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又有人发表意见了,就见他说道:“无论是什么蓝,首先它得是真品,那才有意义,否则是翠毛蓝还是宝石蓝又有什么区别?那么,你能认定它就是康熙早期的官窑器吗?”
说到最后,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周围人一想还真是,连是不是老瓷都没说清楚,讨论它是否是什么蓝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中年人有些不服气地说:“我承认,是否是翠毛蓝不能证明它就是康熙官窑,但翠毛蓝是康熙官窑的特征之一,这一点总没错吧?而且听你的意思,你是认为它有问题喽?”
“东西我还没仔细看呢。”那人打量着兽耳罐,片刻后,他说道:“我觉得有一眼。”
中年人嗤笑道:“哦,有一眼,是有什么一眼啊?到最后,好话坏话都能说,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了。”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来着……”
听着四周的争论,选到这只兽耳罐的藏友显得颇为为难,表情纠结,到最后更是争执起来,令他非常头疼,连忙又劝了起来。
“哎,你让那个人帮你瞧瞧。”有人在藏友旁边,指着赵琦小声说道。
藏友朝赵琦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稍稍有些诧异,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心里反而觉得赵琦是个有本事的,不是老话说的好嘛,岂敢上梁山?
于是,他连忙拿起兽耳罐送到赵琦面前,请赵琦帮忙看一看。
赵琦有些好奇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如果是在江东,这种行为他到是不觉得奇怪,但在彭城,有人能认出他,多少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至于那只兽耳罐,赵琦只是看了几眼,就知道是一件仿制品,连他在匡立果那里鉴定的瓷器都比不上,虽然青花发色看起来像是康熙时期的风格,但图案呆板,毫无神韵,一看就知道作者的绘画功底不怎么样。
刚才中年人只侧重看青花发色,居然没有看到这个问题,实在不太应该,但这也是许多普通收藏者的通病。
赵琦看了看摊主,见对方瞪大眼睛注视着他,他也不好多讲,便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看你还是让别人瞧瞧吧。”
抱着兽耳罐的男子见他这么说,脸上带着些许失望,但眼里却透露着些许感激,对着赵琦点了点头,就拿着兽耳罐回了摊位上。
赵琦见摊主神色不善,转身就走,暗自摇了摇头,心道,我给了你面子,怎么还给我脸色看,有本事,你别卖赝品啊!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赵琦继续逛着早市,又逛了一会,又买到了一件小巧的玉器,质地是岫玉,虽说岫玉现在算不上是名贵品种,但这件小玉器,质地通透、深绿,并呈冻状。浑身毫无瑕疵、斑点。可谓岫玉上品。再加上价格不贵,赵琦便买了下来。
付了钱,赵琦看了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他想着去黄家秀的古玩店看看有没有开业,跟他们说一声,自己要回去了,让他们把想要参加竞拍的藏品拿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痛哭声,赵琦朝那边看去,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知道老人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哭的这么伤心,那模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老人这一哭,把四周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然后,老人身边一位看起来非常尴尬的中年人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这个时候,就有人走上前,老人问什么会哭。
中年人就说了,他和老人是朋友,刚才借给老人一笔钱买一件玉器,但那件玉器是赝品,当然血本无归了,刚才中年人陪着老人过来找卖家,不出意外,人已经不见了。
中年男子讪笑道:“我之前跟他说,别忘记还我的钱就行,没想到他就哭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又没说急着要钱,搞得现在好像错的是他一样。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大家觉得可能是老人误会中年男子现在就要钱,自己又打了眼,就哭了起来。这心理承受能力够差劲的。
这时,老人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说道:“是我不好,我老伴前些天检查下来,得了癌,家里急着用钱,我刚才以为是个漏,想要赚一笔,没想到钱没赚到,反而把本给折了,一时难以接受,情绪太激动了。”
中年男子闻言,讶然之余,说道:“嫂子得病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至于之前借给你的钱,我不急,等你手上宽裕了再说。”
老人连连摇头道:“这不行,两万块钱,又不是小数,我必须早些还你。”
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钱币,目光之中闪烁着犹豫,半响,他一咬牙,递给了中年男子:“老张,这钱你帮我卖了吧,我借给你的钱从中取,剩下的给我老伴治病。”
中年男子接过钱币,有些好奇地看着说:“这是什么钱?”
半响,他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惊呼一声:“淳化元宝!”
“什么,淳化元宝?那不就是佛像金钱吗?!”四周人听到这声惊呼,顿时一片哗然,许多人都围了上去,想要一看究竟。
也不怪大家的这样的反应,这种钱币的来历可是赫赫有名。
北宋太宗淳化元年始铸淳化元宝佛像金钱,钱币正面刻有行书“淳化元宝”四字,字体为宋太宗赵光义御笔亲书,笔法隽永洒脱。
钱币背铸两尊佛像,佛像右边为手持莲花,正结枷跌坐于八叶莲花宝座之上的观音菩萨,宝座祥云缠绕,左为善财童子,双手合十,身体微向右侧站立在莲花瓣座上,构成“童子拜观音”画面,造型独特,是北宋太宗专门铸造的供养钱。
此钱币是在9年,一个建筑施工队在佛教圣地五台山中台顶佛塔旧址清理塔基时挖出的,当时一共挖出二千多枚,该钱出土后曾被民工私分并倒卖,后来贩到香江钱币市场,一枚金钱可换一辆高级轿车,其珍贵程度令人咋舌。
我国当代收藏家、著作家、钱币鉴定家华光普先生在其专著中,把该钱评定为一级。每枚价值0万元人民币。这种佛像金钱以其造型独特,雕刻细腻,图案精美和花纹精细的特有魅力,以及其珍贵的历史价值,赢得广大佛教信徒和钱币爱好者的青睐。
到了现在,由于大部分金钱当即入藏国家博物馆,真品流出极少,一经出现,必然是钱币爱好者们竞相争抢的目标。
中年人一看大家围了上来,头都大了,一把拉住老人,说道:“走走走,咱们去别的地方详谈。”
见人要走,大伙有些急了,有人开口道:“哎,老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好东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就是,反正都是要卖,咱们这里这么多人,总不会没有一个买主吧?”
