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捡回一条命,他本该知足,不想还能拿到法符及一份法术传承,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他当然知道这两样东西烫手,但对于亡命徒而言,这点风险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猎杀妖兽的散修,还指不定有倒霉的时候。
所以他刚弄明白法符的用途,便在一处隐蔽的空域拦住了侯楚楚。
法符随他心意,化成一个灵气构成的牢笼,困住了小姑娘。
眼见小姑娘一脸的无助与楚楚可怜,他邪心大动,但耳畔马上就响起“我会跟在你后面”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一颤,当即收拢邪念。
“小娘子,这是赶着要去追情郎啊?别追了,反正我们都上不去九重天,不如让爷爷来陪你快活快活。”
“走开,你走开……”侯楚楚吓得脸色苍白,美眸噙着泪水,娇躯瑟瑟发抖,十分可怜。她是很单纯,但不代表无知。对方的神情、动作乃至眼神都在散发着一种淫邪的意味,落入他手里,只怕比死还难过。
想到这里,再也止不住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落。
李弥华面上邪恶,心中却惋惜:这般可人儿就要便宜张敬青了,老子还要替他背黑锅,真他娘不值。
“你,你快住手!”就在他打算下手击晕侯楚楚时,云丛里冲出来个少年,踩着个半大葫芦,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指过来的手指正瑟瑟发抖。
“英雄救美?”李弥华利用灵觉感应,发觉对方也就是个凝窍修士,但这年纪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由冷冷笑了起来,“就不怕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这恶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竟敢……”
来人自是晁雪松,只是他从未离开过三山岛,师门长辈从未教过他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竟敢什么?”李弥华愈发笃定他未曾见过世面,笑得更欢畅了,“老子还什么都没做,你小子竟敢冤枉我,是不是想打跑老子,好独占美人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机居然如此歹毒。”
“你胡说!”晁雪松气得满脸通红,“你快放人,不然……不然……”
“不然?”李弥华见他憋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逗得他开怀大笑,但耳畔很快传来张敬青的声音:“杀了他,动作快点!”
李弥华嘿嘿笑着:“小子,放在其他时候,说不定会饶你一命,供爷爷取乐,可惜你来得不是时候……”
“候”字方才落下,一道灵光如毒蛇一样从他左手袖子里探出来,直取晁雪松门面。
他并没有利用还未熟手的法符,而是趁晁雪松心神被自己话语吸引时,用出了最得意的手段,意图偷袭杀死晁雪松。
“危险!”侯楚楚才生出的希望,已被晁雪松表现出来的呆头呆脑的样子给打碎。她生来对灵气较为敏感,所以在晁雪松之前就发现了这人偷袭,而这个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少年却还傻呆呆的不做反应,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她的警示才喊出口,就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啊——”
只觉有莫名的锋芒掠过身体,一声惨叫响在耳边,声音却是李弥华的。
她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就见李弥华惨叫的同时不忘迅疾后退,他的右手紧紧捂住左手,鲜血从指缝里淌出来。而他的神情,则带着惊恐与犹疑。
她连忙转头一看,就见呆头呆脑的少年仍然呆头呆脑,不同的是,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柄剑,但只是很寻常的飞剑。
谁能想到,这个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来的少年,会是一个使剑的高手。同是凝窍境,实力差别肯定是存在的,但看样子,李弥华却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因为手下留情,要比杀人简单多了。
错非在鬼门关里走一遭,李弥华岂会惧怕成这模样?
“你,疼吗?”少年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对不起,我已经尽量留力了。”
“咕咚!”
李弥华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他的心里正不住地天人交战,实际上,在少年开口时,他就想到了数个计策,但都不保险。他做的恶事数不胜数,但此刻在这少年的剑面前,他那一颗穷凶极恶的心居然开始胆怯起来。
没有理由,就是被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场紧紧笼罩,本能的不安告诉他,只要稍有异动,对方的剑就会切下他的脑袋。
神色变幻了许久,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定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二话不说,调头就逃。
就在他逃出数十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让他浑身绷直,冷汗直冒。
正要加快速度,耳畔就传来一个让他亡魂直冒的声音:“废物!”
