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君归面前,上校一点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在楚君归身后,林兮也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上校战甲上的军团徽章已经摘了,但是战甲式样和涂装还没有改,对联邦军制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海盗旗,这般掩耳盗铃没啥意思。楚君归觉得上校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在和海盗旗的战斗中看到过,或许是在联邦时路边偶遇。
上校很淡定,看看林兮,再看看楚君归,说:“我家主人让我带了两句话,有人时是一句,没人时又是一句,您想听哪句?”
楚君归瞬间感觉自己站到了钢丝绳上,往左要糟糕,往右也要糟糕,反正不管怎么选都很糟糕。以试验体的脑回路,此刻也陷入了无解的死循环。
又僵持片刻后,林兮说:“你家主人是海瑟薇?”
“当然。”
林兮拍拍楚君归的肩,道:“走了。”
楚君归面无表情,也不能有表情,跟着林兮转身离开。
上校完全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忙道:“你不想听我家主人说什么吗?”
林兮回头,说:“不急,等抓到了她,有的是时间让她说。”
两个光年战士把上校押了下去,他们的动作并不粗暴,毕竟他们以前都是出自海盗旗。
清理战场还需要一天时间,楚君归返回指挥方舟,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行动。林兮、李心怡、勒芒、威尔逊都出席会议,开天、智者和道哥也在席,天花板中央还飘着一丝微弱的电光。此外还有一个新成员,李玄成。他略显拘谨,还不习惯和非人类智慧生命打交道。
此刻联邦在行星地表的两个基地已经只剩一个,一部分部队返回轨道,余下部队则放弃了一个登陆基地,全部聚集到最大的登陆基地中。这个基地是由月轮军团主力驻守,此刻里面汇集了超过12万战士。
月轮军团的战力硬指标或许比第7军要差一些,但是放到4号行星就是另一回事了。菲尔和楚君归打了不知道多少仗,对光年异常熟悉,且极为敏锐,光年每一次战术迭代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应,拿出对策。要不是有菲尔和他的月轮在,摩根上将根本支撑不到的第7军的到来。
下一步战略不光包括战斗,还有自身发展以及研究方向等等,是要讨论整个光年的下一步发展。所以这次讨论的内容极多,会议时间也格外冗长,一口气开了整整11个小时,这可非同寻常。
会议开始没多久,李玄成就一脸茫然,不再说话。
绝大多数话题内容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一点基础信息都不了解,更不用说提供意见。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大家说话都极快,快到音调都有些变味,一分钟爆出几百单词实属正常,且还全是干货,一点类似于‘举个例子’、‘从另一个角度看’、‘或者可以这么说’的重复叙述都没有,甚至连无意识的语气词也都欠奉。他们不光说得飞快,且还是多线程交流,说着说着动不动就把一个文件直接砸到你脸上。几十页的文件资料,1分钟后就要开始讨论,看文件的时候还不妨碍他们嘴上继续讨论其它的事。
李玄成有种感觉,这些家伙的嘴好像都有自己的想法,无需大脑指挥,嘴和嘴之间就可以交流。
半小时后,李玄成觉得参加这个会议不亚于听李心怡的大演说家唠叨半个小时。被大演说家唠叨只是烦,开这会还得拼命思考,心累。
好在一个小时后,李玄成终于有了同伴,威尔逊明显开始跟不上节奏。现在讨论的是科技问题,所以勒芒还在咬牙坚持,只是满头油珠都来不及擦,嗓子也有些哑了。
当下紧急迫的问题就是道哥的发育和心理健康问题。只要道哥吃得够肥,光年的战力就可以相应膨胀。楚君归仔细询问之后,知道道哥和智者在身体损失一定比例后,心理上就会变得空虚和慌张,越到后面越是难以控制。这有些类似于生物对于死亡的恐惧,最终开天和智者结合人类一些技术成果,给出临时的解决办法。就是三个雾族保持接触,均衡彼此的心境。这是临时措施,根本的措施还是要靠道哥自己,要有为光年甘愿抛子体洒细胞的决心和觉悟。
楚君归自是知道后者属于扯蛋,道哥也是原本的仇敌,哪会有为光年牺牲的心?不在心里暗自咒他死已经算不错了。
