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神医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神医

  黄能就是黄龙,屈原在其长诗天问》中说,鲧的尸体化作黄能,越过穷山的冈岩,去请求巫师将他救活。

  在求医途中,他看见遭了洪水灾害的人民,流离失所,衣食难全,心里难过,还劝大家播种黑小米,除去杂草。

  邵伯温认为,鲧的尸体化作黄能,所去到的有巫神的地方就是东胜州。

  黄能就是东胜州人羽蛇神崇拜的由来。

  而所谓的黑小米,其实就是藜麦。

  在羽山上,邵伯温发现了好几处遗迹,那里留存了大量的燧石石器,与中土商周前的石器用料不同,却与东胜州人用的石料类似。

  还有几处石像,壁画,也与东胜州人的雕像和绘画有相通之处。

  邵伯温的这个发现,将东胜州人迁徙史提前了整整一千年,东胜州人的先祖是从夏初就开始移民,一直延续到商周,直到北海陆路断绝,方在终止了与中土的联系。

  如今邵伯温正兴致勃勃,准备以鲧被磔羽山为起点,编写一本东胜史纲》。

  而且这事儿吧还不是小邵童鞋的一面之词,也不知道邵伯温一路上是怎么跟几个东胜州使节忽悠的,人家一到羽山看到石像就顶礼膜拜嗷嗷哭,然后带着宋人在山下一处地方找到了他们称为“涝滂”的赤泉,硬说那是他们祖先的鲜血,珍而重之的装盛起来,要带回万里之外的部落中去供奉。

  这尼玛就没天理了,苏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不管是邵伯温还是东胜州的遗民,是怎么找到那处“血泉”的,愣是将故事的逻辑链给完善了起来。

  不过邵伯温敢吹,朝廷就敢信。

  宋人搞这一套东西具备丰富的经验,当年真宗皇帝带领群众大搞造神运动,搞到自己都深信不疑,很快朝廷就批准了海州太守所请,在羽山上建立起一座崇伯观。

  因为鲧姓姒,字熙,氏有崇,是有崇部落的首领,后世也称之为崇伯。

  天师道也给鲧上了尊号,名叫东胜感应真君,塑像是以东胜州人为形象,羽冠鹤氅而无须,鼻梁勾挺,座下是一只巨大的灵龟,身后是一匹雄骏的白马,左手缠着呼风唤雨的羽蛇,右手拿着从天帝那里盗来的息壤。

  都是有来历的,灵龟是鲧治水的时候,灵龟浮出水面,告诉他可以从天帝那里盗来息壤治水。

  白马是根据山海经》的记载:“黄帝生骆明,骆明生白马,白马是为鲧。”

  而在鲧死后,他的儿子大禹继续治水,这时灵龟和白马再次出现,向大禹献上河图洛书。

  受这两样东西的启发,华夏正式进入了文明时代。

  很特么的考究,很特么严密,很特么的……科学。

  这个故事苏油命蜀中官锦院织成彩锦连环画,准备送去东胜州玉黍城神庙中悬挂起来,给东胜州人民带去满满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等到明年东胜州的使节再次过来,就会知道大宋人的造神运动是多么的可怕。

  拜访了东洋舰队驻泊的连云岛,扁罐又带着毕观去海州购买水晶。

  东海水晶一直就闻名天下,后世存放于国家地质博物馆的那个“水晶王”,就是出自东海县房山乡。

  毕观挑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原矿精簇体,准备带回汴京城去对剖开,变成两个能够养青鱂的鱼盆,正好赵煦一个,漏勺一个。

  两人又乘坐飞鱼号到了扬州拜会老宗叔,之后乘坐漕船到了楚州,在楚州接到了神医杨介。

  杨介刚刚治完了他名留华夏中医史的一个神奇医案。

  广州通判杨立之是楚州人。任满归楚,喉咙生痈,红肿溃烂,脓血如注,茶水不能进,觉也睡不好。

  子孙多方求医问药,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适逢杨介云游还乡,杨立之两个儿子以父亲久病不愈,十分不忍,便亲自去邀请杨介到家,为其父诊治。

  杨介随杨立之儿子到府,都没有把脉,熟视良久,轻轻松松地对杨家人说:“不须看脉已得之矣。此疾甚异,须先啖生姜片一斤,乃可投药,否则无法。”

  这医方过于古怪,杨老头喉咙中已经浓肿溃烂疼痛难忍,再嚼一斤生姜,岂不是火上浇油?

