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正文卷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巡视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巡视
“就凭他能说服吉达打这仗……十点方向,骑红马穿黑貂皮袍子那个。”
“看到了。大人物。”
“不着急,调整呼吸,还早着呢……”
“老二,你说瞿师爷是不是咱军事学院的前辈?”
“不是,军事学院除了最早的那些老骨头,谁还玩得好旧军?还有瞿师爷那手字。”
“字怎么了?”
“那字不是军爷写得出来的,王枢密章学士那样的倒是有可能……”
“兄弟你人脉广,回去打听过了,告诉哥哥一声。”
“等咱有命回去再说吧……”
“你!诶?那大人物是要干啥?”
“水齐马肚,这是怕湿了裤子,换骆驼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看似随意,其实是在缓解内心的压力和紧张,到现在终于闭嘴了,调整呼吸聚精会神。
视线里的各种杂物,岩石、灌木,两人早就通过它们测好了距离,这一片河滩的一草一木,两人几乎了如指掌。
辽人大军在河边聚集拢来,前军小队开始逐次渡河。
耶律洪基下了马,在岸边看着前军淌过去几队无恙之后,才翻身上了骆驼,比马高出了很多,开始朝河中走去。
走到中途,耶律洪基又停了下来,不甘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茫茫雪原,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继续前进。
就在骆驼刚要迈步之时,耶律洪基忽然脑袋一歪,便朝一边倒了过去。
几乎于此同时,他身下的骆驼也是一声哀鸣,栽倒在水中,不停地挣扎。
两岸的辽军大惊失色,纷纷冲到河里营救,城上也传出大叫抢呼。
没人注意到下风六百步外的岩石后面处,两丛荒草正在慢慢向石头下方消失。
撤到芦苇荡中的临时营地,上风处的悲呼哭喊还在传来,两人捡起包裹,一前一后呈警戒队形,朝囤马的山谷快速行去。
走出了数里地,两人进入一片树林,找到马匹,将身上所有东西脱了下来丢到事先挖好的坑里,换上普通的鞑靼皮袍,又将狙击铳拆解成零件也丢进去,只留下枪机与撞针。
将东西尽数掩埋,搬来积雪扫平,再看不出一丝破绽之后,李锣才对冯焕说道:“任务完成,狂奔两百里找到瞿师爷,咱这命就算保住了。”
冯焕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后遗症还没消停,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刚刚那个大人物是谁?”
李锣翻身上马:“相信我,哥哥现在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万一你被俘虏了呢?”
说完一扬马鞭:“等回到大宋,多看新闻。”
……
春,正月,丁丑朔,御大庆殿视朝,改元绍圣。
以皇子百日,赐名茂,封蜀郡公。
诏行绍圣宝钞、通宝、重宝、元宝。
诏开恩科。
提举太史局邵伯温密奏,元祐八年十二月庚申,太白昼见;戊辰,流星出紫微垣。
主天下刀兵,人主有碍,新的一年朝廷务须谨慎。
壬戌,雄州团练使张利一上奏,鞑靼诸部传言,辽皇耶律洪基为阻卜部长吉达大败于栲栳泺,六十万大军命丧草原,吉达追耶律洪基于海勒水,斩之。
九原经略使种谔上奏,据辽朝西南招讨司谍报,耶律洪基号称百万,实有十万,征西失败,残军退至巨母古城。
渡河时,耶律洪基因骆驼失足坠水,太阳穴为水下利石所破,当场丧命。
癸巳,河北四路都经略司奏报,獐子岛传来消息,辽军大败,十万辽军覆没,辽国举行国丧,耶律洪基谥号仁圣大孝文皇帝,庙号道宗。
耶律延禧在上京即位,改元乾统,已统军北上。
苏油上章请河北四路延边诸州戒严,并请枢密、兵部、军机处戒九原、包图、麟府,整兵待备,北洋水师泰山号移驻獐子岛,静观时变。
诏从之,并命诸路详探细故以闻。
甲午,上宣仁皇太后哀册于崇庆宫,读未毕,帝痛哭失声,遂止。
……
这个新年因为还在太皇太后丧中,故而过得简朴,官方一应庆祝活动全部取消。
漏勺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了,中书诏令连番下达,人事调整也频繁,他这笔杆子从腊月二十七到正月十五就没有停过。
对了,赵煦规定读书听学的日子不能变,腊月二十七下午都还陪着赵煦在听范祖禹讲书。
接下来就是朝会,各国使臣还是要在宣德门外头拜一拜的。
然后各种祭礼,拜访京中各处宫观。
初七这天,赵煦搭乘火车,前往中牟京师大学堂送温暖。
同样忙的还有苏辙,吕大防不在,范纯仁只管高滔滔的后事,其余概不插手,等于是朝堂上首相次相都没了。
于是事务便逐级下移,如今蔡京干着的其实就是首相的活,苏辙干着的其实就是次相的活。
苏家的娃子们早就在中牟快活了,今年庄子上还来了俩士子,苏适和苏逊。
他们是苏辙的次子和三子,俩孩子也要参加今年的恩科。
眼看着地位提高,很多趋炎附势之辈想尽办法巴结,苏辙觉得这样对孩子诱惑太大,一不小心就要中招,干脆将他们赶来中牟庄子上。
火车上,漏勺在给赵煦读宁夏路机宜司的密电。
狙击是发生在耶律洪基渡河的途中,军事指挥是李锣,主射手是冯焕。
李锣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如果冯焕失手,他要补一枪。
但是冯焕一枪命中,李锣是个机灵鬼,立刻对着骆驼的右腿胫骨放了一铳,制造出骆驼失足的混乱,然后安然撤退。
辽人的告哀使也到了汴京,也认为是天不祚大辽,耶律洪基系失足落水时脑袋撞到石头上毙命。
理论上打骆驼小腿的难度比打人脑袋难度大多了,而且这效果对大宋来说是最理想的,都不用再跟辽人打嘴炮,因为如果辽人发现耶律洪基是死于射击的话,却是一场巨大的风波。
子弹虽然还在耶律洪基脑袋里,不过也没人敢将他尸体脑袋进行解剖。
现在看来,至少“不武之谋”还能继续下去,对大宋来说这无疑是最佳的结果。
因此李锣那一铳,其实功劳不下于冯焕。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让李锣和冯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能选出这两个人执行此项任务,是赵煦对他们的绝对信任,而且个人价值非常大。
李锣还是李拴住的义子,这上头也不能不顾及。
赵煦问道:“锣儿和那个冯焕,现在在哪里了?”
漏勺说道:“南海舰队今年奏报,要仿效北洋水师进行两栖作战操练,南海海军陆战队也要求加强狙击科目训练,两人被学院委以重任,前往槟城组织训练,为期四年,争取带一支出色的队伍出来。”
赵煦点头:“这个安排很好,皇宋如今这么大,安排去南边甚好。”
“逆风七百米打中骆驼胫骨,这手艺……怕是比田协领都厉害了吧?”
漏勺也很羡慕:“是啊,锣儿哥这一手是打小玩出来的,跟着拴住叔在野地里长大,眼神很准。”
“关键是冷静。”赵煦说道:“只负责指挥和补充,将第一铳交给手下,只考虑狙击方案的周全,一切以胜利完成任务为标准,毫不希功。这一点,更是难能可贵。”
漏勺说道:“这就是新军教育体系出来的兵了,不过锣儿哥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当年让种山长都狠狠喝了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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