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坛教处莒州一隅,虽无法与各大门阀相比,然此教背后有着焦狱罗刹魔主,数十劫前,焦狱有名罗刹,打破六道界通三十三天外域抵真界,率千万修罗鬼兵侵入,虽最后大败而回,却证了魔主位,叫天下不敢小觑。
典籍是这样记载,苏伏亦不知到底情况如何,这天坛教之人突现青州,其背后定有图谋。
思及此,不由暗忖:“这样一来便可解释,那黑衣领忽然变成魔怪,莫非那便是修罗鬼兵?灵敏与气力皆在我之上,不知魂幡威力全开他能撑几时。”
甩了甩头,将这些想法抛开,拿起最后一物,那黑衣领倚为仗恃的玉印。
细看之,只见其为周正方形,核桃大小,印身通体青光流转,此乃材质本身颜色,内里又有着丝丝玄黄纹路,其一面刻有“翻山印”如蚊蝇大小字样,字迹严谨方正,边上亦有落款,单字一个“渊”。
又一面,有条细小裂痕,想来便是纪随风造成的吧,那五雷正法威力真是惊人。
灵觉无法透入,须得炼化才行。
法器内皆有人为祭炼禁制,倘其主死亡,法器内禁制亦不会消散,只是须得重新祭炼,将心神烙印于法器内,亦只有通神境修者方可做到。
苏伏此时未至通神,无法祭炼,便先收起,望了望窗外,有感时辰将将卯时,便端形静坐,身心放松,不一刻,就有丝丝气华被引着进入气海。
灵觉里,就见气旋转微微提升,却无有灵气生成,然其每转一圈,便有一玄奥纹路生成,丝丝纹路纠结,变得粗大,待纹路彻底占满气旋,以这度仍需十七八年左右。
心头微有苦涩,此根骨已属下下等了吧,与纪、云二人闲聊得知,他们归元至通神只用了三年。根骨问题,除非有着传说中“天元造化丹”,可提升根骨品质,因材料实在难寻,那丹近千年来,几乎在真界失传。
根骨越是上等,炼化灵气便越有效率,这气旋凝结纹路自然越快。
收起杂思,心神沉静,彻底投入。
约两刻,初阳已微露,苏伏缓缓收功,长长出了口浊气,忽睁眼说着:“出来吧,我交代的事可办好了?”
“喵,老爷,小的办事您放心,都办好了。”
空气里闪过一道黑影,黑猫轻巧落地,化为人形半跪,讨好说着。
此时天光已大亮,苏伏站起,行至桌前坐下,淡淡道:“起来吧,坐着给我说说。”又倒了两杯水。
黑猫乖巧坐了,便缓缓道来:“好叫老爷知道,小的潜进本地县衙查看案件卷宗,现此地三年前便已有人失踪,且失踪者皆为小民小户,或周边山村山民,大多是青壮男性。”
“约两年多前,突有人报案,言家兄失踪于晋城,乃是岭西一带世家子,有不错的世俗武术。小的抓了当时主事,得知有人暗中贿赂知县,此事不了了之,之后那报案者亦失踪不见,而那世家在其后不知为谁灭门。”
“举家无一活口,此事亦被晋城县令以重金请那岭西地方官压住了消息,半年后才出,那时大律朝廷已无重视,只当寻常复仇,此事便不了了之。”
苏伏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你缘何明了其内前因后果?”
九命不慌不忙道:“老爷明鉴,小的抓了那当年主事,那主事深怕遭了清算,手里有着证据,似乎有些作用,此人自那以后平步青云,已然升为本地县丞。”
“那贿赂县令之人可查清了?”
苏伏迅抓着脉络,他并非查案,只需抓着背后妖人马脚,此地乃青州,两大门阀盘踞数十劫,只需上禀自有高人收拾。
“查清了,乃本地富户何大旺,小的于此人家宅附近摸寻探问,现七年前此人家贫如洗,却忽然达,仅仅三四年便已成了晋城富户。”
苏伏眸中闪着冷光:“如此说来,此人背后便是那妖人了,倘我猜测无错,此事与莒州天坛教有着极大关联,你与我说说那天坛教根脚。”
黑猫脸上带着为难,那天坛教素来神秘,他所知亦是甚少。
苏伏看出他为难,语气放缓:“只说你知道的罢。”
“好叫老爷知道,那天坛教离百蛮山足足三十多万里远,平日行动素来神秘,我族虽不将他们看在眼里,然对其背后魔主却有忌惮,故当做他们不存在,亦懒得关注。”
“小的曾闻,此教从上至下有教主、护教长老、左右护法、四象神兵、内门弟子、普通教众等,具体是谁人便无从得知了,乃是此法劫诞生的小门派,传承底蕴实无法与各大门阀相较,然其镇教之宝‘幽冥鬼手’乃是祭炼一百零八层法宝级,但凡生灵,沾之即化为修罗鬼兵,很是诡异。”
苏伏听了一一记下,暗暗点头,留着他一条命确然有些作用,便微微笑着道:“此番你辛苦了,一夜奔波,便先休息罢,迟些须得带我去那何大旺家。”
九命却忽道:“老爷,我听那县丞说,县令于七天前忽离开晋城回乡探亲了,此事小的琢磨着有些古怪,会否那人知道一些什么?”
“哦?偏此时?”
苏伏微微讶异,沉思片刻,眉头轻蹙:“即便那县令知道一些内情,青州广袤,又该何处去寻?”
黑猫得意笑笑:“老爷有所不知,小的已从那县丞得知,这县令祖籍平溪河阳人,河阳地处南方,离此地只有一万二千多里,气候温而多雨,那里亦是凡俗多出秀女之地……”忽觉失言,便顿住不说,脸上有着讪讪之色。
秀女便是选入宫中与皇帝挑选嫔妃的女人之称,唯有才色俱佳者方有资格。
“老爷明鉴,此乃那县丞讲与我知。”
苏伏似笑非笑道:“接着说来便是。”
“是是,老爷,那县令七天前启程,以凡俗马匹脚力,至多八千里,小的一天便可赶至,小的愿为老爷跑这一趟,以表小的忠心,望老爷成全。”
此界凡俗马匹皆高大壮猛,耐力甚佳,全奔行,日行一千八百里有余,夜行亦有一千二百里,与青州幅员辽阔亦有着关系。倘套着车架,八千里确然为准。
“你打的是那些秀女主意罢?我可是有言在先,倘想着继续留在我身边,绝对不许你再做那奸污之事。”
苏伏淡淡说着,目若朗星,有着清光:“或我将灵魄还你,你想去便自去罢,我亦管不着你,是也不是?”
九命骤然大喜:“此言当真?”
随即心头猛地冰凉,双膝忙着地,拜伏着哭诉:“老爷,不要啊,小的再也不敢有二心了,以后您说往东小的绝不敢往西。”
心头却暗骂:“这小子太阴险了,竟这样引诱于我,定是想过河拆桥,找个借口除掉我,真是可恶之极。”
“非是不让你去,时间上恐不方便。再者说,与虎谋皮者,最终下场怕是尸骨无存罢,况那天坛教之人,恐非虎,实为狼,历史铁证,引狼入室,下场如何?”
苏伏说着心头微微冷笑,此妖倘真打这主意,他不介意即刻收了他进魂幡。
九命心头暗骂,面上却恍然道:“老爷意思是,那县令怕已是被灭口?”
苏伏望着九命意味深长道:“正是如此,他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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