  杨立之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对家人说:“杨吉老医术通神,言必不妄,试啖我。”

  家人这才按照杨介的吩咐取过一斤生姜洗净,动刀切片。

  切一片,杨立之就拿来送入口中咀嚼,开始时,只觉得生姜味道甘香,愈嚼愈觉得舒服,好吃。

  吃到半斤时,喉中疼痛渐止。

  就这样家人不停地切,杨立之不停地吃,等到生姜切完吃完,将好一斤之数。

  这时候杨立之才感觉到生姜的辛辣味,家人再给他吃饭粥,入口已无滞碍。

  第二天杨立之完全康复,召杨介谢而问之,杨介对他说:“你在广州做官,南方多鹧鸪,平时你必多吃,而鹧鸪喜食半夏,久而久之,半夏之毒就郁积在你体内。”

  “使君的病原,就是半夏毒发,所以我用生姜制之。今病源已清,不须再服用其它药物了。”

  正好扁罐这次带来了荆王赵頵请杨介赴京当任医学院教授的聘书,杨立之奉送仪程五千贯,让杨介风风光光地进京。

  扁罐的医术来自家传,虽然不能称作名医,起码不是苏轼那样的半吊子,性格类似石薇,一身侠气。

  毕观虽然不通医术,但是她不挑书,而且过目不忘,石薇收藏在家中的医学典籍,她都能背出来,也是奇人。

  而杨介更是气度潇洒,能够解剖尸体且画成图形的人,在如今的大宋,堪称离经叛道。

  而且他亦医亦道,早年有一位病人来求医,身上疼痛而指不出到底痛在何处。杨介看后诊断说:“君热证已极,气血消灼且尽,自此三年,当以发背死,不可为矣。”

  病人怏怏而去。

  二年过后,杨介又遇此人,见其满面红光,已康复多时。

  杨介大惊恭喜,细问而知,是由茅山一道士治好的。

  方法非常简单:每天吃一个梨,或食干梨汤渣。

  杨介深感惭愧,当即离家前往茅山求学,数年后才回到家乡。

  三人都不介意世俗眼光,一路讨论医案,游山玩水,以道友相称,倒是颇不寂寞。

  等回到汴京也是十月,杨介前往京师大学堂,献上了自己所著的四时伤寒总病论》六卷、伤寒脉诀》一卷、明堂针灸经》一卷,成为京师大学堂又一名教授。

  ……

  冬,十月,庚辰,辽以参知政事王经进南院宰相。

  甲申,被贬湖州通判的贾易上呈谢表,谓以忠直获罪,指言群臣谗邪罔极,朋党滔天。

  又言元丰八年“苏轼顷在扬州题诗,以奉先帝遗诏为‘闻好语’,草吕大防制云‘民亦劳止’,引用厉王诗,以比熙宁、元丰之政。”

  说他在神宗去世的时候“作诗自庆,……欣踊如此”,至引李林甫、杨国忠为喻,一心要使苏轼陷于大逆不道的死罪。

  还攻击苏轼在通判杭州任上的种种举措,说苏轼惩处横行地方的不法豪是“务以暴横立威”;努力救灾是“张大其言”;兴修水利、疏浚西湖是“虚妄无实”,是“亦不免科借居民什器畚插之类,虐使捍江厢卒,筑为长堤于湖中,以事游观,于公私并无利害。”

  又言苏辙持密命以告人,持身不谨,学问不精。“弟辙早应制科,试文缪不及格,幸而滥进,与轼皆诽怨先帝,无人臣礼。”

  还说御史吕陶党苏轼兄弟叔侄,而文彦博实主之,语侵文彦博及苏油、范纯仁。

  最后还拿出一项铁证,言苏油纵容长子新妇,搭乘火车度假,将国之重器,挪作私用。

  御史赵挺之也附和贾易,上章弹劾苏轼。

  大小苏上疏自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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