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回

  公家的福利烫手,不好拿,肯报销的药材必定要用在公家身上,若有一分用得不到位,迟早要完。

  更甭提用在自己身上了,她胆子小,无福消受,更不想害了霸总或者其他人。

  “有沉香吗?我自费,自己用的。”沉香也是药材,她要制香。

  家里那些是网购,质量不太好,她又不懂得分好坏,想试试实体店的是什么味道,做出成品是什么效果。

  又不敢问干妈,怕她寄一堆过来。家里已经有她送的野生参什么的,就不必买了。

  老黑不是毛头小子,闻音知雅意,欣然一笑,“这话外道了吧?他交代,无论公用私用,随你拿,这是你的份额。如果你不要,那可就便宜我们了。”

  罗青羽:“……”

  他都这么说了,她想了想,便说了几种用得着的。

  她脸皮薄,无福消受这么优惠的福利,今天出了这道门,下次绝对是交药的时候才会踏进这里。

  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兜里没钱,没有底气买这些贵价药材。但,自从进入这家店,她生出一丝买人参的念头。

  药书里有一些参丸、香蜜丸等补气养血,调理身体机能的普通药丸方子。刻板印象里,参类的药材贵,她从来没想过要买,潜意识觉得有丹药就够了。

  却不曾深想过,为嘛便宜师父肯做普通药丸?八成是为了给师娘以及家人在外界使用。

  因为它能见光,可以大方赠予亲朋,比如生完孩子不久的萧老师。

  干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在老黑店里领了三支20年份的参和沉香,朱砂等几样。家里有一支百年的野山参,干妈他们送的,爸妈舍不得吃搁家里收藏。

  丹炉山里也有,可那些年份久远,她舍不得取出来用,况且目前的丹药用不着这些。

  将包装好的药材放进背包,罗青羽向老黑道了谢,离开了华森园。此时已经九点多,老黑店里的伙计搞好了卫生即将开门营业。

  坐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在街边开一辆自行车,凭记忆按照来时的路线骑回去。她要提前熟悉家附近的各条路线,等将来有车了不至于迷路。

  回去的路上,行人密集,车流渐多,各种喧哗声吵得脑袋嗡嗡嗡。城里热闹,迎面拂来的风里有一股钢铁森林的冷硬味道,提醒她已回到现实生活中。

  与乡下相比,每一座城市都是人气鼎盛的繁华之境,令人百感交集的地方。有实力留下的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离开的人带着一丝遗憾期待他日重返。

  罗萱属于前者,在小城市中挣扎生存的小人物;今世的她依然是小人物,但两般皆不是。

  此刻的罗青羽骑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左右张望,辨认方向。她现在是那种身在城市,怀念农村的静;回到农村,又渴望感受都市繁荣的矛盾小人物。

  她身心自由,正快乐地体验生活里那种怡然自在的畅快。

  骑骑停停的,要认路,花了时间长了些,回到林荫大道的路口已过十点钟。把车停在大马路边的自行车区域,她步行,沿着林荫路边往丁家老屋方向走。

  边走边给小助理打电话,与他约定下午直接去那间汉服设计室签约,有时间的话再去农氏传统工艺作坊。

  等签了约,再商量拍广告版面等事宜。

  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可见小助理特别忌惮她的归来被公司其他人知道。若不是她说要回家洗个澡换一身像样的衣服,他恨不得立马过来将她押赴“刑场”。

  她挂了电话,回到门口时发现两扇门居然敞开着,咦?娜娜这么快有生意了?不错嘛。

  罗青羽挎着背包走进庭院,果然看到娜娜的工作室人影晃动,来客还不少。现在十点多了,她来到工作室门口探头往里边一瞄,丁姑娘正翘着二郎腿倾听。

  见门口有阴影,她望来一眼,“这么快回来了?”

  “不快了,我还骑车绕了半圈。”罗青羽冲着似曾相识的几位来客微微一笑,挥挥手当打了招呼,而后问,“中午吃什么?不如叫外卖?”

  “好啊!你吃什么?”谈到吃的,丁寒娜更感兴趣。

  “一碗阳春面和一份水饺,不要辣。”

  咴,转性了?丁寒娜惊讶地看着她。

  “我待会儿要出去谈工作。”

  辣的容易刺激情绪,吃得清淡些,尽量保持心态平和面对新工作内容。罗青羽说完,冲来客歉意一笑,转身走了。似曾相识不等于认识,不必套近乎。

  看着她的背影,那三男两女面面相觑。两位女生没见过她,悄声问:“她是……“

  “我朋友。”丁寒娜浅笑道,瞅了三位男士一眼,“你们见过的。”

  “是是,是见过。”三人讪讪一笑,“两位女生住在一起能多个伴。”其实她俩不必作伴,身怀邪门法术,一个顶团,两个倾国。

  虽然夸张了些,差不多了。

  “说回那个燕子,她为什么要回头?我不是让她别回头吗?”提起那位姑娘,丁寒娜柳眉轻蹙,心疼。

  没错,来客正是桉树林那三个男的。他们原本觉得那女孩傻,居然让人骗了一万。直到听说她跳楼自杀了,紧接着轮到陈家杰出事,众人才晓得害怕。

  “自杀?不可能。”丁寒娜叹气,“她是横死的面相。”

  “我们都这么认为,她原本按照你的话往西走,突然间说她母亲病了,赶紧回头……”没多久便跳楼了,警方给的说法是为情自杀,因她男友劈腿。

  傻姑娘为了挽回男友的心,不惜以房相赠,结果对方还是劈腿,想不开实属正常。可怜她的父母既要白头人送黑头人,还准备跟男的打官司要回房子。

  “大师啊大师,你能不能算出她怎么死的吗?”一个男的问。

  丁寒娜摇摇头,态度平和,“不能,除非我当时在场。”她看见对方横死,怎么死的可看不出来。

  “好了,说说你们找我干嘛?看相?”

  “对对对,”众人点头如捣蒜,其中一人迟疑了下,问,“大师,您看家杰能跨过这一关吗?”

  “不知道。”丁寒娜摇摇头。

  当事人不在,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

  肝硬化而已,他的父母正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前阵子的新闻不是说吗?明年就有新药了,只要他熬到那时候,或许能保住小命。

  其实吧,他有一位贵人的。

  丁寒娜接过几人写的生辰八字,下意识地抬眸看看二楼。可惜呀,他的贵人运本就十分薄弱,他还挥刀自宫……

  唉,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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