他还来不及求饶,懊悔才从心间滋生,身体就化为了一团灰烬飘散开来。
张敬青的身体缓缓从虚空显现,他收回余火未燃尽的手掌,遥遥望着数十里外的虚空,神情异常阴沉。
方才发生的事,他自然看在眼中。在他看来,晁雪松的剑软弱得有些可笑,可是他笑不出来。隔着两个大境界,他当然可以轻易看穿他剑路的破绽,甚至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然而要是同境界呢?本能告诉他,此人必是他未来大敌,应该及早除掉他。
但又忽然自嘲:堂堂玲珑阁少阁主针对一个凝窍小修士,传出去只会缀了玲珑阁的威名,对我可不利。
他摇了摇头,就此打消这念头。事实上,处在他的位置并不轻松,玲珑阁并非只有一个张氏,阁主的顺位继承人,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
“谢谢你。”侯楚楚脱困出来,踩在她的法器‘真红绫’上,向晁雪松盈盈行礼。
她才哭完一场,脸上正是清泪涟涟、梨花带雨,加上原本就长得楚楚可怜,更是令人怦然心动,恨不得拥入怀中尽情呵护。
晁雪松脸红耳烧,低下头去不敢看,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乃……我辈应该做的……”
他心情一紧张,护体灵光竟无法维持,一阵飓风刮过来,使他险些栽落云霄。待他双臂乱摆,好不容易站稳在葫芦上,不由拍了拍胸,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侯楚楚强抿粉唇,见他毫无心机地表露出孩子般的模样,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从小到大,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笑得欢畅无忌。
晁雪松以为她在笑他,一张嫩脸顿时又变得红彤彤一片。未来的“天罡剑尊”与他未来夫人的初遇,就闹了个大笑话。
很多年以后,他回顾今日,却是愧疚多于欢喜。
也许,没有这次的相遇,后面很多事就都不会发生。若这一切不曾发生,纵然只能远远看着你幸福,我也心满意足了。
……
穿越时空的喃喃低语,自然不可能落入晁雪松耳中。他只觉眼前这姑娘,虽然容貌不及苏瞳殿下,但有一种温婉气质特别吸引他,还有令人怦然心动的楚楚动人,都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少年郎啊,正是情窦初开年岁,这份最纯真的感动,必将永远铭记于心。
“你缘何一直看我。”侯楚楚从未遇到过比她还要害羞的人,而且还是个同年岁的少年,只觉非常有趣,所以故意逗他,“我脸上有花吗?”
“啊!”偷看被抓个正着,晁雪松低着头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就……”
他是个老实孩子,长那么大从不曾说过一句谎话。
侯楚楚从未见过那么老实的孩子,而且被同年岁的男孩子夸赞,也还是第一次,这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奇妙。有心想要说他两句,但见他低头紧张地摆弄衣摆,于心不忍,脱口而出道:
“你想看就看罢!”
这话一出口,她才发觉不妥,自己倒先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转过身去掩饰:“对了,我叫侯楚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晁雪松。”晁雪松说。
“好奇怪的姓,没有听过呢。”侯楚楚好奇地说,“你是哪里人呀?”
“南海三山岛。”晁雪松微微抬起了头,见她一脸微笑望来,不由回报微笑,“我和我哥今天刚入城。你呢,你修为还不如我呢,怎么也跑上来了啊?”
两人都还是孩子,话一说开来,自然就变得毫无顾忌。
侯楚楚道:“我是上来找世玉哥的,但没想到碰到了那个坏人,幸好你救了我。”
“好巧啊,我也是来找我哥的。”晁雪松微喜,“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好啊。”侯楚楚欣然点头,两人就往九重天罡的方向飞去。
一直到入口,都没有见到人影。
侯楚楚黯然道:“不行,我们进不去,他们果然到上面去了。”
“没事,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们呀。”晁雪松道。
侯楚楚却笑着摇螓:“不用了,我想他们没那么快下来,你初到日曦城,一定很多地方不知道,我带你去逛逛怎么样。”
“那,那就麻烦你了。”晁雪松腼腆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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