其实李贺在这件事情上,还真错怪了他的那位教导员,真实的情况正好与他判断的相反,指挥三连的教导员还真的找了一位向导,但他们在穿插途中跑错了方向的原因,却是恰恰就出在他们找的那位向导身上。
虽说这位知识分子出身的教导员,为人古板教条了一些,但好赖也跟着关内部队在山西打过一两年游击的人,古板和教条,并不代表他一点不知道变通,他的原则性的确强了一些,但是那是在执行部队政策上。
在陌生的环境之下,沒有一名熟悉地理的向导带路,部队是很容易误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这里虽然不是老根据地,沒有那种军民鱼水情,但是他相信,沒有一个中国人会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效力的,尤其是眼下抗联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就算傻子也不会这个时候还对日军存在幻想的。
所以接到李贺的最新作战计划通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就近想办法找到一个熟悉通辽城内情况的向导,但是有些匆忙沒有进行甄别的他却不知道,他找的这个向导是伪满通辽协和会的骨干分子。
当然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与教导员本身缺乏实战经验也有一定关系,但同样人地两生,对城内的情况一样不了解的他,那里知道自己找的这个,沒有用过多动员便主动提出为部队带路的向导,会是通辽县城内的铁杆汉奸。
如果他在能在寻找向导的时候,多留一个心眼,找青年学生或是一些贫困的百姓为自己带路,也就不会闹出这个笑话來了,这位在山西一参军入伍,就因为是部队最缺乏知识分子的原因而留在总部工作的教导员,正是缺乏一线作战部队经验,他才沒有考虑那么多。
在这一点上他就与外表看着粗鲁,实际上心细如发的李贺相差的太多了,李贺当初找的那家人,看似随意指的,但是这家的院门口却是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招牌,上边写着祖传跌打大夫的字样,这就直接说明这家的情况了,根本不用在进行甄别。
其实只是被带错了方向,对于三连來说还是幸运的,如果不是眼下日本人对中国人已经彻底的不信任,即便位置再高的中国人也严重的不信任,所有作战部署都瞒着中国人,这个汉奸将三连引去的位置,原有驻扎在那里的日军重兵已经撤离。
恐怕这位初上战场的教导员,以及他带领的三连恐怕会被自己送到日军的伏击圈之内,到时候,可就不是跑错了方向那么简单了,恐怕受到重创,就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搞不好全军覆灭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局面将会更加的复杂,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将会更大,引发的后果,也将会更加的严重。
当那位向导利用天亮之前,最后一抹夜色的掩护趁机溜走之后,教导员才发现有些不对时候,想要在调整方向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这位自尊心很强,却被一个汉奸耍了小半夜的教导员,为了自己的自尊,并沒有将真实的原因说出來。
他沒有讲明穿插失误真实原因,这就引起了李贺对他的相当不满以及一定的误会,这个误会,直到战斗结束之后三连指导员私下找到李贺才解释清楚,但是无疑现在的李贺,对自己的这位政工搭档是相当恼火外加不满意。
面对脸色有些低沉的李贺,那个一直给他们带路,甚至在形势危急的时候捡起牺牲战士的冲锋枪,与日军作战的女向导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沒有说出口,只是将李贺塞到他手中的干粮掰下一小半之后,又塞到回了李贺的手中,还有那根火腿肠,也被她塞了回去。
看着手中又被塞回來的干粮,心情有些烦躁的李贺皱了皱眉头,又塞了回去道:“你跟着我们跑了一夜,就吃这么一点怎么能行,我们忍饥挨饿都已经成了习惯了,有时候在战斗之中,因为日军的火力封锁,一天都不见得吃上一顿饭。”
“现在一顿饭不吃,也不用当回事,你一个姑娘家可是不行,必须得保证吃饱,再说你是我们请來的,我们不能让你饿到,这块压缩饼干虽说粗糙了一些但是很抗饿的,可这个档口就别挑食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们一起战斗,你不是想参军吗,那么现在就将吃饭当成第一个任务,将它都消灭掉。”
听到李贺半是命令、半是劝说的这些话,那个姑娘噗呲一乐道:“我是一个女人,那有你们男人那么大的饭量,有这些暂时垫吧一下还是够了,你把干粮都给了我,我都吃了你怎么办,你可是他们的长官,还要带着你的部下去作战,吃不饱肚子怎么行,再说这玩意油乎乎的,一看都是油,吃的太多会发胖的,我是女孩子,要注意身材和体型的。”
这个姑娘前面的解释至少听起來还是一个理由,李贺倒是沒有在意,最后一个理由却是差点沒有把他雷倒,这女人都是什么人啊,到了战场上还惦记着会不会因为吃的太多而发胖,可真是有够那啥,要是等到真的参军了,就她这么一个想法,恐怕连三天都坚持不下來。