有开天和智者均衡心境也能解决很大问题,至少可以让道哥失控的阀值从40%降到25%。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力提升,在多损失一万辆战车时,整个军团仍能保持巅峰水准。
道哥的康复计划则是勒芒提出的,在道哥坚决反对,楚君归支持的情况下得以通过。
这个计划最显著的改变,则是把现在顶部喷吹填鸭的方式改为一个球体容器,然后经线喷吹,纬度旋转,在球体赤道线上设置子体分离孔,以高速飞旋的镗刀切削子体。
进餐方式的改变可以让道哥的生长速度加快50%,就是容易造成一点心理阴影。
讨论到这里之时,林兮渐渐也有些插不上话了。她不熟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剩下的人思路越来越发散,思维越来越反人类。虽然李心怡和勒芒是不折不扣的人类,但是思维方式明显已经被楚君归和雾族带得越来越偏。
勒芒:“炮这东西,不是越大越好?咱干嘛要按照联邦或王朝的版本来?按需制造,才是真理。”
开天:“需要威力的话,无非就是扔多少炸药到敌人头上去的问题。我们总不能弄个一吨重的弹头吧?威力有点小了。”
智者:“单弹头大小也不是特别重要,主要是单位时间投放到敌人脑袋上的能量总和是多少,我看射速还得再提升提升。”
李心怡:“为什么一定是脑袋?人类这种生物,伤个爪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楚君归:……
顺着这些思路,当下就有几条可行方案可供选择。首先是勒芒提议的406mm口径的速射炮,至于为何是这个有零有整的数,原因还在于勒芒年轻时曾是母星时代蓝水海军的资深迷。
有炮就得有弹,弹是开天提供的方案,也不分什么穿甲还是高爆了,光是弹头就重达2吨,填装晶柱装药,除了指挥中心等寥寥少许主建筑外,摩根基地大部分普通建筑可以一炮掀飞。此外开天还设计了一款重达4吨的弹头,专门对付特殊装甲建筑,可以轻而易举的洞穿10米厚的钢质装甲。一般星舰轻巡上都不会装这么厚的装甲,光年除外。
智者则是提供了装药设计,使装填速度大幅提升,同时还提供了一款可以附加在弹头上的推进器,能够极大的增加射程,必要情况下打个几千公里不是问题。
少女则是另一种思路,她给出了一种特殊的弹头设计方案,这种弹头由强装药变成了散布式杀伤的设计,空爆后会撒出上千支合金透甲杆,威力恐怖,没有任何战甲挡得住,除非持重盾。但是战场上持盾也是光年独有的传统。如果再次攻击联邦基地,一炮射过去,覆盖范围之内只要没躲在战车机甲里的个个身上都得多几个血洞。而且透甲杆的威力足以击破大多要塞炮的自身,所以用来给要塞洗地也很有效。透甲杆再长点重点,战车都顶不住。
在无尽能源的支持下,大家的底气都很足,思路很开阔。
楚君归也深受启发,最后总结各个方案,博采众家之长,结合光年今日炼土成钢、明朝空手造物的实际,发挥试验体只重结果不重形式的思维方式,征求了一下艺术组件的意见,且难得地让玄学测个凶吉,总算得出了一个最终方案:一面能量透镜。
这个能量透镜其实是光束炮上的必要设备,用以把单个光源产生的高能光束汇聚在一起,指向同一个目标。这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相反是技术不过关的产物。光年的阿尔法核心就是因为技术不行,所以要多个核心绑在一起凑威力。而联邦重巡级的主炮都是单核心,这就是差距。
能量透镜的技术不复杂,主要难点是成本高,制造困难。它要求的纯度极高,约束力场也要足够强。想要达到变态的高纯度,就需要反复精炼,一点一点去除杂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能量极为恐怖,这也是联邦宁可走难度更高的单核心路线,也不去开发能量透镜的原因。
最终楚君归准备消耗新能源基地超过三分之二的功率,用一周时间造出一台直径30米的能量透镜,在这面透镜后,将是1800个阿尔法核心。每个阿尔法核心都有半个护卫舰主炮的威力,也就是说,这将是一门相当于900艘护卫舰齐射的恐怖巨炮,威力已经远远超越重巡,直追主力舰。
纯粹的威力会创造纯粹的奇迹,这门巨炮将射出一道直径3米的高能光束,在4号行星内也会在300公里外威力才会出现明显衰减,500公里处相当于重巡全力一击。
若是战争此时才爆发,楚君归三炮就能打穿摩根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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