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部下在突围途中一个个的被撂倒,倾尽全力也无法突围,甚至几乎无任何的还手余地几经苦战,却就是无法突出敌军构筑的并不坚实的包围圈。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很大错误之后,又连续犯了几个错误的益子重雄。尽管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咬咬牙坚持突围的决定。
没办法如果继续再原地坚持下去,自己所有的人恐怕一个都无法逃脱升天。整个华北方面军费尽了苦心,才选拔、训练出来的这支特工队,就彻底的毁灭在任丘北门这个不大的战场之上,彻底的毁灭在自己手里面。
为了给这支部队留下一丝元气,就算益子重雄明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突围。对于知道自己在这场战斗之中,已经连续犯了几个相当大,几乎是无法挽回致命错误的益子重雄来说,现在能冲出一个是一个。
全建制突围他早就已经不敢去想,但是他认为哪怕是逃出去几个人也好。他手下这些人,可都是华北方面军的精英所在。两个随行的作战参谋,都是从华北方面军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作战参谋。所有的训练教官,现在也都在这里。
甚至一部分特工出身的军官,是整个华北方面军情报系统的最优秀人员。自己手下的这支部队中的每一个人员,可以说都是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要是都丢在这里,将会给华北方面军带来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损失。
所以就算明知道突围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但是益子重雄还是只能依旧犹如扑火的飞蛾一般,不断的继续着他的行动。只是他的所有挽救自己部下的努力,却不断再重复着之前失败的结果。
相对于日军的不断拼命的突围,而在他们对面抗联所有的参战部队,都知道此刻任丘县城是什么所在,更知道一号亲自在指挥和督战。而作为警卫部队他们更是明白,只要放走哪怕一个日军对整个战场的危害,对一号的安全可能会存在潜在的威胁。
这支警卫部队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时刻被教导身为警卫部队要以总部安全为天职,总部的安全高于一切。任何有可能威胁到总部安全的隐患,都要彻底的消灭在萌芽之中。尤其作为负责外围警戒的部队,他们要做到一切危险因素接近总部之前一击必杀,不允许任何危险的因素接近总部。
他们的信念就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就算打到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全力保证总部和首长的安全。只要有一丝危险因素靠近总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耻辱。这是这支部队的信条,更是这支部队一直奉行的理念。
而眼下被日军摸到了距离总部这么近的距离,更是逼迫一号亲自指挥作战。尽管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与他们并无太多的直接关系。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情,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但对于参战的所有干部和战士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相当的奇耻大辱。
此刻任丘北门战场上的抗联参战部队,被这种耻辱的感觉,搞的几乎可以说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瞄准、射击、投弹,干掉眼前的每一个日军,不让一个日军活着离开,一雪此耻成为参战部队所有干部和战士潜意识内的想法。
别说轻伤不下火线,就是身负重伤的重伤员也没有人下去。所有能动的人,都在疯狂的开火射击。如果不是一号坚持要求稳扎稳打,使得与敌人纠缠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一些重伤员恐怕会直接拉响手榴弹,带着那些带给他们耻辱的家伙一同下地狱。
只是尽管在反击作战之中,杨震一直要求参战部队稳扎稳打。把握住局面,封锁日军突围路线,也没有完全避免这种局面发生。在战斗的后期,因为杨震的部署,固然没有什么机会。但早在北门战斗之初,就有几个死活不肯撤下去的重伤员拉响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一方面将日军摸到前指所在位置,视为奇耻大辱。认为只有将这股日军彻底的消灭,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一方面也堪称日军精锐之中的精锐,虽屡战受挫但依旧顽强之极。双方的心态与战斗力,也就意味着整个任丘北门这块面积并不大的战场上,最后阶段的战斗,打的异常血腥。
日军催死挣扎,不放弃每一个突围机会的同时,抵抗也异常的凶悍和顽强。而抗联参战部队则稳扎稳打,在身后装甲车与炮火的支援之下,各个战术小组相互结合交替进攻。尽管进展相对缓慢一些,但却异常稳定的将战线向前一点点的推进。
