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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乌追派人前来禀报,发现一支人马,自东向西,往长安方向而去,看旗号装束,是匈奴右贤王部。★★,
匈奴人?马悍一抬眼,正看到贾诩推开而出,笑着打了个招呼,道:“看来曹阳亭外的大混战结束了,不出意料,白波军败,匈奴遁逃。”
贾诩点头道:“李郭虽非将才,但麾下将士多为董相国留下之西凉锐士,非白波寇所能比,有此结果,不足为奇。”说到这里,贾诩顿了一顿,看了马悍一眼,意味深长道,“主公驱虎逐狼,白波已遭重创,回雒阳之日,便是除此疥癣之时。”
马悍笑道:“白波不足为虑,但要如何应对西凉军,还需先生多多筹谋,为西凉军谋一条光明出路。”
贾诩轻叹:“西凉军为大汉第一等劲旅,本是国之利剑,奈何天子暗弱,朝无贤能,以至太阿倒持,伤人伤己……大汉朝需要一个比相国更英明睿智的雄主,方可收束西凉,底定天下。”
纵然世人皆恶董卓,呼之以“国贼”而不名,但对贾诩而言,若无董卓,他也不会有今日之地位。站在他的立场,始终对其保持应有的敬意。难得的是,马悍也对此表示认同。董卓执政虽然乏善可陈,但纵观他的后继者,一个比一个不堪。在历史上,几个山贼李乐胡才韩暹之流。竟然还把持了朝堂一段时间,简直是乌烟瘴气,令人不敢想像。
马悍昨夜已与贾诩达成一个共识:大汉朝堂,殛需一个强势权臣,统合百官,号令天下。这个人,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要有属于自己的领地要得天子信任同时还要得到世家百官的接纳。而马悍,完全具备上述条件,操作得好的话,完全能够成为大汉中兴权臣。
而被马悍尊为谋主。负责实际操作的贾诩,一想到能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隐于幕后拨动天下,浑身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快意——这感觉,太爽了!
贾诩一旦决定投靠马悍,便一步到位,绝不拖泥带水,非但口称主公,更完全将自己摆放在谋主的位置上。积极出谋划策。这一点,也是马悍很欣赏的地方。
马悍与贾诩用过早餐之后,在室内放上两盆火,温上一壶酒。一同就目前的局势展开讨论。
昨夜二人讨论的是天下大势,以及本势力的未来走向。而今日讨论的议题,则是目前局势,先定下一个近期目标:收拾白波军与西凉军。不把这两个毒瘤割掉。所有的计划都无法开展。当然,对二者的手段,又有所区别。一手打,一手拉;原则上是打白波军,拉西凉军。具体怎么打怎么拉,就看贾诩这位深谙西凉军一切内幕并有着相当人望的军政全才的手段了。
时近午时,卫士来报,槛舸已修葺完毕,可以启程了。
于是马悍谢过里魁与村人招待,并留下二十石谷粟以谢。在这斗米数万钱的艰难时期,这二十石谷粟,可为全村续命,村人感激涕零,阖村跪泣叩谢,扶之不起。
贾诩在一旁捻须而笑,入主朝堂,这三辅之地绝对是重中之重,随时随地不忘收笼人心,这位年轻的主公,不止是勇武绝伦而已啊。或许自己这一次,不用再换主了……
槛舸的帆重新挂上,桅杆外部受损,但加固之后,再使用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千石船只,当然不可能将所有人马全装载上。基本原则是人乘船,马行岸,四百多匹马,最少分出一队狼骑牵引看护。
不过,船只所行方向却不是东归,而是西去。西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前往霸陵,将贾诩的族人一并接来,共赴东都。
贾诩此次西行,原本的计划就是赴霸陵将族人接出,然后前往华阴。前番同郡的宁辑将军段煨曾向他表露过招揽之意。实在无处可去的话,恐怕也只有暂且栖身于此。当然,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只剩最后一个:赴霸陵,接族人。
从风陵渡到霸陵,陆路大约二百余里,水路反而远一些,超过三百里,而且从华阴至郑县(今陕西华县)这百余里水路,正是天下闻名的黄河九曲十八弯,滩险流急,最是凶险。
故此,贾诩提出将船泊于华阴,留下部分守船人员,其余人等,弃舟就步,自陆路奔霸陵。而他则拜托驻守于华阴的宁辑将军段煨,代为看护船只,直至返回。
