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二十年前,钱为兴趁着一次出差的机会,来到保州的一个农村铲货。走到一户新建的独门大院前,正好有一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说有东西要卖,钱为兴就跟着去了她家,见到了一个面条柜。
当时他入行没多久,对面条柜没有多少了解,看到这柜子是黄花梨的,就异常激动,急着想要把柜子买下来。
中年妇女要价到是不多,因为她家是新建的房子,这个柜子跟她家的摆设不般配,她诚心想处理掉,只要了八百块。
八百块买个黄花梨的老柜,钱为兴差点就笑了,未免意外,他只是还了一次价,最终以750块的价格买了回去,并当天就把柜子送上车托运回家。
到家之后,钱为兴查找资料,这才发现面条柜居然是成对的,自己只买了一个,这叫什么事儿?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回到保州打听情况,这才知道,原来柜子确实是一对的,女人的丈夫之前分家,嫌面条柜摆在一起不好看,就只要一个,另一个在他大哥那边。
然而,钱为兴运气不好,那天他去收柜子的时候,村里还有一位铲子,得知钱为兴捡了这么一个大漏,那叫羡慕嫉妒,之后就打听柜子的来历,得知还有一个,连忙去买下运走了。
卖家不知道铲子是哪里人,钱为兴只得在本地打听,但在保州待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听到有谁收了一个黄花梨面条柜的消息。
一般来说,这种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对方也是藏家,买了暂时出手的打算,要么对方也不是本地人。
之后,钱为兴辗转周边的几个城市,也没有打探到消息,只得遗憾作罢。
得知是这么回事,赵琦也只能说钱为兴有些倒霉,不过古玩这行就是这样,有些漏,就是因为运气关系,只能凭白错过。用一句老话来形容,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赵琦见钱为兴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很是奇怪:“钱大哥,不知你有什么事啊?”
之前闲聊,让钱为兴夫妻对赵琦印象大好,钱为兴主动表示,赵琦对他的称呼太客气,大家以兄弟相称得了。
钱为兴笑呵呵地说:“我觉得吧,老弟你是有大运的,你看,那么一对不知什么时候分开的圈椅,都被你凑到了一起,说不定,我这面条柜也能够在你手下成双成对呢?”
赵琦一听是这么回事,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啊,我到是可以帮你留意,具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可不敢保证。”
钱为兴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自己都没抱什么期望,只是希望能够沾沾你的运气,说不定哪天就能够如愿了。”
钱为兴继续带着赵琦欣赏他的藏品,赵琦不但感慨钱为兴的藏品之精,更佩服他的眼力,这么多藏品,都没有看到一件有问题。
这一点,十分难得和不易,想必钱为兴为此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
欣赏了藏品后,天色已经暗了,在夫妇二人极力邀请赵琦留下吃饭,盛情难却,赵琦也只好答应。
王轻燕烧的一手好菜,一桌菜肴不但色香味美,特别是清蒸狮子头和红烧排骨这两道菜,光是闻着味道都令人食指大动,吃过之后,更是满口余香,令人陶醉。
一桌佳肴,吃的赵琦肚儿滚圆,要说,王轻燕的厨艺当然比不上珑璟阁的大厨,但家常的味道,却是珑璟阁那边的菜肴所没有的。
“小琦,吃饱了没有?”王轻燕笑着问道。
“我都吃撑了。”赵琦拍了拍肚子:“钱大哥,我真羡慕你,能够取到燕姐这么贤惠的妻。”
王轻燕起身收拾桌子:“你看看,小琦都这么说,你还一直嫌弃这,嫌弃那的。”
钱为兴苦笑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夸张啊,不就是上回摆盆景的时候,说了你几句吗?搞得我好像有多嫌弃你似的。”
王轻燕冷哼道:“哼!你敢说,就这么一件事?前天我在你衣服上,找到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钱为兴颇为郁闷:“我都给你解释了千八百遍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哼,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时刻教育才行!”王轻燕端着碗,边说边向厨房走去。
钱为兴偷偷跟赵琦说:“你说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一天到晚没事找事,那天我不过离开她一刻钟,我也不知怎么身上就多了一根头发,她就整天神神叨叨。你说像我这么强健的男人,一刻钟的时间,能做什么呀?”
