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踏出一步

  “我会陪着你,永远保护你,以后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喻文州一字一字咬的极为清楚,发誓一般的说着。

  这是他给江雨的承诺。

  一字一句,狠狠地戳在了江雨心中的柔软,连同着周遭的坚硬一并搅碎,融化成了温暖的液体融入血液,流遍全身。

  永远吗?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永远啊!永远只是为了点缀着誓言与承诺,而被裹挟其中,以此让它们看起来更加诱人而已。

  江雨理智的大脑如是说道,可她现在却想去相信,相信喻文州口中所承诺的永远。

  或许是喻文州眼中溺死人的温柔,或许是喻文州语气中的决然,也或许是...江雨喜欢喻文州。于是她想尝试挣脱理智的束缚,站在喻文州身边,接受保护,学着依靠。

  一个人的路,走到现在,江雨早已是疲惫不堪了。今天的事情,固然有委屈有不忿,但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天塌的大事。睡一觉休息几天,大抵便可以恢复如常。

  可是今晚喻文州所做的这些,却轻易挑起了江雨内心的脆弱,成为了压垮江雨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想什么?”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喻文州轻声问道。

  江雨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可以试一下。”

  “嗯?”

  喻文州一时间没有跟上江雨莫测的思路,但很快的,便理解了这句话于他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谢谢你,江雨。”喻文州这样说着,附身靠近江雨,于脸颊处印下一吻。

  感受到渐近的呼吸,而后便是落在脸颊上的柔软触感。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加速,有的只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踏实。

  似乎是感受到了内心的安宁,困倦袭来,眼皮重重的合上,浓墨一般的黑色扩散着,江雨撑着最后那点还未被吞没的残存意识说道:“快回去休息吧,这次是真的要睡了。”

  喻文州附在江雨耳边,轻声温柔地说着:“晚安,好梦。”

  希望你的梦里有我,喻文州在心里加上了这样一句。

  喻文州重新拿起毛巾包裹着的冰瓶,重复着先前他所做的那样。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喻文州依然守在床边,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竟有些担心离开了这个房间,会不会一切又退回到原点。

  “小凯...”

  睡梦中的江雨呢喃出声,声音模模糊糊的分辨不出是在说什么,但语调中透出的软糯,让喻文州不禁笑了出来。睡着的时候,还是很可爱嘛!

  “小凯,小凯,别走...别走...”

  江雨嘴中吐出的话语,渐渐清晰起来,在寂静的夜里重重敲在喻文州的心上,笑容僵住,他紧盯着似是陷入到什么噩梦中的江雨。

  小凯?听名字似乎是个男的,他跟江雨是什么关系?居然做梦也会喊着不让他走?脑中条件反射般的迅速跳过几个疑问,自然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喻文州的。可心中一点点升腾起的不安,却已成形。

  江雨紧闭着的眼睛忽而坠下的一颗泪珠,让喻文州顾不得再去深想些什么。一边隔着被子轻拍着江雨微微颤抖的身体,一边极度温柔地在她耳边说着:“好,我不走,不走,别怕...别怕...”

  陷入梦魇中的江雨似是听到了这一声声劝慰,渐渐归于平静,呼吸声再度平稳了下来。

  喻文州抬手拇指划过江雨眼角处残留着的泪痕,无奈苦笑了一下。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会改变他要跟江雨走下去的决心,而他要做的就是成为江雨心中无可取代的那个人。

  眼珠悠悠的打转了几圈,眼皮缠绵着不舍分开,却未能敌过主人的意志,终是分离睁了开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散落进来,将一室照亮,昭示着新的一天又将重新展开。

  江雨揉捏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睡姿,被压麻了的肩膀,坐起身来。包裹着上半身的被子滑落,温暖迅速被清晨的冷清驱散,寒意穿过睡衣贴上皮肤,瞬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8点,幸好今天轮到江雨休息,否则这个时间才起床,必定是要迟到无疑了。