贾诩的提议稳妥而周全,马悍自无不允,同时也接受贾诩的建议,一同前往华阴,拜访段煨。
从贾诩的介绍中,马悍大致了解到他的这位乡党年纪与之相近,为董卓的老部下,西凉军宿将。这段煨自董卓时代起,就一直驻守华阴,其主政华阴五六载,勤修农事,不兴兵戈,极少掳掠,所辖之地,百姓得以安乐,算得上是西凉将领系中的一个难得的人物。
当然,时间到了兴平年间,中原大旱,李郭屡次兵乱,把三辅之地折腾得不成样子,华阴的安乐局面,也是一去不复返了。所以,段煨对李郭等人,也是极有怨忿的。
其实西凉军阀之间,互相攻伐是常有的事,上个月天子车驾途经华阴之时,杨定就曾联合董承杨奉等人,与段煨大打出手,如果不是李傕郭汜大军突然出现,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段文安勇而有信,其部将士多为诩任讨虏校尉时的旧部,其所驻之地更是接连东西二都的枢纽要道……”
贾诩只说了半句话便住口不言,马悍会心点头,这段煨,用得好的话,绝对可以给李郭背后来上致命一刀。
申时初刻,马悍与贾诩徐晃及一队狼骑,来到华阴东郊,太华山下的军营前,拜访段煨。
段煨通常在军营与县城两头跑,军政大权都不放手,不过这两天却呆在军营里,哪里都不敢去。原因很简单,都是匈奴人闹的。
从昨夜到今晨,他已接到六起匈奴人寇抄本县乡亭,甚至屠村的报告。他当即派出一营七百步骑,驱逐匈奴人。双方共有三次小规模接战,互有死伤,匈奴见讨不到便宜,便越过郑县,往长安方向而去。为防匈奴人去而复返,段煨顶盔披甲,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
申牌时分,段煨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通报之后,一个背插小旗的哨探什长入帐禀报:“禀将军,发现一支骑兵……”
“匈奴人又杀回来啦?!”段煨腾地站起,神情既惊且怒。
“呃,不是匈奴人,是文和先生。”
“文和?”这信息转换也太突兀,段煨眨眨眼,好一会才想起是谁。转怒为喜,开怀大笑,“他那么快就来了,哈哈哈!好,备马,本将要亲自出迎。”
段煨开心的笑脸,在见到贾诩那一刻就笑不出来了——贾诩身后的确有一支看上去颇为精锐的骑兵,但他所处的位置,却在一员骑将身侧靠后,一看就是从属的身份。最最重要的是,他从未见过这员骑将。
段煨当然不可能认识西凉军所有的将领,但以贾诩的声望身份,却只能靠边站的,至少也得是将军级别,他有哪个将军不认得?
“我是大汉右将军光禄卿襄平侯辽东太守,马悍马惊龙!”马悍催马上前,自报家门,拱手笑道,“宁辑将军,久仰大名。前番天子遭李郭二逆煎迫,多亏将军施以援手,天子铭记于心,曾言他日必有恩赐。”
马悍这一连串名头,对段煨而言,算不上什么,但他所表现出的,与天子似是十分熟络的语气,却令段煨不敢造次,连忙回礼,眼睛直瞪贾诩,满是疑问。
贾诩从容向马悍告罪,然后一边熟稔地与段煨麾下诸将见礼,一边揖请马悍入营。在入营这段短短的路途上,飞快将马悍的身份与来历简略地说了一遍。
这其中右将军辽东太守什么的,段煨倒不怎么在意,唯有万年长公主的名头,把段煨唬得不轻——好家伙,这还得了!这位右将军的份量,岂是李郭这等草头王所能比的?外威当中,便是董承也要逊之一筹,怕也只有根正苗红的不其侯伏完才堪比拟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段煨对马悍的态度顿时大为转变,神态恭谦而殷勤。不但一口答应为他照看船只,更对李郭张等西凉军阀祸乱朝纲,荼毒地方而激愤,同时表示只要朝廷有诏令,必应王命起兵剿逆。
马悍与贾诩相视一笑,这个段煨,也不简单啊!这话说得四平八稳。眼下天子无论如何都不敢与李郭张三人撕破脸,所以算是惠而不费的场面话。而他日天子若当真下达诏令剿逆,那就说明朝廷的实力已压倒西凉军,这种打落水狗的机会谁也不会错过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段煨有这个表态就好。
这一次看似顺路的拜访,却在不久的将来,函谷关合战中,彻底关闭李傕郭汜西逃的大门,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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