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英作势欲横剑自刎,韩菱纱见他脖颈当即迸出血光,于危急之瞬弹指发出一道无形剑气,击中他腕部神门穴,慕容紫英手掌一酸,不觉撤开,手中剑器跌落在地。
“你不要命啦!”韩菱纱慌慌张张地上前来,从腰间褡裢中取出金疮药,飞快地为慕容紫英处理伤口。
这位琼华高第忽然暴起,一拳朝韩菱纱面上打来,太阴剑主猝不及防,体躯僵立原地并未动弹,反倒是她元神灵动,催动内气直走任脉,上行至承浆穴,开口吐出一道森白剑气,打在慕容紫英拳面上,一道寒气直透筋骨,上行至肩胛,旋即扩散至周身,封脉截穴,竟刹那间让他动弹不得。
韩菱纱小小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喂,不至于这么狠吧?我又没把你怎么样,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见慕容紫英脸色凝重,便知他处境不妙。韩菱纱危急之时吐出的一口剑气虽未经太阴神意炼化精纯,未臻至绵绵若存之道,但依旧得三分火候,剑气宛然有灵,能批亢捣虚,直透罅隙,深入经络穴道,更兼望舒剑气质性冰寒,轻易便可封冻筋骨,一旦此人运功反抗,内气所过之处,剑意遁入太虚,待内力一过再度复发,宛如陈年暗疾,阴损无比,叫人无计可施,徒呼奈何。
慕容紫英现在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全神贯注驱逐体内剑气,只是收效甚微,那一道剑气入体后幻化万千,根本捉摸不到行迹。神明感应之中,其剑意更如雪泥鸿爪。运功灌注周身经络,因力散而不能匹敌,包围一处又总是扑空。他焦心如焚,而寒气自任督二脉直透脑髓,此人便一声不吭地昏迷了过去。
假如人生有四季,那十九岁之前,慕容紫英一直活在春天,直到在女萝岩遇到那三个家伙,一下子就仿佛从春天跳到了冬天。
他祖上是大燕国鲜卑王室,自小衣食无缺,靠的是祖先余荫。他年幼时因为身体虚弱,家人恐他早夭便把他送入琼华派修行,如此经年,儿时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淡忘,只有在琼华派里修道的生活,还历久弥新。
慕容紫英入门的时候,琼华派上一代的高手死的死,隐的隐,还活跃着的已经不多。掌门夙瑶资质平凡,心胸狭小,多年来打压后进弟子,将长老职位当作自己操权的筹码,更让当年大战后存留的老人们心灰意冷,琼华派内一片萧条景象,是青黄不接的年月。
他背后的剑匣是师公宗炼传下,这条剑匣代表的是宗炼以及琼华的名声,背上剑匣就是在心里憋了一口气,人可以死,但这股气不能散,这股气不散,琼华就不会倒。
凭着这口气,慕容紫英一路走来,从一个病恹恹的小孩,到琼华派最富声望的青年修士。自宗炼师公离世,师叔夙莘下山,慕容紫英身边再无可亲近之人,他多年来不曾回家,凡间的双亲也不知近况,他背着剑匣,就像扛着一面旗子,独自一人站在高处满目霜雪,既无人来探望,也无人来接替。
紫英这个名字是家里请道士给他批的,大约是取自紫晶石,其性孤高独立,孑然遗世之英。这个名字放在他身上是得当的。
将来的修行界里,必有他慕容紫英一席之地,彼时他便是一代真修。这一路走过来,虽然冷清,可踏遍险阻,顺畅无碍。
他原以为世上没有高山。直到他十九岁那年,在八公山遇到了云天河。
当人看到高山,就会去追赶,要爬到山顶去,看看被山遮住的景象,这是天性使然,没有原由。
只是慕容紫英没想到,自己还没跑到山脚,高山直接杀到面前来了。
云天河是一座高山,峰头耸入云霄,他望不到顶,韩菱纱也是一座高山,被重重云岚覆盖,他看不清轮廓。
慕容紫英知道自己败了,他昏迷前还想着自己一败,琼华派的未来会如何?假如神剑门真的因为他偷学功法而杀上门来,让二十五代基业毁于一旦,他慕容紫英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师长?
