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连连数发,一连串巨响后,一处城墙在漫天沙尘碎石中倒下。
“杀!”
应军呐喊,震耳欲聋,开始潮水一样移动,向里面推进。
知府林道深和杨名路脸色煞白,林道深却笑着:“城破殉死,理所当然,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杨名路更厉声说着:“我久受太祖太宗皇恩,此时就是我尽忠之时!”
说着,却也冷笑:“贼军有天雷炮,实大出预料,乃至城破,但兵员上,却未必就能拿下我了!”
七千士兵,七万民壮,可以誓死一战了。
“杀!”
应军潮水一样涌入,而官兵也在知府和指挥使指挥下拼命搏杀,双方都杀红眼了,交战处,不断有火焰和浓烟冒出,此起彼伏哀呼惨号,不时可以看见,交错箭雨下,人体摔到火场,趴滚嘶号就再没了声息。
不过,民壮终是民壮,有城池尚可作战,城破自然慌乱,当下节节败退。
不过,激烈的厮杀,虽然越来越弱,但是直到第三日,才大部分渐渐停息下来。
夜幕降临,外面尽是甲兵,只剩了知府衙门,还剩数百人,个个身带刀伤箭孔,浑身血污,提着刀预备着最后一战。
杨名路头发蓬乱,眼里满是血丝,还在检查防线,就听有人过来:“将门,知府大人请你过去!”
“难道,他想降了?”杨名路此时警觉万分,望着沉沉的夜色,赶到里面,却是一怔。
这是书房,本布置得十分清雅,此时仍旧打扫的干净,一排排书架,架上的书籍倒没有多少动,但文件,信函等却都收集一起,一个火盆熊熊燃烧,有个小厮满头热汗不断丢入。
林道深坐在椅上出神,见杨名路进来,略起身一摆手,说着:“劳将军前来了”
杨名时见林道深一脸坦然之色,立刻知道自己想差了,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思量着,说:“大人不知,还有什么教诲?”
林道深淡淡的说着:“没有,现在情况,我看来,就是效死之时,本来应该和将军奋力杀敌,可我本是文人,却也提不起刀,只是,不能成为将军的累赘。”
“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手一挥,身后一个人从壶中倾出一杯酒端了过来。
林道深淡淡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片刻,杨名时从屋里出来,这时,轰一声,外面又发起一波的进攻,这次,杨名时拔出剑来:“将士们,将军百战死,是太祖要我们过去伺候了――跟老夫冲啊!”
“杀呀!”数百人呐喊着反冲,应军虽然没有想到这样,但优势兵力下,只听一声命令,冒出弓弩队,千箭齐发。
咻咻的密集破空声中,密密攒射的箭雨划过夜空,象狂风暴雨一样落下,激起密密匝匝的血花。
冲锋的数百人,顿时少了一半,少数越过者,只听厮杀呼号不断,却越来越弱,更是十余人对一人。
又一声惨叫声传来,却是亲兵被几根长枪刺入,杨名路满身是血,多处是创,唯身披重甲,还活着,这时怒吼,长刀斩过,又杀了二人。
应军大将站在土台上,平静看着残酷而血腥的结局,亲兵牵马肃立,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杀!”
“噗噗噗!”
四根长矛破开铁甲,深深刺入杨名路的体内,杨名路口中的鲜血带着内脏碎片大口涌出,强撑着身体,还要高喊:“陛下,臣杨名路报国至此……”
话还没有说完,长矛抽出,鲜血飞溅,话语半途忽然断绝,接着轰的一声,尸身摔落在地,已是气绝。
“大帅,我们胜利了!”
应国大将看着,却没有多少兴奋的颜色。
“命令,全城不封刀三日!”
