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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开山这一问,还沉浸在对后世回忆中的杨震虽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但也没有掩饰,而是有些感慨的道:“大学生怎么不打架?大学生打起架来更狠。..因为争风吃醋,就敢下狠手的有的是。”
“而且这地方上的老百姓也不都是好人。痞子、流氓,还有那些混混,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不惹点事就闹心的,欺男霸女甚至趁机发国难财的,该揍的多了去了。”
看到杜开山有些不相信大学生也打架的表情。杨震突然想起了后世自己当兵时当教官,在一所大学军训新生的时候,就亲眼看到两个大学新生为了一个女生,争风吃醋到了动刀子的地步。而这个女生,他们压根就还没有认识几天,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
再想想自己在军校读书的时候,见识到的学院中那些大多数只是来混文凭的地方委培生中的那股子乌烟瘴气,现在想想还依旧感觉到些好笑。
搞大了女生肚子不认账的,翻墙外出嫖娼被警察抓到闹到学校来的,争风吃醋打群架到动刀子的,什么事不干专门偷女生内衣的,在歌厅包间里面开吸毒大会的,简直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现象,在后世的大学里面基本上都能找到。
想起后世自己经历过的种种,杨震心里不由的暗自好笑道:“大学生中不是东西的多了去了,别说打架有的人几乎当是家常便饭。就是更出格的事情,都有人做过。”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杨震也只能偶尔的想想,更多的时间这只能放在回忆中。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的杨震转过话题道:“我刚刚的确说过,部队内部打架,只要不扰民,不伤害到老百姓,不是什么大事。但不能一概而论,这要看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出了问题就要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一味的强压。是疖子早晚要出头的,你压是压不下去的。有很多的时候,你别小看了战士们之间的乱象。往往可以暴露出我们部队管理中隐藏着的问题。”
“你去把两个团政委找来,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么多人在自己上级的面前大打出手不说,连干部拽都拽不开,甚至连营团首长在场都不起作用。我看今天你的部队打架可不单单是简单的内部纷争,几乎全部新兵都卷了进去,应该有些特别的原因。”
闻言,杜开山有些汗颜。杨震说的没有错,刚刚那场群架几乎全部的新兵都卷了进去不说,还很清楚的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伙。一伙是从富锦要塞以及双鸭山地区解救出来的劳工为主,加上少量本地参军的战士。一伙则是原伪满的国兵。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原因肯定不简单。
听到杨震的吩咐,同样急着询问这场几乎全体新兵都被卷进去的群殴原因的杜开山,马上让人去将两个团的政委,实际上是以副职的身份暂时代理政委工作的代政委找来。
现在四分区在驻训地的轮训的两个团的团长、政委,包括几个营长、教导员几乎所有的正职都不在。此时都还在兴山的总部中级干部训练班中,进行为期两个月团营级干部短期培训。部队眼下都是由副职带着训练的。
这个为提高中级干部,尤其是团营职干部军政素养,专门用来轮训全军团营职干部的中级干部培训班,是杨震与郭邴勋商议后决定成立的。全军所有预提副团职以上干部,营职干部都必须要经过两个月的培训,考试合格后才会被正式下达任职命令。
这个培训班主要的课程是以日军陆军大学、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教材为主要教材,内容包括基本的步炮协同、野战防空、团营级防御与进攻战术、部队日常管理、游击战术、还有一些基本的马列主义等一系列的课程。虽说课程并不算重,但对于这些干部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
其教官除了关内调过来的抗大有限的几名教员之外,还有争取过来专门主讲日军联队级战术、步炮协同战术的几名日军陆军大学的毕业生。其中不仅包括一名操着流利中国话的副联队长、两名大队长,甚至还有一名曾经在陆军大学担任过讲师的师团级中佐作战参谋。
杨震说的没有错,这些大阪兵虽然贪生怕死,也过于贪财了些,但其军事素养在日军近似残酷的严格培训之下,还是极为扎实的。尤其是团一级的战术素养,其水平在整个世界上来说也是一流。
在面对要么下煤矿去做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苦役,完不成工作定量还要挨饿。要么按照自己在日军中的级别拿相同工资当讲师,还享受一些待遇的这个选择面前,这几个在第四师团的军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当讲师。
反正也就是在课堂上当个老师教教课而已,又不是上战场与自己的同胞拼命。即能改变自己在战俘营中的生活,不用去干苦力还能拿到工资,何乐而不为?虽说管制的严格了些,除了设定的范围之内,什么地方都不让去,但总比挨累受饿强得多。
至于那些被他们培养出来的学生,会在战场之上让他们的同胞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就是不是他们现在考虑的事情了。与他们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些炮兵、装甲、防空等杨震所急需的各种专业技术干军官。
有些本来打算还硬到底的日军战俘,在被拉到鹤立的煤矿体验了一把其他师团被俘日军的生活后,大部分第四师团的日军战俘都坚决的选择拿工资,为对手效力的做法。对于第四师团被俘的军官和技术人员来说,怎么样才能在战俘营中生活的更舒服一些,才是他们现在考虑的。
除了这几个在中级干部培训班当教员的中级日军军官之外,在专门培养连排级干部的教导团中也有八名日军军官担任战术教员。当然杨震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更不强迫这些日军战俘接受。他只挑选参谋、炮兵、装甲、防化、防空以及自愿原则选拔出部分军官充当教员。
至于其他的在他眼中没有用的那些普通的士兵和军官,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让他们自己的劳动来弥补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以及为自己参与屠杀中国人民的行为赎罪,这是杨震的一贯思维方式。