半晌过去,慕容紫英醒转,他没睁眼的时候能感觉到脖颈上的异状,还闻到金疮药的气味。这种程度的伤势,一个法术就可以治愈,他不知道为什么韩菱纱会用这样凡俗的疗法,或许是药里有毒。体内的那道剑气似乎消失了,除却四肢五脏的微寒,感觉不到异常。
“醒了?”韩菱纱坐在一块灰石旁,观赏手里的剑匣,正是慕容紫英承自师公的宝物,她漫不经心,春风满面,言笑间有极烂漫的气质,方才苏醒的慕容紫英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
“我输了。”
韩菱纱扑哧一笑,“当然,你根本没可能赢好不好?别一副小孩子赌气的表情。”
慕容紫英慢慢坐起来,一身草屑,他呆呆地看着韩菱纱,忽然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咦?想通了?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也不会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不会让你这个乖孩子悖逆师长。”女飞贼把剑匣丢回去,“事情很简单,我想让你带我去琼华派后山的清风涧一趟,找隐居的青阳、重光二位长老,打听打听传说中三寒器的下落。”
“我可以帮你,但你也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韩菱纱笑着说,“是不是要我不再踏入琼华派?”
“阁下道行高深,一身遁法出神入化,想去哪里又岂是我能阻拦的,在下只是希望阁下莫要再以任何形式对我琼华门人不利。”
“喂,别说的这么刻薄嘛,我来你们这儿当几天客人,除了你,别的弟子们可都很欢迎我呢。本姑娘兢兢业业,有借有还,虽然是从他们嘴里套了几句口诀,可在我的指点下,他们的功力都很有长进啊。”韩菱纱言笑晏晏,“不如这样,我看你在琼华派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门派功法必然知道得其全,我用神剑门的神功换你们的功法,大家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慕容紫英皱眉,“阁下勿要再谈此事,门派传承事关生死,岂可儿戏?莫说是我,便是琼华掌门在此,也绝不会答应阁下的要求!”
韩菱纱嘁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太重门户之见了,远不如我们家天河洒脱。功法既然创出来,就是给人练的。你已经学了神剑门的《内气搬运法》,就只管往下练就是。”
“……”
韩菱纱见他欲言又止,纠结无奈的神情,不由得捧腹大笑,“哈哈哈,之前说的那些是吓唬你的啦!神剑门呢,目前只有十几个人,掌门和长老总共三位,你也都见过我们的。说真的,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神剑门?我们求贤若渴呀。”她摆摆手,“我知道你肯定不答应,但我们不要求你退出琼华派的,我们的宗门的初衷是让天下人人有功练,所以呢,有什么功法都会传出去,你只要认可我们的理念,你就算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慕容紫英皱眉,“阁下所说未免太过离奇。”
“你肯定是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傻的人,对吧?我也觉得,但没办法,我家天河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当初在山上把他捡回来,没想到给自己添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你现在学到《内气搬运法》是天河花了三天创出来的,另外还有一套《导引剑术》,我也一并教给你得了。”
韩菱纱语罢,背后嵌玉斑漆剑匣开启,一道清光飞出,绕空一周,落在红衣女手中,真气灌注下,剑器发出碧蓝的寒光,不觉让地上草木积了一层霜。
“看好了!”
红衣女持剑在手,目视剑尖,忽地踏步舞剑,脚下步伐腾挪闪转,纵跃如百灵之兽,姿态舒展,剑势大方,脸上时时含笑,双眸神光迸射,呼吸吐纳沉厚有力,不多时,只见她血气冲脸,面如赤珠,头顶囟门渗出蒙蒙烟气,在顶上三尺化作一团霜白庆云,形如灵芝,风吹不散,竟已达到练气修行的极高境界。
古有医道大家创五禽戏,凡俗以之强身健体,同为动功导引之术,倘与这套功诀相比,失之精妙。道家真人抟铅炼汞,搬运水火,神意贯注而修龙虎,费劲心思,战战兢兢方能有所精进,而这一套剑术不求神变,下愚之人亦可修习,时时勤练必有收获,倘有一日普传天下,必能惠及无数。
韩菱纱连舞三趟,慕容紫英记下步伐、剑招与吐纳周律,口中念念有词,并指成剑在空中比划,竟已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红衣女收剑而立,面颊红晕缓缓散去,化作一层玉色萦绕,细汗淋漓,一抖身,晶莹汗珠被真力震散,弥散至空中,发开一阵淡雾,而她头顶庆云缓缓落下,又自囟门回缩入体。待异象散去,再看时,韩菱纱气色如常,双眸中含着一层明光,俨然有神,似乎是功力又精进了一分。
“这一路导引剑法是天河为门派弟子筑基所创,不管你功力多高,每练一次总会有收获的,招式你已看去,接下来是吐纳口诀,你用心记下……”言罢,韩菱纱又说,“神剑门专注剑道,虽有剑法无数,但门槛太高,不适合弟子们修习。所以我们才把主意打到你们身上。你若有心,可以帮我们整理一下适合刚入门的新手学习的功法,就算你的学费了。”
慕容紫英点头应下,“不知这套剑法可否传给琼华派其他弟子?”
