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一个闪身,将苏瞳护在身后,同时展开灵识,就见高空处落下来一颗水润荧光的果子。
“哼!”
一道轻哼传出,随之便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把那颗果子给斩成了齑粉。
剑光并没有停,而是直往九天之上的天罡层而去。剑光之后,又有数道灵光冲天而去。这还不止,在这几道灵光之后,又见数十道灵光紧随而去。
“造化生机妙树?”苏伏怔了怔,原本还想带着瞳瞳也去看上一眼。就在此时,脑内如同被针刺了一样,使他不由自主地收缩灵识,胸腔一阵闷气流转,脑颅更是晕眩数息。
同时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小弟弟,天下高手都聚在日曦城,还敢这么肆无忌惮放出灵识,小心被打脸哦。不过啊,你大师兄都不敢偷窥姐姐,看在你胆子那么大的份上,下次姐姐让你看个够。这次嘛,乖乖躺着修养,不要乱动了,否则后果自负哟。”
苏伏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若非日曦城龙蛇混杂,不能留瞳瞳一个人,他真想追上去看个究竟。
他冷笑一声:“阁下不见得比我好受!”
要知道,他的灵识比渡劫宗师只强不弱,对方强压他的灵识,必然会有损伤。
过了片刻,对方没有回应,想是进入天罡层了。
他冷静下来,此人敢挑衅大师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太乙圣地什么时候又出了个可怕人物?居然从未听说过,莫非与大师兄是同个年代的人?还是自己果然对外界的事太过冷漠,以至于连她是谁也不知晓?
“爹爹,你怎么拉,发生什么事了?”苏瞳却不知方才凶险,只知有人袭击,被萧无极击退了。
“没事,你呢,有没有怎么样?”苏伏回身冲她一笑,关切地查探她的状况,好在那人没有太大恶意,并没有攻击苏瞳。
“人家能有什么事呀。”苏瞳见他脸色苍白,忙扶着他坐到床榻,生气地说,“倒是爹爹,怎么像病了一样,是不是方才那人动的手呀,真是可恶!”
苏伏这时胸闷晕眩之感齐鸣,心头凛然,当即说道:“爹爹要静修,日曦城龙蛇混杂,你别乱跑。”
他只交代了这一句便闭上了眼睛,进入深沉的入定当中。
苏瞳闭了窗门,这才推门出去,轻轻闭了门。她有些生气地望向九重天罡的方向,想着苏伏的交代,又有些犹豫。
踌躇了片刻,她握了握小粉拳:偷偷看一下,不会有事的,在爹爹静修完毕前赶回来就好了。
她打定了主意,便唤来婢女交代:“爹爹在里面静修,没有吩咐,不要让任何人搅扰他。还有还有,若他醒来前我没回来,你就说我去湛兮姐姐那儿玩耍了。”
“遵命!”
……
时光稍稍后退。
就在苏伏等人入城时,晁家两兄弟终于跨越了数十万里的距离,来到了日曦城门口。
晁雪松踩在自己的飞行法器“葫芦瓜”上,缓缓从红枫林上空飞过。
“哥,我好累啊,休息一下好不好。”他的眼睛直望着沿河的红枫林不放。
晁景仁踩在自己的飞剑上,轻轻吐了口气:“也好。”
晁雪松当即欢喜地落了下去,像个孩子一样躺在松软的枫叶上滚动:“哈哈,哥,好好玩啊,你也来试试。”
“臭小子撒欢就不累,哥带你飞了数万里,才是累得腰酸背疼呢……”晁景仁靠坐树干上,服了一枚聚元丹,握着一枚白玉缓缓恢复灵气,笑骂着说。
“没有办法呀,让我自己飞,我看没有个十天八个月,也到不了这里啊。”晁雪松坐起身来,“谁让你那么想看这盛会呢,我倒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还有啊。”晁雪松望了望不断有飞楼船经过的天空,“李长老让咱们先去紫城,找个赡口的行当,你非要来日曦城,咱们盘缠可花得差不多了。”
“你懂什么,日曦城才是咱们兄弟一展抱负的地方。”晁景仁自信满满道,“你想啊,你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是凝窍初境了。而我虽然三十多了,但也是抱虚巅峰。以咱们的资质,紫城哪有什么大机遇,无非就是给些妖怪当差,妖怪能有什么精妙的修行宝典?”