“女子尽取之”
应国大将沉稳说着,士兵苦战,死伤惨重,这股戾气必须发泄,要不就有哗变之可能。
不仅仅这样,卢陵府坚决抵抗,伤亡甚重,要是人人学习,那还得了,必须杀一儆百。
所以,屠城,乃是战争和政治之必然。
命令发布,全军欢呼,就算这样,应军仍旧整然有序满地搜杀,持兵器之人,不论死活尽都斩首,不时有人自隐藏之处跳出来,惨叫着被乱刀砍死。
更偶尔有弓弦破空的声响起,发出了惨叫。
街道上满是尸体,下面是高矮错落的房子里,先是几声惨叫,接在就是女人的哭喊和惨叫。
“初步统计下战损罢……”应国大将疲惫的闭上了眼。
“是!”
女人呻吟和惨叫中,应国大将熟视无睹,手中刀柄,却捏的死紧,其实不需要统计,他心里清楚,虽然卢陵府被破,可自己掌握的三万军,几乎折了三分之一。
就算折的士卒,有一部分可以养伤康复,却短时间内归不了队,自然无益战局了。
损失三分之一呀,应国才多少人,饶是他本刚毅决绝,亦心割如血。
以后征途漫漫,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啾啾”唳声中,一鹰在府邸上空徘徊,周围有护卫弯弓,噗噗数箭,却没有射中,鹰飞入云中不见。
帝宫
秋风徐徐,吹拂过铜炉袅袅的香料,日晷随着日影缓缓移动。
苏子籍不穿冕服,一展袍裾,却在瑶琴前。
“【琴艺】15级,5586/”
半片紫檀木钿微微放光,琴艺的知识与经验直接浮现在心,原本还有些生涩的手指,在触碰到琴弦上时,已分外熟悉。
静了片刻,伸手拔弦,一缕琴音宛转而出。
弹奏的是前魏名家琴曲《长平乐》,高拨清峻,悠远婉转,春光骀荡,柳枝迎风、忽而夏季繁花、芬芳袭来,又如秋月皎皎、冬日暖阳……四季转瞬即逝。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琴声浓淡合度,意韵深长,可如果仅仅如此,必显的凄凉无常,但那些宛转深情,不急不徐,始终伴随其中,不舍不弃。
圣人之道,有情不累。
在秋意暖照下、美妙的琴声似带入梦中。
叶子无声落下一片,自窗前掠过,琴声顿止,苏子籍向叶不悔淡淡而笑,就站起身,也不收拾琴具,转身而去。
内侍大步跟上。
走廊尽处,一个温婉女子,手拿文函,已经在等候。
“皇帝已走了。”外面走来一个女人,望着苏子籍的背影,轻声对叶不悔说:“看见你们如此,我也心安了!”
“皇帝万几宸翰,还能分心琴箫,才情一至如此,难怪你们都个个难忘呢!”
“只是,恩宠如此,你还有何担忧呢?”
“太皇太后!”
叶不悔本痴痴眼望他身影,目光迷离,这时才醒转过来,连忙拜下,自前太子追尊为帝,皇太后再升级,太皇太后。
听了这话,叶不悔半晌无语,苏子籍本来就俊朗儒雅、仪态潇洒,才情闻名天下。
当年科举夺魁,诗词书法无所不精,最近皇帝就算再忙,每日必拜见太皇太后,又去看皇后,还以琴娱之,的确无话可说。
只是……
叶不悔低头垂泪,声音哽咽:“娘娘,我也不知晓,只是越来越想他在身侧,却总有不安。”
“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太皇太后想了想,话到口中,却又止住。
“是为了周瑶罢!”
最近周瑶,出入宫廷,参与要事,甚至引起了太皇太后的注意。
就算神色温婉,可周瑶神色之间,使太皇太后震惊,那是母仪天下乃至不可说的威仪。
“难道迷惑君王,却未必是宫廷之福!”此世尚无女帝,太皇太后也联想不到,只恐有后宫专擅之事。
可太皇太后曾经细观此女,却怕还是处子。
却是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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