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卫没办法躲避了,只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走到了横涛跟前,乖乖俯首听命的模样。
大家伙都清楚,此时的总务官一定是在火头上。
横涛盯着他,“看见了就看见了,没看见就没看见,什么叫好像?这种事难道能用猜的吗?”
那城卫略有惶恐道:“只看到两名弟兄受伤后撤,我忙着参与围剿,没有一直关注。”
这番说辞也能理解。
“不过…”那城卫又犹豫了一句。
横涛当即喝道:“不要犹犹豫豫,不过什么?”
那城卫回头看了眼众人,才回头答道:“我看那两名受伤的弟兄,皆满脸鲜血,还有一人是络腮胡子。刚总官让大家自查时,我就有点怀疑,留心过大家伙,大家伙当中好像没有那形容的两人。”
这算是一条证明,横涛抬手拍在了他的肩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面对众人,沉声喝道:“都瞎了吗?我不信就他一个人看到了。看到了的立刻站出来核实清楚,若隐瞒不报,一旦查明,一律以通匪罪论处,绝不轻饶!”
他必须把事情搞清楚做了确认才行,城主就在上面盯着呢,不清不楚的话,没办法对城主交代。
在他的恐吓下,又有几人陆续站了出来,把自己看到的做了交代。
情况的确如前者形容的那般,也有其他人看到了两个受伤的弟兄退出,可当时谁会阻拦?首先是忙着围剿,其次一看是自己人,受伤退下了能怎样?城卫那么多人,有不认识的很正常,当时没人会当回事。
横涛的脸色不好看,从众人的口供中得出了确实的结论,他没猜错,凶手先杀了两名城卫,夺了两套城卫甲胄,然后跑到这边以一场爆炸制造了混乱,来了个鱼目混珠,趁搜查时躲进了潘凌云住的地方。
凶手得手后,又制造出动静,再次引起混乱,把城卫给引了回来,然后再次趁乱脱身了。
凶手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大量的城卫中间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视他横涛布下的天罗地网如无物,轻易的进出自如,这叫什么事?太猖狂了,太嚣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脸色铁青的横涛紧握双拳,牙都呲了出来,凶手简直是在羞辱他这个不阙城总务官!
对他来说,这辈子还是头回遭遇这样的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心中暗暗发下恨誓,那凶手最好别落在他手上,否则定让凶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今朝!
横涛闭目仰天,再派人四处搜查还能抓到凶手吗?能抓到才怪了,恐怕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睁开双眼,转身看向了冰墙之上,努力平复下情绪,事已至此,不可能一直让城主等下去。
他一个闪身,飞到了冰墙上,拱手行礼,“城主。”
洛天河站在上面看了好一阵,愣是没看懂什么情况,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横涛真的是难以启齿,只能是硬着头皮禀报道:“潘凌云应该是被人掳走了……”把从头到尾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了遍,越说自己越害怕,因为已经看出城主脸色不对劲了。
听完禀报的洛天河冷笑连连,可谓怒极反笑,“我看一群人在这里倒腾的热闹,还以为你们困住了凶手,闹了半天感情是在演戏给我看。人跑了不知道,还在自己玩热闹,你们玩什么东西?戏演的好啊,惹得老夫亲自跑来陪你们演了半天!”
看似笑话的话,实则代表了他心中的愤怒。
不愤怒都难,这次,等于是他这个不阙城城主亲自出手了,居然还让凶手给跑了,他自己脸上都挂不住。
横涛诚惶诚恐地欠身,“是卑职无能。”
洛天河:“是无能吗?无能的人起码眼睛不瞎,起码能看见东西,而你们呢?是愚蠢!凶手就在你们眼前跑来跑去,凶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腻了不陪你们玩了,你们却还在那逗地龙玩,都快把自己给蠢哭了吧?”
蠢哭了不至于,横涛快被他给说哭了倒是真的,欲哭无泪,略欠身在那不动,任由责骂。
“之前血洗三地,你们后知后觉没看到人也就罢了,如今看到了人,你们却成了睁眼瞎!横涛,人家不是一个人跑的,人家还在你眼前抱了个大活人走,抱着个大活人从你们眼前大摇大摆离开,这是什么性质?比之前血洗更可恶,更猖狂,说明人家压根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你这个总务官是怎么做的,羞不羞愧?”
