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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真的很累,这是到皖南这一个月來,杨震现在的最大感受,虽然北上之前,他除了最终敲定行军路线之外,极少插手军事准备工作,将其全部委托给了军长和副参谋长,自己主要抓的是理顺关系,矫正军部内部不正常现象。:..
但就这个单单理顺皖南部队内部相对复杂的关系,重新建立起军长的信心,就让杨震感觉比在抗联的时候打一场大规模的会战还累,还要耗费jing力,为了尽快让军长恢复他本应该有的状态,在准备期间杨震基本上沒有插手军事工作,全部交由军长负责,自己则尽可能的不去插手。
杨震一方面充分的放权,但另一方面军长却是在状态上,尤其是自信心的恢复却是始终不尽如人意,在很多事情上的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只要杨震一有不同的意见,便马上闭口不言,从來沒有过坚决的时候,使得最终还是让杨震分担了大部分的压力。
除了之前的准备工作,在北上行动开始之后,能不能将困守在皖南的这近万干部、战士,以及大量的知识分子、归国抗战的华侨,平安的带到江北,完成zhongyāng交予自己的任务,避免这近万部队重蹈自己后世所知道皖南事变的覆辙,更是让杨震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先前战略上的迟疑不决,使得皖南部队周边的形势已经极为恶化,云岭周边的随时可以变成敌军的友军,不是一个师,甚至不是一个军,而是七个师,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就有五个师。
兵力与装备上悬殊,加上几乎所有的制高点都控制在人家手中,让皖南部队陷入了一个极为不利的态势,从一开始就始终处于被动,一旦真的拉下脸來开打,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轻松解决的。
皖南现今的情况与自己当初在东北不一样,当时在东北,当时几乎沒有任何退路,更是一穷二白的自己除了拼死一搏之外,沒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而当时那支由战俘组成的小部队,无论怎么做都沒有任何的顾及,可以放手一搏,因为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更沒有什么牵挂。
但是在皖南却不一样,这里不仅仅有近万的干部、战士,还有大批的对于新四军來说极为宝贵的知识分子和艺术家,以及相当数量的高级指挥员,说是轻装,所携带的物资,除了弹药和粮食之外,尽可能的坚壁起來。
但是这些宝贵的非战斗人员本身对一支军队來说,就可以说是相当沉重的一个负担,这些人只经过少量的军事训练,大部分沒有配备任何的武器,身体素质,也远不如普通的干部、战士,在强行军的时候,掉队的大多都是这种人。
在行军之中,部队不仅要在方方面面的照顾他们,还要派出专门的掩护部队,专门收容保护他们,看着这些行军速度很慢,行军的时间只要一长,就叫苦连天的知识分子,杨震有时候真的很挠头。
虽说你们的战斗力在笔头子上,在大脑之中,而不是在战场之上,但好赖你们现在是军人,早就已经不是老百姓了,平时也要经过必要的军事训练吧,就算沒有人会真的让你们上战场,但是体能也得跟得上吧,至少在情况紧急的时候,你也要有逃命的本钱啊。
可眼下倒好,到了部队一个个还是书生气十足,看那小胳膊、小腿的,杨震感觉自己一个能打一群,从北上撤离行动一开始,还沒有走多远,刚一渡过青戈江就出现大量掉队,一个人还得安排一个战士看着他们。
皖南虽说也是前沿,但毕竟也算是后方,这里的得天独厚的条件是整ri被ri伪军清乡、扫荡弄的鸡飞狗跳的华北各个根据地无法相比的,看到这里甚至可以用养尊处优來形容的知识分子干部,杨震多少有些摇头不语。
这些人在皖南相对和平的环境之下,可以说都被宠坏了,一个个不能说养尊处优,但也沒有强到那里去,要是放在华北,恐怕一次大扫荡都挨不下來,在后世自己知道的皖南事变中,这些知识分子能够安全突围的基本沒有,包括军部的女兵在内,绝大部分都损失掉了,一部分牺牲,大部分被俘。
这些宝贵的财富,除了先行利用合法斗争手段送走的之外,最终还是沒有能够保存下來,而在皖南上万人的部队之中,最终能够突围出去的两千多人,大部分还是那些老游击队员与经历过长征的干部以及战斗骨干。
而现在,对于杨震來说,这些人别说像自己知道的历史那样成批的损失掉,就是丢掉一个,都是难以接受的,任光的牺牲,杨震表面上虽然装作无事,但是内心却相当的难过,这不仅仅是一个团职干部牺牲的事情,更是中国损失了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
这个时候,杨震才发现自己在后世对于历史的了解,现在甚至成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包袱,先知者,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动力和未卜先知的能力,更多的是压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战场上永远沒有亚军,仗打败了,也什么都沒有了。
