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提醒道:“宋高卓虽然不靠谱,但也不能就说,那幅作品一定是假的。最好的办法,能不能托人打听一下,如果作品确实有问题,再补救。”
大家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万一那家伙确实收礼不办事,再送他礼物,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秦辉想了想,说要出去打个电话,过了一会,他又进来了,说是要一会才会有消息。
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边吃边聊,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书画上,从书画市场说到书画家本人,从古代说到近现代。
瞿俊民听了赵琦对一位书法家的点评,笑着说:“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你不懂的。下回我买书画作品之前,一定要先让你帮忙掌眼。”
赵琦笑着说:“书画真伪鉴定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千古难题,我也就能够死记硬背,要是让我掌眼,我就有些怂了。”
书画鉴赏一直存在“真,不一定好、假,不一定差”的现象,高水平的仿品同样也有一定的观赏和艺术价值,仿画作者如果没有深厚的艺术功底,仿不出高水平的作品来,这种例子数不胜数。
沈红夹了一块鱼,闻言笑道:“你别谦虚,说起来,之前要不是你,我肯定也会在那幅画上吃亏。”
赵琦笑了笑:“对了,赵小菊后来怎么样了?”
“具体她贪了赵弘新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钱到是还清了。”沈红说道:“不过她也是厉害,找不到姓陆的,就去鉴定的那个人那里闹了好一阵子,据说要到了一些钱。”
赵琦哈哈一笑,就凭赵小菊泼辣,蛮不讲理的性格,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让人意外。
“什么事情?”瞿俊民好奇地问道,之后听了事情的原委,他恍然大悟,随即也哈哈大笑。
“这事我也听说过,东西是曹同杰鉴定的吧,她去曹同杰那要钱,曹同杰当然不答应,她当时也没吵闹,回头就去印了一批传单,还拉了一条横幅,就在曹同杰住的小区外面,拿着大喇叭嚷嚷,警察都去了,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之后曹同杰只好捏着鼻子,赔了一些钱。”
秦辉说:“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这个姓曹的,仗着自己是专家,这么骗人钱。”
瞿俊民说:“这种人可并不少见,去年有一对兄弟找专家鉴定家传的古画。专家说古画是赝品,之后在专家的撮合下,两兄弟以17万元卖给了专家的朋友。前段时间他们发现这幅古画在拍卖行拍出了600多万,前后价格相差了35倍多,于是把专家告上法院了。”
秦辉摇了摇头:“这个专家可真够畜生的,难怪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把专家说成是砖家!”
赵琦说道:“这就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关键现在老鼠屎还比较多,最后没办法,只能咱们自己注意别让老鼠屎掉锅里了。”
这时,秦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朋友打来的,说是之前秦辉送的礼确实是赝品,所以那边觉得生气,认为秦辉做事不靠谱。要不是那边还算有些良心,秦辉想要办的事情,已经黄了。
秦辉把事情跟大伙一说,苦笑道:“怪我自己不好,所托非人。早知道这样,我就打电话给小赵你了。不过谁能知道,宋高卓居然也能这么不靠谱啊,如果他地下的老子知道这事,定会狠狠抽他几个嘴巴子。”
瞿俊民笑着打趣道:“要是我有能力通知宋杰航,就让他先准备好狼牙棒。”
这话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秦辉说:“那边还是要尽快补救,再送他一幅书法作品吧,又要麻烦小赵了。”
赵琦说:“最好还是要送一幅宋杰航的书法,所以还得麻烦瞿哥了。”
宋杰航只是本地知名书法家,出了中原省,知道的人就很少了,赵琦自然也对此人不太了解,他的书法作品大部分在本地出售,自然还是要问瞿俊民。
瞿俊民点头道:“行,一会我带你们去。”
“我先谢谢了。”秦辉起身向瞿俊民敬了杯酒。
吃完了饭,大家便在秦辉的带领下,来到一家专门经营书画的古玩店。
“邢叔,我来啦。”秦辉边向店里走进去,边朝里里面喊道。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抬起头来,看到秦辉便笑道:“你这小子,来就来,喊那么大声干嘛!”
“这小子自从上回捡了个大漏,就开始嘚瑟起来了。”旁边的一位中年人笑着说道。
“马大哥,你也在啊。”瞿俊民定睛一看,笑着说道:“你就埋汰我吧,和你比起来,我捡的漏不过是个芝麻粒。”
说着,他看到桌上,有几件古玩,其中大部分都是瓷器:“这些应该是马大哥的收获吧?”
马修平说:“上午去淘了个老宅子,还不知道有几件错了。”
“就凭你的眼力,肯定都对。”瞿俊民这话也不全是恭维,马修平做事谨慎,谦虚好学,往往轻易不出手,一旦他看上的东西,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那就借你吉言了。”马修平呵呵笑道。
接下来,瞿俊民相互做了介绍,并说了来意。
邢献说道:“我这没有宋杰航的书法作品,不过我朋友那到是有一副,但价钱有些贵,可能要万把块钱左右,你们要是觉得可以,我可以联系他。”
秦辉之前送的那幅书法总共花了他七千多,为了表示歉意,邢献说的价钱也差不多,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邢献打电话联系他的朋友,估计还有十多分钟才会到。
“马大哥,你还买椅子了?”瞿俊民注意到地上放着卸下来打包在一起的交椅,走过去拎一下:“好重,不会是红木的吧?”