赵琦扑哧一下乐了:“这也能证明燕姐在乎你,如果女人不管不顾,反而不太好。”
“你这话到是不错。”
钱为兴突然感慨道:“我发现,人有时确实挺贱的,要是有自知之明还好说,没有的话,就徒惹人生厌了。就说上回我遇到一张黄花梨小板凳,本来是高赫那家伙先看到的,对了,高赫你认识吗?”
“略有耳闻,好像他也是收藏家具的吧?”
赵琦其实对高赫很清楚,他是江东家具收藏圈子里,典型的读死书的类型,捧着一本不知从哪买的家具收藏宝典,又买了大量的木料做研究。每天一定要花时间看那堆木头,做所谓的测试。
搞收藏,别人都是广采博取,他到好,天天对着那堆木头,眼力没有提高不说,反而退步了,还喜欢摆老资格,连黄花梨在他的面前都不认识,闹出过不少笑话。
钱为兴点头道:“对,他是搞家具收藏的,不过这家伙眼力贼差,家里收了一堆破烂。那张小板凳他看了半天没看好,我上去一看,马上成交。结果这家伙反应过来,死缠烂打想要我分一杯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直接让他滚蛋了。”
王轻燕走了过来:“你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一点。”
“且,那家伙贪心又没用,跟他啰嗦什么!”钱为兴语气之中尽是鄙夷。
听到这,赵琦想到重生前一个月,他和钱为兴喝酒时,钱为兴喝多了跟他说,吃过高赫一次亏,那次损失有五十多万,可能是觉得没面子,这件事情只是一笔带过,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吃亏的,钱为兴并没提起。
于是,赵琦也只能委婉地提醒钱为兴,不要小看高赫,小心吃亏。
钱为兴哈哈一笑:“放心,我是战略上藐视他,战术上重视他,这家伙虽然没用,但能够有现在这样名气,肯定还是有一手的。”
虽然钱为兴这么说,但赵琦还是能感觉到,他不怎么在意,人有时就是这样,说的和做的,往往相反,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临了还是做了,等到出了事,才后悔莫及。
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只有打重了,才会知道疼吧。
赵琦准备等以后有机会再提醒钱为兴,如果他还是不在意,那也没办法了。
片刻后,王轻燕收拾好餐具,大家又来到客厅喝茶闲聊。
王轻燕说:“小琦,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爱好是什么?”
“爱好?”
这个问题把赵琦问住了,无论前世和今生,他一直的想法就是多赚点钱,但不说这个爱好太肤浅,本质上也是基于生活的压力。
要说他个人花费最多的,除了喝酒就是喝茶了,喝酒他只是用来消愁和应酬,算不上什么爱好。喝茶吧,勉勉强强算是,但他又没有多少瘾,而且他连套上好的茶具都没有,这样算得上什么爱好?
思来想去,赵琦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等到自己赚够了钱,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吸引自己呢?
不过,他也不能这么实诚,摇了摇头:“除了研究古玩,我还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爱好。”
王轻燕马上说道:“这可不行,你这样会变成老学究的,必须得找个能够陶冶情操的爱好。”
钱为兴马上反驳道:“你这话就有些偏薄了,研究古玩怎么会变成老学究呢?”
王轻燕瞥了他一眼:“不是我说,你现在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
钱为兴张了张嘴:“得,你说什么是什么!”
“燕组,你说说看呢。”赵琦到有些好奇,王轻燕想给自己介绍什么爱好。
王轻燕说道:“香道你知不知道?我说的香道不是香熏,香道是品尝各种天然香木发出的香味的变化。不论是各种功能性的和香,还是可以入品的单方香,都会给人美的享受。”
“这个我知道,香道在咱们国家历史悠久,只是因为社会变化,才慢慢绝迹,不过这些年又开始兴起了。”
赵琦多少有些恍然,难怪王轻燕会研究沉香茶,看来是受了香道的影响。
王轻燕非常高兴:“是了,小琦你学识渊博,肯定不用我多加介绍了,怎么样,有没有深入研究香道的想法啊?”
钱为兴哭笑不得:“我说你也不能为了你那个香道协会,就随便拉人入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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