当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之后,多次突围皆宣告无果的这支日军特工部队,被抗联一点点的压迫到任丘北门外,一片不大的坟地内。而出击时候的三百多人,现在连那几个叛徒在内,也只剩下了五十多人,其中还有近三分之一都是轻伤员。至于重伤员,在这场战斗之中是没有的。
面对着已经无可收拾的残局,益子重雄欲哭无泪。电台早在第一时间被打坏,通讯兵与监听人员也同时被敌军狙击手狙杀的他,现在就连发现敌军总指挥部,就在任丘县城内的情报都发不出去。
知道战况已经无法挽回,自己和仅剩下的这五十多名残部,已经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他。却是依旧顽固的拒绝了,抗联提出要求他们缴械、投降的要求,带着自己的部下做好最后玉碎准备的同时,他还从来没有如此盼望过天黑。
眼下益子重雄很清楚,如果自己能够拖到天黑,也许自己还可以利用夜色的掩护,利用当初重点进行的夜战训练,还可以在争取最后一次突围的机会。只是在看了看对面的抗联部队,对于自己的对手,会不会给自己撑到天黑的机会,益子重雄心中却是一点的底都没有,
相对于已经下定决心死战到底的益子重雄,在他身边的邢仁甫、杨铮候、张子元几个叛徒,却是暗中打起了小算盘。他们这几个人,当初选择当了叛徒,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而不是在这里给这些日本人陪葬。
原本以为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在日本人哪里大捞一把。可这几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支抗联叛徒,谁也没有料到抗联的战斗力这么强。就这么一支并没有多少人的警卫部队,居然将日军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和代价,训练出来的那么强的部队给打垮了。
相对于四一年因为被俘投敌的张子元来说,四三年上半年才投敌叛变的邢仁甫与杨铮候,这两个家伙眼下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早知道形势会变化的这么快,还不如当初不做的那么决绝。好赖自己是一方诸侯,跟着土八路发财不可能,但部队扩编水高船涨是肯定的。
更让两个人后悔的是,就算没有了前途,可老实待在天津待着享福多好,何必为了争功。在日本人面前表现自己而获得更多的重用,自己主动提出为日本人带路?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当初?
可几个人也知道,现在走出去投降,不说身边的日本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就连对面的抗联也不会放过自己。这支日本人特工队训练,自己几个人熟知敌后根据地内情,以及熟悉十八集团军作战模式的人参与的太深了,掌握的机密也太多了。
为了保密,别说日本人不会让自己投降。甚至搞不好还会先下手为强,以杀人灭口。所以这几个家伙在战斗打响之后,尤其是日军进入颓势之后。手中压满了子弹的枪,保险一直都开着。裤兜内暗藏的另外一支手枪也都顶着火,就是担心日本人在战况不利的时候杀人灭口。
最关键的是别说身边的日本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投降。就是对面的抗联,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活太长的时间。叛徒是什么概念,十八集团军对于叛徒是怎么处理的。这几个在敌后根据地的时候,都亲眼目睹对叛徒处置,甚至亲自批示过对叛徒处理文件的人,是实在太清楚了。
更何况自己这次带着日军,利用自己对整个原冀鲁边军区以及冀中军区熟悉的便利,摸到了他们在冀中战场最高军事指挥部身边。这对于那边来说,是绝对属于罪大恶极,必须严惩不贷的行为。
抗联怎么处置这种行为,他们几个都没有接触过都不知道。但是无论是冀中军区的上级晋察冀军区,还是冀鲁边军区上级山东军区,怎么去处理这种行为,他们是相当的清楚。几个人都清楚即便自己投降,到那边也不会有任何的活路。
从哪个方面都看不到自己生路的几个叛徒,现在甚至比益子重雄和他的部下,还盼望着天黑。在这几个家伙看来,只要天黑下来自己便可以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悄无声息的溜出战场。如果那个日军少佐和他的部下想要拦截,自己手中的二十响也不是吃素的。
这几个经验都很丰富,其实也算是心有灵犀的叛徒,虽说在言语上没有做过任何的交流。仅仅用眼神相互沟通,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暗中各自做着准备,都在心中盼望着天色快一点的黑下来。
看着固守这片不大坟地内的日军残部,杨震皱了皱眉头。通知身后的通讯兵,立即从一直没有参战的外围部队,调一个lg十八型步兵炮连来。战斗打到这种程度,对日军这支特种部队的训练程度和战术运用,已经有了相当掌握的杨震,明显对剩下的战斗失去了兴趣。
虽说lg型步兵炮威力多少小了一些,但眼下得日军残部固守的这片坟地无任何的坚固工事。这玩意射速快、精度高,却比一般的山野炮群更适合现在的战场。而且面对这五十多个残兵败将,一个炮兵连四门火炮已经是足够了。
再加上眼下的日军,虽说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但是在这支日军特种部队的冲击之下,苦战了几个小时的自己部队,也伤亡和损失不轻。虽说没有日军伤亡的数量大,但是自己的伤亡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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