  江雨调出手机相机,开启自拍模式,看着画面里自己的面容,还有点肿,好在已不太明显了,多亏了喻文州昨晚的冰敷。

  一想到这里,江雨不由有些愣神,她想起了昨晚自己说出的话,想起了喻文州印在自己脸颊的那个吻,恍惚间,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在昨晚之前,她从未有过要接受喻文州的打算,即使她是喜欢他的。可是经受了那场荒唐闹剧后,自己心中小心谨慎维持着的平衡被完全打破了。喻文州的体贴温柔,穿透了她来不及修复的铠甲,刺入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于是她抛弃了多年来仰仗的理智,不管不顾地提出了‘我们可以试一下’。

  经过一晚睡眠,江雨的理智重新占领了主导地位,跟喻文州谈恋爱,风险还是太大,于是她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推翻自己说出口的话。

  清晨的头脑就如刚刚开机的电脑一般,没有多余的内存负荷,轻盈迅捷无比。江雨专心整理着思虑,手指机械的解着睡衣纽扣,准备换上衣服洗漱完,然后去吃早餐。

  于是当喻文州用钥匙开了锁,推门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脸红的画面。

  解了一半扣子的睡衣,松垮的露出一侧肩膀,白皙的皮肤在几抹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而这幅画中的主人公,似是沉浸在冥想当中,听到声响反应有些滞后的稍转头看向门口。散着的头发因为这一个动作,轻微的晃动着,似是有风吹过。

  待到江雨看清开门的是喻文州,惊讶过后,便意识到自己此刻衣冠不整的样子已然是被对方看了个干净。赶紧扯住睡衣前襟遮挡,羞恼吐出了两个字。

  “出去!”

  喻文州二话不说,立刻执行,迅速的带上了门。几个深呼吸下来,已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可是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压不下来。

  这要是在古代,应该是算坏了姑娘清誉,会被要求负责的吧?!喻文州此时颇有些羡慕,古时候人们在这方面的封建迂腐...

  低头看看手中提溜着的早餐,喻文州有些惋惜的笑了笑。

  房间内的江雨,在喻文州带门退出去后,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睛死死的盯着门板,像是与它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江雨原本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的性格,即便是遭遇了这么尴尬的一幕,也不应该是如此反应。可是对方是在昨晚新晋为自己男朋友的喻文州,这就另当别论了。

  轻盈迅捷的运行被意外打断,江雨脑中所有的思虑都被蒙上了一层雾白色,还有三个大大的加粗黑体字,无响应!

  顾不得再去多想什么,江雨死盯着那扇门,快速的穿着衣服,生怕自己一个大意,刚才的一幕又会重演。好在直到系好鞋带,一切都收拾妥当,也没有发生江雨所担心的情况。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江雨极不情愿的走过去开了门。

  “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江雨开了门,第一句话就直戳重点。

  “你确定要站在门口跟我说这个?”喻文州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笑着问。

  这个时间,万一有其他选手起床活动,看到了胡乱猜想,那就说不清了。江雨侧身让开,示意喻文州进去。

  放下手中提着的早餐,喻文州转头便对上了江雨恼火的眸子。于是也只好认真回答问题,“你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的呀。”说着还晃了晃套在右手食指上的钥匙圈,顺便指着桌上一个地方。

  “为什么要拿我钥匙?”江雨问。

  “我去给你买早餐,看你睡的很熟,怕回来敲门吵到你,所以就把钥匙拿走了。”喻文州说。

  “借口!昨晚我睡着你不就走了吗?”江雨说。

  “我昨天晚上一直都在这里啊,不是你喊着让我别走的吗?”喻文州看着江雨一脸震惊的样子,甩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可能!”江雨果断否认道。

  喻文州转身摆弄着热腾腾的早餐,脸上挂着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有些落寞。江雨在睡梦中喊着‘别走’是事实,只是她想留住的人却不叫喻文州...

  “果然睡醒就不认账了...”喻文州苦笑着说。

  看喻文州如此认真的样子,难不成是真的吗?江雨有点动摇,不再那么坚持,有点心虚再次确认问道:“真的吗”

  喻文州调整好情绪,把早餐摆弄整齐,转身看着江雨认真的点点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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