北上转移行动开始后,尤其在星潭一线与三战区四十师遭遇后,杨震才发现有时候真的是无知者才会无谓,有的时候,对于事情后续发展知道的太多,反倒是成了自己的一个相当大的心里负担。
皖南与东北不一样,在那里自己的命本來就近乎于捡來的,是顷尽全力一搏换來的,即便自己掌握了一些知识,但真正取得一场胜利,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去努力,去拼搏,可谓是真正的白手起家,那里也沒有复杂的人事关系,更沒有漩涡一样的党内斗争,也不用面对国内复杂的政治形势,可谓是轻装上阵。
到皖南,尽管杨震很不想,也不愿意,但都不可避免的卷进那个漩涡,杨震可沒有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都其乐无穷的那种心思与心态,相对于战场上几天几夜不能合眼來说,杨震的累更多是心理上的。
不过,好在现在大部队已经脱险,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按照时间和方位來看,军部和皖南部队此时应该已经在苏南部队的接应之下,安全到达苏南游击根据休整,准备渡江北上。
至于自己带着的这支小部队,到了眼下的地步,可以说已经基本上突出合围圈,,只要剩下的路程,运气别太坏的话能顺利的抵达繁昌一线,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至于渡江,那倒是不急于一时。
虽然在转移的过程之中,部队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jing华自己总算还是带了出來,部队的骨干和元气也尚存,至于损失,那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更是一支军队从游击队走向正规的必经之路。
看着眼前黑黝黝的群山,尽管已经是曙光在前,但杨震知道自己不能放松,黎明前的黑暗,历來都是最黑的,曙光在前,但并不代表自己已经在曙光的照耀之下,那么多的沟沟坎坎都闯过來了,要是在伸手已经摸到胜利的时候倒下,那就太说不出口了。
在越过牛栏岭一线之后,杨震非但沒有丝毫的放松,反倒是在行军的时候越发小心起來,避开了一切有人烟的地方,更沒有去找什么向导,只凭借一张地图、一个指北针,带着部队就向赤坑山一线的深山老林进发。
当天sè开始逐渐放亮的时候,看着眼前一道道山梁,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部队行军速度,以及行军方向确定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在赤坑山腹地后,杨震才转过头对身边的叶超道:‘下令部队就地休整,还有,将几个团以上干部给我找过來,让李明博撤回來,告诉他今天的哨兵由他安排。”
听到杨震的命令,叶超道:“政委,您看休整多长时间合适,还有,我们的给养已经所剩无几,这战士们强行军整整一夜,肚子里面沒食恢复不了元气,下一步行军恐怕要误事的,是不是派人下山去买一点粮食。”
“这里的老百姓我们很熟悉,加上又是山区,敌人的保甲制度相对來说比较薄弱,我想我们再多加些小心的情况之下,购买一些粮食补充给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題,我们在这里,以前曾经秘密发展了一些基本群众,安全上,应该沒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于叶超的建议,杨震却是轻微的摇了摇头道:“你先去收集一下战士们手中还有多少干粮,平均分配一下,能不能再坚持一下,按照我们昨晚的行军速度,如果现在我们一直休整到今天下午,最迟到明天凌晨,我们就可以完全渡过青戈江。”
杨震的思路,叶超略微一琢磨,马上就明白了,只是他也只能摇头苦笑道:“政委,部队连续行军作战,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很大,原來能使用七天的干粮,现在已经是见底了,昨晚临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战士们手头的干粮和粮食全部收集起來,加一起还不到六十斤。”
“这个数量,全军战士平均下來连六两都达不到,这个数量根本就补充不了战士在之前行军过程之中,过量的体能消耗,政委,战士的体能跟不上,一旦出现大量掉队的情况,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饿着肚子是沒有办法行军作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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