抗联女兵可不是那些花骨朵,一样要受到最严格的军事训练,在有作战行动的时候一样要配备武器,要是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而有意识的吃不饱肚子,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现在她还想着减肥,到那个时候她恐怕恨不得连饭碗都吞进去了。
对于这位姑娘的拒绝,李贺沒有多说什么,他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将火腿肠掰开,加上又掰下來的大半块压缩饼干连同水壶一同塞到她手中:“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吃饭,但是你如果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抗联战士,第一个学会的就是要服从命令,“
“我现在以你上级的名义,命令你将这些东西都吃掉,还有,以后不要叫我长官,在抗联部队之中,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志向走到一起的同志,只有上下级的分别,沒有什么长官不长官的。”
说到这里,李贺想起一件事情:“之前因为一直忙着作战,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也还沒有做自我介绍,我们总不能总是这样你、我的相互称呼。”
“这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李贺,苇河县城关人,现在担任东北抗日联军第十八步兵师五十四团一营营长,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李大哥或是李营长,至于长官这个称呼,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在抗联沒有这种称呼。”
那位姑娘听到李贺的自我介绍,也沒有丝毫犹豫的落落大方的道:“郭洁,今年十九岁,通辽本地人,目前的职业为通辽师道学校三年级学生,擅长体育、唱歌,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参加抗联,将日本鬼子彻底的赶出东北。”
看着自我介绍的时候,言语之中充满自信的郭洁,再想想之前这位第一次上战场,却沒有任何的害怕,反倒是胆子贼大,不仅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題,甚至抄起牺牲战士的冲锋枪就敢开枪射击。
虽说因为沒有受过任何的军事训练,也是第一次摸枪,这射击水平等于沒有,打出的一个弹匣子弹命中率基本为零,除了给当面的日军吓了一跳之外,沒有击中任何目标,但是却沒有丝毫害怕的表现,最起码这股气势还是不错的。
之前的表现,让李贺很欣赏这个叫郭洁姑娘的胆气,至于这位姑娘至少也在中上的容貌,他倒是沒有太在意,听到这个姑娘要将日军彻底赶出中国的豪言壮语之后,他第一个感觉就是可惜了她是一个女孩子,这要是一个男的多好。
想到这里,李贺相当有些惋惜的道:“只可惜你是一个女人,而按照我们的规定,咱们师以下部队是沒有女兵编制的,即便是医疗队,也沒有女兵,你要是一个男的,你这个兵就算官司打到司令员那里我也要定了。”
“你简直天生就是一个当兵的料,如果在接受到适当的训练,绝对会是一个好兵,要是男的,在我的部队当几个月的兵锻炼一下,再去报考指挥学校或是教导队进修一下,肯定是一个好苗子,只可惜你是女兵,即便入伍也分不到我这里。”
听到李贺这番颇有些惋惜的话,郭洁一愣小嘴撅起來后有些不满的道:“你们作战部队里面沒有女兵,那你们那里的女兵都干什么,不会是就到医院一类的地方当一个不能拿枪上前线杀鬼子,在后边就伺候人的护士工作吧。”
“连枪都不发,那这个兵当不当还有什么意思,你们这么做不是歧视女性吗,凭什么你们男的能上阵杀敌,我们女的就只能老实的在后边呆着,救国不分男女的,难道我们女人就沒有上前线杀敌的资格了吗,杨门女将不一样是女人,不也是一样上前线杀敌。”
郭洁的话,让李贺摇摇头笑了笑沒有回答她,自己家也有一个妹子的李贺,虽说粗了一些,但是对这些小女孩子还有些天真的想法,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但脑子里面总是有一些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部队的一切,对于她们來说可是很神秘的,以为到了部队,就可以拿枪和男兵一样战斗,却不知道,尽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军队之中,大部分的军队之中都有女兵的存在,毕竟有些工作,比如机要、护理等工作,女兵做会更好,但是将女兵与男兵一样推上一线的军队,却是几乎沒有。
报国的确不分男女,但是毕竟女兵身体上有着自己的特殊性,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比不上男人的女性,还是不太适合在一线战场上拼杀,而且作为女性,一旦在战场上被俘,其遭遇可想而知,所以任何一支部队,除了极个别的例子之外,基本上都不会让女兵上一线战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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