“随你,现在时候不早,赶紧跟我去后山一趟吧。”
“在下仍是受罚之身,却不好贸然出谷,还请姑娘宽限几日,待掌门息怒,在下便能恢复自由。”
韩菱纱一脸震惊,“你是个傻子吗?别人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喂,那掌门本事平平,你来当这个掌门都比她合适好吧?再说我一看她那人就知道是个小肚鸡肠的坏女人,别理她的什么破规矩,你跟我走就行了!”
慕容紫英还想再分辩两句,韩菱纱上前抓住他的胳臂就往外拖,琼华弟子铁骨铮铮,当即摔袖,“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要反悔?”
“答应的事情,我自会赴汤蹈火,只是在下现在衣冠不正,身上带红,怎么能这样马马虎虎的去拜见长老呢?请姑娘稍待,在下收拾一番便与你同行。”
韩菱纱乐了,“你比老夫子还古板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世人都觉礼法繁琐,可有礼方能有节,人若想活得有骨气,总该守礼的。”
“好了好了,少教训人了,赶紧找个地方洗漱一下。”韩菱纱化作无形剑虹缀在他身后,慕容紫英施咒治好脖颈的伤势,取下包扎的巾布,一脸严肃地闯出了思返谷。
他打算回剑舞坪附近的住房里换一身干净衣物,那里也是琼华门人聚集的所在,他们见了慕容紫英纷纷招呼,也有不明所以而恭喜他出关的。慕容紫英总是直言自己是私自出谷。
倘若掌门知道他悖逆出走,必然大发雷霆。慕容紫英从来自负平生无事不可示人,但此行原委复杂,却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只有等事后再向夙瑶请罪。倘若他不事事认真,也不必专程回住处一趟,徒增麻烦,但若真个如此守礼,他便不会踏出思返谷,既然做错了,那就不必遮遮掩掩,平白丢了意气。
慕容紫英知晓何为变通,只是常在直中取,如此简便省力,光明磊落,就如他掌中剑器一般刚直。待他用法术沐浴罢,换一身新衣,束起发髻,戴上道冠,这样的琼华弟子去面见隐居长老,方才不算失礼。
韩菱纱在门前等他,看他一身清爽的模样,不由得鼓鼓脸,“好哇,你现在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亏心。”
慕容紫英瞥了她一眼,“在下行事从不违心。等我们面见了长老,由我来询问那三寒器的下落,还请姑娘免开金口。”
自当年与妖界一战,琼华派高手尽丧,那段不甚光彩的历史也被刻意隐瞒,如今的弟子们多不知曾经故事,亦不知晓在后山,穿过一片风景极好的醉花荫,便能抵达长老的隐居之所。
慕容紫英从未踏足此地,所幸路途并不复杂,他们二人不出一个时辰便寻得清风涧。此处空谷清寂,山水环绕,花草树木繁多缤纷,更兼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果真是个隐居的好去处,穿过河道上的木栈,便能瞧见一处平坦台地上立着两间木屋,陋小粗朴,想来勉强遮风挡雨罢了,只是不失清净。
韩菱纱见了此地便暗暗称羡,女儿家曾一心盼着与野人隐居田园,便如此结庐相伴,共此一生永不分离,只是如今云天河胸有抱负,不知何年月方能收心。
慕容紫英到屋前空地高声请示:“二位长老,弟子慕容紫英求见。”
屋内青阳、重光二位长老听得动静,早有准备,此时那青阳长老沉声道:“可是掌门派你前来?掌门治派有方,我二人又隐退已久,再没有任何事可以帮她,你回去吧。”
“并非掌门,而是受人之托。”
韩菱纱此时也附和道:“是玄霄有事相求。”
重光长老闻言诧异,“玄霄?”
此二人推门而出,慕容紫英与韩菱纱见了,那青阳长老面相苍老,长髯飘飘,一望便知是得道真修,而重光长老鹤发童颜,面目竟如少年,方才出言,音声也如年轻人一般清朗,想来是驻颜有术。
重光道:“你刚才说的是玄霄?你如何见到他的?”
