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忠心里发寒,就听到皇帝突然开口:“去,将马顺德找来。”
这事用不着赵秉忠,他朝着一个内侍看了一眼,这内侍立刻躬身:“奴婢这就去。”
城内●皇城司据点
这时天上零星下雨,雨点打得院中青砖噼啪作响,几个番子垂手而立。
马顺德来回踱步,正焦急等待着来自各处的情报。
因霍连奇这事,马顺德在皇帝那里挨了训斥,心中惊恐,回来后险些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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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时他若病了,并不会得到皇上怜惜,反可能会彻底失去机会。
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失去圣心,等着他的就是死亡的结局。
“可恨,怎么办,怎么?”
屋里光线很暗,并没有多点蜡烛,只有一根蜡烛发着光,马顺德徐徐踱步,沉着脸一声不吭。
继续调查齐王的事,这是十分可怕的烫手山芋。
马顺德是真不想再沾边了。
但是,这本是皇城司的职司,该怎么做,才能让这烫手山芋被送出去,还不会被皇上治罪?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皇城司本是自己极力争取的职位,可就算现在交出皇城司,失去了权柄,自己会死的更快。
焦灼的心情,让他对呵斥不断,所有人都不敢吭声,气氛压抑。
“督公,宫里来人了。”
就是在这时,一个番子硬着头皮说着。
“快请!”
马顺德一听说宫里来人,忙出去,一眼就见是个青年内侍,在皇上跟前服侍的人,就笑呵呵说:“原来是陈公公来了。”
陈公公与赵秉忠关系不错,虽不是赵秉忠认的儿子,但与另外大太监有些关系。
马顺德过去看不上这小陈子,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都不够入眼。
但被皇帝呵斥之后,马顺德就像转了性,对宫里的人都客气了许多。
陈公公生得白净,笑起来更是和气。
“在督公面前,怎么敢称公公!”
“马督公,陛下让你即刻入宫,快随咱去吧。”
陛下召他入宫?
不会又是与齐王相关的事?
马顺德心里咯噔一下,还要陪着笑脸,问:“陈公公,不知是因何事?”
陈公公瞟了一眼,心中暗笑,你马顺德也有如此畏怕的一天,乐呵呵说:“督公,皇上的事,咱家不敢猜度,公公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请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这个该死的东西!
没能从口中问出有用的内容,马顺德忐忑不已,只能跟着一起回宫。
进去时,闻到了一股澹澹的血腥味。
这味道,马顺德熟悉。
这是有人被打板子了?
马顺德心里越发不安,低垂头进去,只看了一眼,就对着殿中坐着的皇帝,直接拜倒,行礼。
“奴婢马顺德,拜见陛下。”
“马顺德,朕有事让你立刻去办。”皇帝没有心情故着深沉,满是皱纹的面孔上,童仁越发黑得深不见底。
“奴婢候旨!”
马顺德忙竖起耳朵,就听到皇上说:“有人举报蜀王勾结前朝余孽,且应国大有嫌疑是余孽控制,朕命你速速查清此事,不得有误!”
马顺德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去调查蜀王勾结前朝余孽的事,还调查应国的事?
这两件事,无论是哪一件,都很要命!
第一件事,自己是需要调查出什么,还是不能调查出什么?
他因霍连奇跟齐王的事,已要被皇上厌弃了。
若再调查出蜀王真勾结了前朝余孽,那汇报了后,皇上每次见到自己,岂不是都要想起齐王蜀王这两个儿子做下的事?
自己还能活么?
但能不答应么?
至于应国,其实更可怕些。
应国修养几十年,又吞并不少远地,现在带甲十数万或有,一旦不小心,立刻是大祸。
马顺德心里暗暗叫苦,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对上磕头:“奴婢遵旨!”
等到出了殿,立刻觉得嘴里发苦,一步步往外去,心里想着对策,直到出了皇宫,都想不出能有什么对策可以应对这次的事。
他脸色阴沉不定,乘着牛车回到皇城司的据点。
“来人!集合!”
随着马顺德一声令下,整个皇城司据点都动了起来。
“干爹,咱们真去蜀王府调查?”一个小太监是跟着马顺德一起来皇城司的,既是马顺德的干儿子,也是心腹之一,这小太监心里不安,就忍不住低声问着。
皇帝就二个成年儿子,得罪了齐王再得罪蜀王,以后怎么办?
等着受死么
马顺德冷冷看向他,问:“不然呢?”
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自己除了听从,还有其他路可走?
至于这次去,会不会又得罪了蜀王,那是必然。
先是得罪了太孙,然后是齐王,现在又是蜀王,马顺德人都麻木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得罪就得罪吧!
无非就是一死!
若是不能为陛下好好办差,不等日后清算,自己就要先被陛下给杀了。
陛下交代的事,是必须要办的。
被马顺德这凛冽目光一扫,这太监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不久,十余骑就先一步前往蜀王府。
除了这十余骑,别的附近据点的人也被传去了命令,让他们调拨出一些人,同样赶赴蜀王府。
蜀王府
蜀王上次被呵斥,就不太出门,每日只在府内下下棋、练字画、这日读书腻了,出至檐下安座,此时雨点啪啪下,不由喃喃对赶来的马友良说:“最近,总是阴雨,听说云雨快到京城了……似乎,有点不对呀!”
蜀王正自出神,却见一人急匆匆跑进来,跪倒说:“报!大王,皇城司来人了!是马顺德亲自带队!已是到了王府大门口了!”
“什么?!”蜀王一听,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马顺德来了?”
“他带队来,来了多少人?”
进来禀报的人忙说:“他亲自带了十来人,但都是甲兵,小的进来时,还看到有骑兵汇集,都是皇城司的缇骑,有上百人。”
本来站起来的蜀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好!
这是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这次终于是轮到自己了吗?
皇城司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光蜀王这两年听说过的就有几次了。
但凡是被皇城司的甲兵围了的府邸,基本上里面的人就难以翻身了。
没有父皇下的命令,马顺德那阉人,是绝不敢带着这么多人来蜀王府。
想到父皇的心狠手辣,蜀王额头都冒了冷汗。
正跟他说话的马友良见状,先心里一慌,又让自己镇定下来,拱手说着:“大王,您可不能先自乱阵脚。”
“你的事,别的都是小事,结交朝臣虽然忌讳点,但大家都在干,最要紧的无非是和应国有些勾连,但是都已经切断,联系的人都清理了。”
“至于应国有前朝余孽的风声,大王可以说,朝廷都不知,大王怎么可能知道?”
“就算马顺德来,也不能查出什么……”
“并且,也不是所有被他这么对待的人都倒了霉,您想想太孙……”
“现在这时,您万万不可失态,多少人看着您呢!”
是了,太孙当初的处境,比自己现在可要艰难多了,也曾被马顺德带队搜查过,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太孙可以,自己也可以!
“立刻摆香桉,开中门,准备迎接旨意!”蜀王立刻反应过来,吩咐的说着。
就算这样,蜀王突然之间有点心灰意冷。
就算这次查不出,可若失爱于父皇,那自己以后,就举步艰难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圣宠,根本不会发生这事,一旦有这事,那人人都会重新思量,不少人也许会打退堂鼓。
风向一转,不知道日后要逆转,要花多少功夫。
怎么这样?
蜀王隐约有了个念头,自己某人认祖回宗,似乎自己就处处受限,每况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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