“再说了,如今天下各大门阀齐聚日曦城。”他拍了拍手,将灵气耗尽的白玉粉末拍干净,“说不定我们会被看中,收为弟子也说不定。”
“可是……”晁雪松犹疑地说,“掌教说过,不能偷师的。”
“笨蛋!”晁景仁挪了挪屁股,敲了敲他的脑袋,“若是我们被看中,那就不叫偷师,是他们自愿教我们的,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想的很美好,却没想到,踏入日曦城,正是他这一生噩梦的开始。当名扬天下的美梦成为泡影,是否还能维持初心?曾经许诺不变的沧海,是否也会时移世易?或者沧海原本就是桑田。
“哦……”晁雪松抱着脑瓜子,委屈地说,“可是……”
见晁景仁又抬起了手,他当即乖觉地闭了嘴。
坐了会儿,晁景仁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用锦盒装着的小小的瓷瓶,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笑:“而且,苏瞳肯定也来了,说不定能见到她。”
听到“苏瞳”这两个字,晁雪松的身子微微一颤。他险些忘了一件事,那晚在妖帝房门外听到的“双修”之事,一直如鲠在喉,可惜后面他却没能鼓起勇气问清楚。
这时见自家堂哥脸上又露出这般痴痴的笑,他心里非常的难过。总觉得堂哥好像被人蒙在鼓里,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虽然明知不是,虽然可能只是一个误会。短短的相处,他看得出来苏瞳殿下是个很善良很容易相处的姑娘,如果堂哥能娶到她,他当然是一百个欢喜。
可若是明知没有结果……
想到这里,他鼓起勇气,做了个悔恨终身的决定:“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晁景仁摩挲着瓷瓶,就像是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一样。
随着晁雪松把那晚的事一一说出来。
晁景仁愣了片刻,扑哧笑道:“你小子行啊,才出来几天,就敢拿我逗乐了。”
“这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晁雪松低声说。
瓷瓶随着晁景仁的心“咚”的一声落在松软的枫叶上。
“哥,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晁雪松心情很忐忑,“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你先别急,可能只是一个误会。苏瞳殿下与妖帝常开玩笑的,而且他们还是父女关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只要找她问个清楚,真相就会大白……”
“不是亲生的……”晁景仁忽然打断了他,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她与他亲热交谈的画面,似乎都在说服他,那是真的,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晁雪松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天下人都知道,苏瞳不是苏伏亲生的,因为没有人生得出法宝真灵。
“入城。”晁景仁平静得有些过分,而且他还不忘捡起瓷瓶,仍是小心翼翼地放入锦盒,小心翼翼收入储物袋中。
他的步伐也很平稳,丝毫看不出异状。
晁雪松跟在后面,数度欲言又止,急的快要哭出来。
“傻小子,这事问清楚不就好了。”晁景仁突然一拍他的脑门,咧嘴笑道,“看把你急的。就算是真的,这事也是佳话,也只有妖帝那样的英雄人物才配得上她,不要哭丧着脸,好像我把你怎么了似的,回去小叔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不觉间,两人沿着扩张的街道,即将踏入内城。
就在这时,数道剑、灵光从城中冲天而起,引起了两兄弟的注意。
片刻后,又是数十道灵光冲了上去,像是赶着看热闹一样。
晁景仁心里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虽然表面在笑,心里却像被冻裂一样的痛着。
“哥,不如我们去也去看看?”晁雪松想让他打起精神来,扯了扯他衣袖。
晁景仁勉强提起精神,想说让他自己去,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异常熟悉的剑光。他心里微微一跳,竟是想也未想就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晁雪松根本来不及反应。
现今日曦城根本无法禁空,导致连晁景仁这般抱虚修士,也能自在登空。
晁雪松愣了片刻,便也祭出他的小葫芦,晃晃悠悠地追了上去。可是他却忘了,抱虚以下修士,根本无法靠近罡风层。
追入云中不知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淫邪的笑:“小娘子,这是赶着要去追情郎啊?别追了,反正我们都上不去九重天,不如让爷爷来陪你快活快活。”
“走开,你走开……”一个柔柔的带着哭腔的女声跟着传来。
晁雪松冲破云雾的阻碍,就见一个四十来岁,不修边幅,散修模样的男子手中捻着一张法符。法符灵光隐隐,交织成一个笼子般的虚影,困住了一个十六七岁、楚楚动人的少女。
他虽然生性腼腆,却是心地善良,并且在衡阳真人等人的教导下,颇富侠义精神。
这时脑颅一热,没什么气势地喝了一声:“你,你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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