韩菱纱嘻笑,“也没什么,我在琼华派闲逛无聊,就在禁地里发现了那人。我已知晓琼华往事,玄霄与我派掌门却有一段因缘,故而我们便有意助他脱困,如今他自述功力大进,不再为体内阳炎困扰,只是仍需天底下三件至阴至寒之物辅助,他说您二位知道三寒器的下落,于是便特意来找一趟。”
重光皱眉,“他体内烈阳纵横,如何是轻易便能压制的?即便寻来三寒器,恐怕也于事无补。”
青阳抚须沉吟,“以玄霄天纵之资,恐怕短短十九年内也难以镇压体内寒气。他个性素来孤傲,倒也不至于空口狂言,况且他从不求人,如今相托,按理来说,我二人自当尽力帮忙。”
重光摇摇头,“只恐怕,是假借玄霄之名行欺瞒之事。”
韩菱纱听得心急,“喂!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我们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会办到,愿不愿意帮忙是你们的事情。”
青阳瞥见慕容紫英背后剑匣,忽问,“你可是宗炼的传人?”
慕容紫英躬身行礼,“宗炼长老乃是弟子师公。”
青阳、重光二人相视无言。
韩菱纱便叫,“愿不愿意帮忙是你们一句话的事,还请给个准信。”
慕容紫英略上前半步,“二位长老,我这位朋友言语不当,但心地善良,只是脾气坏了些。请莫要责怪。弟子诚心求教,还望长老告知三寒器下落。”
长髯如雪的青阳长老略略叹气,“也罢,这或许便是天意。我们只帮你们这一回。听好,天底下至阴至寒之物虽然罕见,但也不少于一掌之数,我只听过一些传言。其中‘光纪寒图’曾于数百年前现身海边,如今想来在即墨一带,‘鲲鳞’是北方大鱼的鳞片,那条鱼数年前曾游弋至巢湖附近,至于第三件,我也不知是何物,但大约藏在传说中的炎帝神农洞。你们若能找到,便是你们的,若找不到,那也是天意。”
韩菱纱喜笑颜开,“呵!多谢二位。”
告别二位长老后,韩菱纱与慕容紫英离开清风涧,女飞贼对他一抱拳,说一声多谢便要离去。
“姑娘且慢。”慕容紫英似有为难,“方才姑娘说,你去过禁地?”
韩菱纱点点头,一点儿都不亏心,“是啊,你们的禁地挺好玩的,我不但自己去了,还叫上朋友一块进去呢。”她说这话,眼里不乏捉弄的神色。
慕容紫英不动声色,“姑娘提及玄霄师叔,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菱纱摆摆手,“别问那么多,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姑娘有所不知,我师公交代,若有生之年得见玄霄师叔,必要恭敬相待,有任何差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既然玄霄师叔求你们去寻三寒器,在下愿倾力相助。”
韩菱纱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可你太弱了,帮不上忙反倒要拖后腿怎么办?况且你嘴上说的好听,难道不是想混入我们的队伍,然后随行监察吗?”
慕容紫英躬身行礼,“若遇到危险,你和你的同伴无需关照我,倘若慕容紫英身死,那也是我功力不济,咎由自取。在下惟愿替玄霄师叔分忧,绝不与各位为难,还请姑娘成全。”
女飞贼笑道:“你愿意来就来吧,只是某人私自出逃,等回来后说不定要挨板子咯。”
“掌门并非那种蛮不讲理之人。”
“这话说给别人听吧,我可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坏女人。闲话少说,咱们这就出发。”韩菱纱化身一道冰蓝剑虹腾空而起,慕容紫英御剑紧随其后。
所幸韩菱纱并未全力施展,否则以剑虹之速,冠绝天下,却不是寻常御剑法能及。
慕容紫英身在半空,思绪万千,却正好演练一番神剑门普传《内气搬运法》,择一篇练气成罡法细细研习,稍加运用,练就一道剑罡,化入飞剑,竟让御剑飞行之速再提七分,当即便知此法妙用无穷。此法虽只用三天便创成,然而内里精要却是云天河潜心修习了八年的点滴所得,让云天河再苦思百日,也不能对其有所增补,此诚厚积薄发之作,实在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内功宝典,尤其适宜习剑之人。
却说云、柳二人在昆仑山脚下播仙镇暂住,此地一派西域风情,与中原大地风物不同,别有趣味,让野人看得尽兴。韩菱纱携慕容紫英赶来会合,四人相见又有一番寒暄。
听罢慕容紫英的来意,云天河倒是极高兴,他把这位琼华弟子当作同伴相待。
“有你帮忙真是太好了,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我叫云天河,她是柳梦璃,还有她叫韩菱纱。”
“云道友、柳姑娘、韩姑娘,琼华派慕容紫英有礼。”
柳梦璃听他心声嘈嘈,知他满心疑问,当即宽慰,“慕容道长不必太过忧心,你有许多问题,我们都会一一解答。”
韩菱纱也笑,“你既然要跟我们一起,就得好好练本事,免得出门在外受了伤。”
“各位以诚待我,慕容紫英必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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