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绣衣攀上一栋朱墙青瓦的楼,手挽鹊弓,脚踏飞檐,凝目一望,视野开阔,真是个射箭的好地方。
东门夜雨站在百步开外,手持木剑,望着俏立楼头手挽鹊弓的何绣衣,大声道:“我东门夜雨赌上‘巴蜀第一剑’的名号,要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击败你。”
“口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何绣衣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并不认为东门夜雨有本事,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击败自己。
东门夜雨提剑一指,道:“是不是大话,你很快就知道了。”
“接箭吧!”
何绣衣不与他多,将鹊弓拉满,眯起一只眼睛,居高临下瞄准东门夜雨,根据风向风力调整好方向,嗖的一箭射出!
箭如流星,转瞬即至!
东门夜雨木剑一挥,将之击落。
“好剑法,不愧是‘巴蜀第一剑’,再接我一箭!”
何绣衣忍不住称赞了一句,正要射第二箭,见东门夜雨在青石大道上奔行如飞,身后一叠残影,吃了一惊,暗想:“只听东门夜雨是巴蜀第一剑,不想身法也如此惊人,要是让他近了身,那还得了!”觑得准了,嗖的一箭射出!
未中!
何绣衣不敢再藏拙,又一连射了七支箭,先后飞至,竟是七星连珠箭!
东门夜雨飞身疾行,不走直线,忽而在左,忽而在右,那七支箭没有一支射得到他,但几乎都是擦身而过,相当惊险。
叮叮叮!
一连七声响,七支箭全钉在了青石地板上,大致连成了一个闪电的形状。
东门夜雨身法极快,躲过这七支箭,人已到了楼下,正沿楼外壁向上飞掠,何绣衣探身向下射了一箭,被东门夜雨挥剑击落。
弓箭是远程武器,最忌讳被人近身,何绣衣见近处还有一栋楼,便纵身跳了过去,空中回身一箭,又被刚攀上楼顶的东门夜雨挥剑击落。
何绣衣双足落在青瓦上,不敢停步,又向近处一栋楼掠去,空中回射两支弧箭,分从左右夹攻,东门夜雨还从未见过会拐弯的箭,“咦”了一声,道:“这箭居然会拐弯,有意思。”避过一箭,击落一箭,仍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在楼顶上飞来掠去,下面的人见了,无不鼓掌喝彩;也有几个点子背的,被流矢误伤,正哭爹喊娘呢。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几乎能够在在同一建筑上落足。
何绣衣的注意力都在后方,又忙着回身射箭,没注意前方,奔至一栋楼边沿,习惯性跃起,哪知前面是一方荷池,碧汪汪的一池水,根本没处落脚,何绣衣发现这一点时,人已腾起……
“呀!”
“心!”
东门夜雨飞身上前,一把将何绣衣从半空拉了回来,笑道:“何女侠宁愿往池子里跳,也不愿败给我,这份勇气,着实令人敬佩。”
何绣衣一把推开他,恨恨道:“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算你赢了就是!”
东门夜雨一笑,见花总管也跟了过来,便道:“花仙子,带何女侠去客房,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了。”将木剑别回腰间,纵下楼。
花总管带何绣衣来到客房,道:“这是巴山城内最上等的客房,里面的每一件家具都是紫檀精制,房内装饰古朴典雅,又配有妆台铜镜、胭脂水粉等物,是专为女客准备的,希望何女侠能够喜欢。”
何绣衣道:“愿赌服输,我既败给了东门夜雨,随便你们把我关在哪里,我都没有怨言。”
她嘴里没有怨言,心里的怨言都快溢出来了。
在那间破庙里,她败给了唐欢,跟唐欢来到巴山城,又败给了东门夜雨,虽这两人都是巴蜀最顶尖的高手,但失败就是失败,就是技不如人,这让一向自信的她大感挫败。
花总管离开后,在宽敞且雅致的院落外面留了两个把门的人,这让何绣衣越发气闷,走到客房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嘟囔道:“这个花总管,嘴里的话比凤凰都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老娘,要多客气有多客气,转身一走,留两个人把门,什么意思?把我‘芙蓉神箭’当囚犯吗?”越想越气,走到紫檀圆桌旁,见有两个绣凳,踢倒一个坐一个。
这间客房确如花总管所,装饰古朴典雅,既不花哨,也不古板,还颇几分灵动韵味。
想是有人提前准备了,桌上食盒里有三五样点心,茶壶里有刚沏好的热茶,紫铜香炉里也燃了熏香,烟气缭绕,满室盈香。
何绣衣嗅着香气,渐觉疲倦袭身,打了个哈欠,去绣床上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外面都黑了,月光照上窗纸,透过些许微光。
何绣衣起身将桌上灯烛点亮,推开朱窗,虫鸣入耳,仰望夜空,只见繁星闪闪,月儿弯弯,空气中带着一股凉意,已有寒秋之象。
一阵凉风从窗外送进来,何绣衣拉紧衣领,倚在窗边,望着星空,喃喃道:“我们同在巴蜀,同在一片星空之下,此刻的你,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有片刻难过?有没有出来找过我?有没有想起过我?”
虽然从云门青竹堂离开了,但她的心好像还留在那里,此刻夜深人静,她脑中所想,心中所思,全是那里的人和事,尤其是那个惹她生气出走,还让她念念不忘的人。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何绣衣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喃喃道:“他怎么会想我,他的眼里只有梁姑娘。梁姑娘年轻漂亮,又特地来找他,他嫌我碍事,自然要赶我走,真是个绝情的人呢!”
她倚窗叹息了一阵,又想起破庙里那尊庄严神圣的观音菩萨像,忙站直身子,双手合十,闭目道:“菩萨,请你让叶孤鸾倒霉一个月,不要山他,只要让倒霉就够了,最好一摔一次,磕得鼻青脸肿才好。”
默默祈祷了一会儿,忽听院外有人拍门,拍了一阵,又大喊道:“何女侠,请你开门,花总管请你过去!”
何绣衣心里犯了嘀咕,暗想:“这深更半夜的,花总管找我做什么?是了,裘人烈的爱子被人杀了,一定是他马不停蹄赶到了,这才叫我过去。”忙去开了门,把门的人明情况,果然如她所料,是兽王庄庄主裘人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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