“是啊,这么多人,肯定价高者得,总比你单独卖一个人合算吧。人家老伴要钱治病,还能多些救命钱呢,大伙说对不对?”
周围的人都起哄说对。
中年人见别人拦着他不能走,再加上老人听了最后这番话也很意动,也改变了主意,他只能停下来。
“老张,金钱拿出来给我们上手瞧瞧呢?”
中年人摇了摇头:“上手可不行,这么多人,要是出了差错,你赔还是我赔啊?”
大家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要是金钱丢失,确实挺麻烦的。
中年人把金钱托在手心,嘴里说道:“大伙就这么看看吧,对不对,全凭各自的看法,我只能说,这钱还是挺沉的,和金子的重量差不多。”
许多靠着近的人都凑了上去,虽然赵琦离的较远,但得益于他的视力,看到了一些细节之处,总的来说,和书中佛像金钱很一致,但到底是不是真品,他持怀疑态度,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巧。
“老师,您觉得那枚金钱是真的吗?”
赵琦正想着事,身边突然传进来一个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拿着兽耳罐向他请教的男子。
“我还没有近距离观察,不知道是真是假。”赵琦回道。
男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赵老师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金开怀,一位古玩爱好者。”
“你从哪里认识我的?”赵琦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金开怀笑着说道:“刚才指点我的那位朋友,妻子是你们江东人,他经常去江东古玩市场,所以认得您。”
赵琦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金开怀接着说道:“赵老师,刚才谢谢您了。”
赵琦笑了笑,表示不用客气,只是小事而已。
金开怀恭维了几句,说道:“我其实刚入行没多久,才疏学浅,一会能否请您喝个茶,再小小地指点一二?”
赵琦见他这么客气,到也没藏着掖着:“我一会还有事情,喝茶就不必了,至于鉴定瓷器,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也还在学习之中,只能谈谈自己的见解。一般咱们鉴定瓷器的真伪,可以从器形、工艺、胎釉、纹饰、款识、底足等六个方面进行识别……”
赵琦把金开怀带到一旁,简单地讲述了一些鉴定瓷器的技巧,一方面是基于金开怀比较客气,也还算顺眼,另一方面也是结个善缘。
说到最后,赵琦还给他提了个小问题:“基本就是这样,你现在可以思考一下,刚才那件兽耳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金开怀把赵琦的话仔细记下来,虽然话比较多,但通俗易懂,不难理解,听到最后,他开动脑筋,仔细回忆那只罐子的问题,思考了片刻,他才不确定地说:“那个画工是不是不对?”
“你说对了。”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有些时候鉴定真伪并不难,关键在于多看,你平时可以多去各种博物馆看看展品,多看了,也就知道了真品有哪些特点。至于剩下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专研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然,我可算不上什么师傅,咱们只是藏友之间的探讨。”
“您谦虚了,如果我入行的时候能有您这样的老师,肯定能够少走许多弯路。”古玩这一行,也是达者为师,金开怀虽然比赵琦大了十多岁,但就凭赵琦刚才的那番话,称呼赵琦为“老师”,也是理所当然。
赵琦对金开怀这句话到是深有体会,他能够有现在的鉴赏水平,前世的经验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还是靠着重生之后,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和眼力,以及有机会上手数量众多的古玩,而后者比起前者要重要的多。
否则,光凭前世的经验,他现在还只能靠捡些几百块钱的小漏积累资金,可能还在为女儿的医疗费发愁呢。
“啊呀!”
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随即一片混乱。
赵琦和金开怀连忙朝那边看去,再加上四周人七嘴八舌的讲述,两个人总算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大家看了那枚金币的正反面,有人就开始出价了,很快,金钱的价格就涨到了十五万。
这个时候,喊出十五万的买家突然开口,要再上手观察一下,考虑到他出了价,老人和中年人就同意了。
而刚才的混乱,就是由于这位买家拿着金钱观察时,突然有个人朝人群里面挤了一下,导致有人推了那位买家,于是买家手里的金钱便掉到了地上,一会功夫便没了影子。
等到人群散开,那枚金钱不知道去哪里,老人急得直跳脚,急忙叫众人帮忙寻找,只是一片慌乱下,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时候,有些人便准备离开了,一方面是没热闹看了,另一方面是担心因为这件事情,给自己惹来麻烦。
老人见有人要走,连忙把人拦住,说他现在报警,让周围的人留下来调查。
这个要求,大家到不是不理解,再加上老人的家庭情况,哪怕有些人嘴里犯着嘀咕,但也没有强硬表示要走。
但赵琦却有注意到,刚刚已经有人趁乱离开了,由于刚才太混乱,等到他再看向那个方向,已经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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