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剑气,每道剑气蕴含的能量皆不弱,只要稍不注意便会落得神形俱灭,但贺寻柯仍是不乱,脸上兀自挂着笑容,忽然间只见他身子往前一倾,如似一颗流星往剑气密布的前方冲了去。
众人大是疑惑,他非但不躲,还直撄其锋,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然而并未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剑气虽然凌厉无匹,却在离贺寻柯身上还有一尺距离时,全都往一旁引了去,众人大叹其功法神奇,竟能将剑气引向一旁。
沈念雪也未曾料得如此,想要收剑但已然不及,贺寻柯手持折扇,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一点,沈念雪顿时全身一震,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竟尔失去平衡往地上栽倒了下去。
但她并未就此倒下去,而是被贺寻柯迅速揽住了细腰,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千羽门的女弟子向来冰清玉洁,何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男子如此亲密搂住?只怕她便因此,从今往后再也别想进入千羽门内门修习高深功法了。
想到此处,心生毒怨,反手一剑便向贺寻柯颈上刺去,贺寻柯往后平移丈许,挡住了袭来的剑气,沈念雪一阵疾刺猛攻,此一来全身破绽大出,再无防御可言。台下晓月脸上仍是无波无澜,淡淡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然而沈念雪方才受辱,此刻早已失去了一颗平常之心,也听而不闻,手上剑法越来越狠辣,招招取对方性命,贺寻柯却反而更是冷静,破开重重剑气,在她手腕一点,沈念雪顿时只觉手臂一麻,手中长剑再也拿捏不住,飞了出去。
这一来她怨恨更甚,双掌齐出,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立时掀起一阵风暴,离武台较近的人皆感到一阵窒息,贺寻柯淡淡一笑,化作一道虚影,瞬间冲到了她面前,在其玉肩上一点,沈念雪立时再觉双臂一麻,再也无法催动掌力。
她愤恨不已,正待提气再战,贺寻柯凝指一弹,一股气流往她小腹激去,沈念雪轻哼一声,柔软之音,听来实是娇媚无限,令人浮想联翩,她不禁又羞又恼,刚想再度进攻,没走两步却发现身子一阵酸麻,不知中了什么诡术,竟尔再也无法站稳。
贺寻柯身形一晃,再次将她搂住,嘴唇几乎快抵在她脸上了,语气中颇显暧昧:“沈师妹,切莫强行运功,否则伤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说到这里,轻轻一笑:“还修个什么仙,师妹生得如此好看,不如与贺某双宿双飞吧?”
沈念雪羞怒交加,无奈此刻一丝力气也提不起,只能眼睁睁看他搂着自己,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方许多年轻弟子都骂了起来,千羽门一名外门男弟子再也看不下去,足下一点便往台上飞去,一剑朝贺寻柯背心刺了去。
但见剑尖一尺寒芒吞吐不定,这一剑定是要给他来个透心凉,不料贺寻柯猛地一拳朝背后击出,他拳头上包裹着一层金光,一拳轰出,顿时化作了一道丈许长的金芒打去,轰隆一声巨响,千羽门那男弟子手中长剑撞在金芒上,瞬间断成了无数截,连同他自己也吐血倒飞了出去。
众人未曾料得,这贺寻柯虽然看似无耻,但是力量爆发出来,丝毫不逊于之前那个怪物,甚至更在其上,一时间都暗暗心惊,这修武者的力量果然恐怖,非修道者所能抵抗。
一些年轻弟子见他仍旧怀抱千羽门的师妹,纷纷向台上飞去,贺寻柯大笑一声,将沈念雪推开,一拳朝最先飞上来的青年轰去,但见他拳头周围光芒四射,宛若贯上了风雷之力,轰隆一声,将那人打得耳鼻是血,倒飞出十来丈。
剩下的也断不敢再向前,贺寻柯仰头大笑,身上包裹着一层耀眼金光,宛若武神降临一般,他大笑道:“你们所谓的仙道,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吗?哈哈哈……”
许多仙门弟子愤恨不已,纷纷出口大骂,却也不敢向前,的确,同等级之下,他们根本不是这个武者的对手。
萧尘摇了摇头,在心里轻轻一叹,仙道果然没落了,没落的不仅是功法,还有道心,数千年前仙道创造了一个个巅峰神话,只是如今,再也走不回曾经那个巅峰时代了。
沈念雪脸色煞白,拾回长剑,走到了晓月身旁,轻轻道:“师姐,对不起……”
晓月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回千羽门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因为一场比武失利,便要被逐出师门吗?沈念雪脸色更加惨白,急道:“求师姐开恩!”