横涛一脸汗颜,再次将腰弯低了几分。
错了就是错了,错到怎么解释都苍白无力了,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抓走了人都不知道,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还有什么脸去解释?只怕解释下去反而越发会惹怒了城主。
冰墙内抬头望的一群人都看出来了,总务官正在被城主训斥。
将手下羞辱一番泄了顿火气后,洛天河负手冷笑,“竟敢在城卫的眼皮子底下来这手,这胆魄和心理素质非同一般,且手段老辣,这凶手不是一般人,一定是个惯犯老手,想不到我不阙城内还藏了这么号人物!
看来不阙城真的是承平太久了,区区这般手段就把你给耍了。横涛,你太令老夫失望了,眼睛该睁开了,该提提神了,该醒醒了,若真的是没能力,那就换人吧!”
横涛心里嘀咕,这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凶手居然这么大胆子,敢在一群城卫中招摇,简直是胆大包天,换了你来,也未必能及时发现。
心里话归心里话,表面还是弱弱道:“是。”
“哼!”洛天河大袖一甩,法力澎湃而出。
咣!巨大的一圈冰墙崩溃,炸裂成无数,纷飞的冰块倾泻而下,犹如山崩一般,几乎将下面人给覆盖,下方众人纷纷施法抵御。
洛天河本人已经唰一声射向了远空。
浮空的横涛拱手遥送,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才轻飘飘落在了碎裂成堆的冰块上方。
一群巨灵神也跟着落地了。
蕴霞楼已经被冰块给掩埋了,但在场的人却都钻破掩埋出来了。
“留一部继续搜查现场,务必仔细侦查!现场其他人全部带回去审问!”横涛厉声而喝,下面人当即执行。
潘氏所有人,一个不剩,全部带走,包括天古城来的万朝紫和廉效。
人肯定是要带走的,凶手为何能轻易接近潘凌云,潘凌云身边人为何没有发现,是不是有内应,潘凌云为何又突然要住进蕴霞楼来?所有疑点肯定是要核实一下的,肯定要弄清了,不可能就这样放过这些人。
……
一处山洞,不知是谁的家,家里没人,不知有事去了哪,于是有不速之客开了锁闯入。
门关着,将人挟持而来的林渊解开了潘凌云身上的禁制,后退到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裹在黑斗篷里的潘凌云爬起时,抓紧了身上的斗篷裹紧身子,有点不愿春光外泄。
两人身上的甲胄太扎眼,在途中就脱掉了,而潘凌云被抓来时,身上就没穿什么衣服。
两人脸上的血迹也被林渊施法给清干净了,可潘凌云脑门上的那道裂口一时间怕是好不起来。
没了头盔遮掩的林渊脸上也明显是带着假面。
一路至此,慌乱失神的潘凌云也冷静了下来,盯着眼前络腮假面的汉子打量了一阵,与对方眼神对视着挪了几步,赤足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面带了微笑,夸赞道:“爆炸引出埋伏的城卫,伪装混入其中,借机闯入我的住地,又挟持我制造混乱从一群城卫中堂而皇之离去,如此惊险复杂之事从头到尾不见阁下有任何紧张,且被阁下做的如此简单从容,视城卫大军如无物,阁下的胆略气魄和手段,真乃凌云平生所见之第一人,凌云佩服的五体投地!”
话虽然有拍马屁讨好的成分,但她内心里也的确是佩服,一群准备周全的城卫人马,自己这边还准备了四象牵牛阵,结果全都成了白瞎的废物,人家来去自如地轻易把她给抓了。
仅凭这份胆魄和本事就令她感到惊艳,可惜自己身边没这等人物,否则真正是如虎添翼,许多事情都简单方便了。
落到这般地步了,她内心里竟然涌起了几分想招揽的心思。
林渊没回应。
潘凌云又试着问道:“你是谁?”
林渊还是没反应,就盯着她。
潘凌云心里越发没底了,“阁下大可放心,我这条命在你手中,不会自己找死,阁下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林渊开口了,沙哑着嗓音,“彭希去哪了?”
他这次动手前就知道,想再像上次一样坐在赵元辰住的地方和赵元辰好好谈是不可能的,也不是直接跑去杀人的。
他此行本来就打定了主意,要在各种不确定的情况下冒险火中取栗,是要抓彭希搞清状况的。谁知闯入蕴霞楼一看,也没见到彭希,只见到了这位率领的一帮子,当时的情况他也没办法到处慢慢找,只好盯上了这位,顺手把这位给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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