而与北野高津一起投降的那些日军军官和士兵,为了保密更是被发配到汤原西部的一个最偏远,也是看守最严密的煤窑去挖煤。甚至为了保守野村岩的秘密,其在日军战俘内部的知情者则全部被秘密处决。
为了尽可能的提高自己部队各级指挥员的军事素养,杨震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破例从战俘中挑选军事教员,还制定了极为严格的轮训规定。没有参加过轮训的干部,在提拔的时候一律不予考虑。
当然即便是参加轮训的干部,如果考试不合格,不仅不能毕业还要被留下,跟着下一班再学习一遍后,补考再不及格的话,他们的任职命令将会被总部直接换成撤职命令。所以对这些去培训的团营职干部来说,自己的任命在考试完毕之前,还指不定是不是自己的那。
正职都去受训了,四分区的在老秃顶子两个团现在的团长、政委,都是副职暂时代理的。至于这些副职,等主官两个月的学习结束后,同样要去总部这个训练班培训。只是在正职学习回来之前,他们还要代理职务,以便整训部队。
这两个代理政委,一个是因为正职政委和副政委都去了总部学习,而以政治处主任身份暂时代理政委。一个是因为正职还未来得及上任,就被杜开山一脚踢出去修正地图,而以副政委的身份临时代理。
看到被找过来的两个代理政委进来后,多少有些显得紧张的表情。杨震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后,才道:“不要紧张,说说新兵为什么打群架?这么多的新兵都卷了进去,矛盾应该不小吧。”
两个代政委听到杨震的询问,对视一眼后才由一团那位代理政委的政治处主任道:“司令员,您也知道,我们部队的主体都是解救的劳工。这些人自进入东北后,吃了不少的苦,也遭了不少的罪。他们普遍对小鬼子恨的要死,自然对那些在他们看来曾经充当过小鬼子打手的伪满国兵没什么好的印象。”
“而这次拨来的新兵中伪满国兵出身的与劳工出身的各占一半。新兵中伪满国兵出身的新兵,补充进咱们部队之前,已经完成基础训练,对战术合同训练接受的也很快。所以对那些劳工出身,还是第一次受军事训练的新兵也存在不同程度的看不起。”
“两方面相互都对对方看不上眼,但因为训练程度不同还未进行混编。平常又是各自训练,下了训练场,两方面人也都是各走各的。除了偶尔之间的相互嘲讽,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
“今天在训练结束后,一个伪满国兵出身的战士嘲笑那些劳工出身的战士榆木脑袋,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连一个简单的队列训练都走不齐。实弹打靶,更是纯粹浪费子弹。要是上了战场,打到天上的鸟的机会都比打到人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以为身边都是所谓的自己人,没有太顾忌。却不想被一个拉肚子,去解手的劳工战士听到了。这个劳工出身的战士也没有客气,直接反唇相讥,说那些伪满国兵出身的战士以前是给日本人当狗使唤的。”
“现在当了抗联也没有用,一天是狗,一辈子也是狗。而且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练的再好有什么用。训练好了,再找机会叛逃,回去继续帮自己的主子杀自己的同胞。还说那些伪满国兵出身的战士,比什么三国时候的三姓家奴还狗腿。谁要是给了好处,就上前去摇尾巴。”
“之前他们也这样相互嘲讽过,只不过都是私下嘀咕,没有当面说过。今儿这一下子也算彻底的揭开了。那个先出声的战士辩不过人家,就干脆动了拳头。在训练场另一边正在休整的战士见到他们自己人挨了揍,也就一拥而上和那些伪满国兵出身的战士打起了群架。好在已经训练已经结束,武器都已经入库。要不还不知道出现什么后果。”
听到双方打架的原因,杨震微微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今儿这场架的原因你们还是很清楚的。我问你,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解决?你们现在是代政委,一个团的政治主官。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现在想听听你们对这件事的看法,还有处理意见。”
两个人听到杨震让自己拿出处理意见,却都有些不敢说。沉默了一会才由二团代政委道:“司令员,这件事情是我们没有做好,忽视了新战士之间因为出身不同引起的对立情绪。对这件事情没有重视,及早处理,才发生今天的事情。”
“至于处理意见,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管事出什么原因,打架是绝对不允许的。我的建议是带头的两个关七天紧闭。至于其他的人,一个人给一个处分。原定准备给训练突出人物授予的奖章全部取消,各连队的军政主官取消评功一次。”
对于这位代政委的看法,杨震摇了摇头并不是很满意的道:“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往根子里面想。今天的事情不仅仅是你们简单的忽视了战士之间的对立情绪,根子是你们对战士的思想政治工作压根就没有抓到位。”
“我问你们,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处理?为什么不对两边的战士进行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我就不信那些伪满国兵出身的战士刚进部队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训练有素?不见得吧?劳工出身的战士经历过的新兵历程,他们也都经历过。”
“还有那些伪满国兵,他们也是被日军强征来的。他们中有几个真心实意的愿意给鬼子卖命的?如果不是小鬼子强征,他们中有几个愿意当这个伪满军的?这些情况,你们为什么不向那些劳工出身的战士们说明?为什么不和他们讲明什么叫团结,和在战场上团结的重要性?”
“如果早说,让两方面的人都知道对方跟自己都有一样的遭遇,今天的这个架还能打起来吗?这样内部都不团结,对立情绪如此严重的部队还谈什么战斗力?我敢让他们上战场吗?这种对立情绪不是一天养成的,是日积月累在累积到现在的地步。你们应该庆幸,这种情绪的爆发是在现在,而不是在他们走上战场后。”
“我看该处分的不是他们,是你们这些各级干部。我就不信,你们这些干部在这些矛盾中就真的都置身事外?别忘了,我们很多的干部也都是劳工出身的。我们中恐怕会有相当多的干部,心里面恐怕都抱着与那些劳工出身的战士一样的想法吧。甚至很多讥讽的话,都有可能是先从我们干部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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