晓月一张宛若仙子的脸庞仍旧古井无波,她没有再开口,沈念雪脸上泪如雨下,忽然凄声一笑,抬剑便要往脖子上抹去,众人惊叫出声,而晓月也没有要去阻拦的意思,眼见便要血溅当场,忽然间铮的一声,却是萧尘凝指弹去一道真气,打飞了那柄长剑。
他实是有些不明白,无非便是被一个男人抱了两下,至于被逐出师门,至于横剑自杀么?这千羽门究竟是怎样一个门派?
沈念雪脸上泪如雨下,止不住的抽泣,楚楚模样,实是天见犹怜,虽然有许多人这时想上前为其求情,但一见着晓月那张冷若冰山的脸,又都纷纷打消了念头。
许多人目光都向无音寺的玄极大师投去,这里属他辈分最高,最是德高望重,恐怕也只有他能去求情了,然而玄极只是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无音寺与千羽门皆属五大古门派,他深知千羽门的规矩,没有谁求得了情。
“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么?”就在这时,晓月忽然冷冷道。
沈念雪抽泣两声,接下来的举动令所有人都没想到,她竟然缓缓解开腰上衣带,然后向肩上的衣领解去,将衣物脱了下来。
只剩两件贴身衣物,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外,但她并未就此停下,一边哭泣一边向贴身衣物解了去,所有门派长老都纷纷喝斥自己门派的弟子,令他们不许抬头去看。
这便是千羽门的规矩,所有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不得带走任何一物,哪怕是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能带走,怪不得方才沈念雪宁可自杀,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全身衣物,这简直比死还要痛苦。
萧尘也未曾料得如此,手一伸,驱物术施展开来,瞬间抓过武台边缘的一面大旗,那旗布随他意念而动,迅速披在了沈念雪身上。
“落师姐,你先带她离开这里吧。”萧尘轻声道,说话时淡淡扫了晓月一眼,此刻晓月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宛若高高在上,不问尘世的绝情仙子。
萧尘无法去想象,这是怎样一个无情的女子,而千羽霓裳建立的这个门派又究竟是怎样一个门派,方才另一名女弟子竟然可以就那样默默看着,丝毫无动于衷,可怕的不是那无情的规矩,而是同门之间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
落殇颜扶着沈念雪往山下去了,晓月仍是没去看一眼,仿佛同门十载的师妹此刻和路人没有什么区别。她向台上看了看,淡淡道:“贺家古武是么?”
贺寻柯仰头一笑,道:“正是,早闻晓月仙子佩剑秋水,神兵谱排名第三,不知贺某可否也向你讨教几招?”
众人俱是一惊,纷纷向晓月手中的拂尘剑看去,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秋水古剑,当年千羽祖师的佩剑,但秋水剑近千年来从未有出过鞘,没人见过秋水剑的锋芒究竟如何。
萧尘看着她手中的拂尘剑,目光也渐渐凝固了,忽然间发出一声嘿嘿冷笑,不少人都听见了他这声冷笑,纷纷转过头向他望去,目光中有的带了疑惑,有的带了敌意,以为他还在因刚刚沈念雪的事,而对晓月心存芥蒂。
晓月也看了他一眼,但并未做理会,身形一晃,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身子已处在武台之上,所有人都没看清她究竟是如何瞬移到台上去的。
萧尘仍是不住冷笑,旁边羽逸风看了他一眼,也大为疑惑,双眉微皱:“萧师弟,怎么了?”
萧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秋水剑,秋水剑,不正是自己当年赠给千羽霓裳的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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