“黄花梨都看不出来?”马修平神态有些得意。
“黄花梨?”瞿俊民一惊,连忙蹲下身:“你花多少钱买的?”
“算是白菜价。”
马修平有些抑制心中的兴奋,说道:“事实上,我去掏宅子主要是为了瓷器去的,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外面的木材堆有一把拆散的椅子,我就问那他们,那椅子是做什么用的。主人跟我说是当柴火用的。
我就走过去看了看,就发现它是一把交椅,而且拎起来非常沉,再看花纹分别就是黄花梨。我就跟主人说,这椅子卖了也可惜,修补一下,说不定还能用用,让他卖给我。没想到主人还警觉起来,非要三千,否则不卖。
我向他还价,他还说,虽然不知道这把椅子到底怎么样,但既然是我看上的东西,价值肯定低不了。之后我跟他讨价还价,又装出要走的样子,好不容易便宜了三百块钱。”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二十个2700都买不下来啊。”瞿俊民羡慕地说。
马修平嘿嘿笑道:“我这是瞎眼鸡叼虫子。”
“马大哥,你又不收藏家具,这张交椅给我呗。”瞿俊民说道。
马修平一口答应下来:“行,不过咱们朋友归朋友,你可得看清楚了。”
瞿俊民向赵琦招了招手:“老弟,来帮我瞧瞧。”
他接着又说道:“你们别看我老弟年轻,我爸都夸他眼力好,自己比不过。”
马修平和邢献多少有些意外,想着瞿俊民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赵琦说:“别给我吹牛,上回那张椅子我还走眼了。”
“那时情况毕竟不一样。”瞿俊民说:“再说了,又不是我爸一个人这么说,像李掌柜他们,不都夸你厉害,连魏云亭都佩服你。”
听到魏云亭的名字,邢献恍然大悟,连道“幸会”,又跟马修平提了两句。
马修平也想起了坊间的传闻,连忙跟赵琦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又埋怨瞿俊民怎么不早说。
这么一来,反而让秦辉两口子有些意外了,他们都没想到,赵琦居然在商都的古玩圈子里也有名气了。
寒暄客套了片刻,赵琦便开始鉴定那把拆散的交椅。
椅子部件有些脏,看起来就像历经风吹雨打一样,表面乍一看也没问题,只是看到椅腿时,赵琦突然注意到一处细节。
片刻后,赵琦指着椅腿上的一处地方,说道:“马大哥,你看看这处地方。”
马修平连忙走上前,就注意到赵琦指的那处地方,有些鼓起来,这顿时让他觉得不对劲了,再仔细看,椅腿表面的纹路居然没什么变化,这一点都不正常。
马修平长吐了一口气,骂了一句:“玛的,打眼了,居然是贴皮的!”
过去,有钱人家使用的实木家具都是黄花梨紫檀,半有钱用不起又好面子的人家,就里面用柴木,外面贴一层轻质的黄花梨或紫檀的皮,只要不用手仔细模,一般人都看不出。
过去的工匠手艺精湛,所有包镶的接缝处理得常人根本看不到,看起来和实木的一模一样。尤其是远一点看,更是天衣无缝。但价钱只是实木家具的十分之一,所以这样的家具也满足了当时很多人的虚荣心。
瞿俊民凑上去观察,讶然道:“如果是贴皮,怎么重量差不多啊?”
邢献说:“里面填了东西就行了,这种表现有可能是水泥之类的东西。”
“十有八九是水泥!”
说话间,马修平找到了接口处,用力砸开了,结果和大家猜测的差不多,里面有水泥之类的混合填充物,用来增加重量。
马修平苦笑道:“这年月,大家都知道老物件值钱了,没有多少漏可捡,又不是深山老林,连黄花梨都认不出。我就是贪念作崇,当时要是多想想,可能就不会上这个当了。”
事实上,马修平当时只要多瞧瞧,就能发现破绽,但当时他心里已经确定这是黄花梨了。现在好东西越来越少,人们认知也高了,有时为卖个好价,和你玩心理战,你越加价越是表现得急切,对方就越吊你胃口,或者起了疑心,怀疑自己卖漏了。
因此马修平不敢去仔细打量,生怕主人也发现了这是件宝贝。却没想到,对方就是利用了他这样的心理。
一件赝品,把马修平的心情破坏了大半,连忙请赵琦和邢献鉴定桌上的其它物件,好在这里面他没有走眼,没有一件赝品。
只是加上椅子的损失,马修平稍稍亏了一些。好在只要东西是真的,不要亏太多,总有涨回来的一天,马修平心里也平衡了。
马修平的遭遇,对赵琦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经验教训,在收购古玩的时候,一定要保持一个平常心,千万不要被欲望支配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有多少人能够时刻保持冷静呢?
帮马修平鉴定完没一会,邢献的朋友就到了,对方姓程,除了一幅宋杰航的草书作品之外,还拿来一只锦盒,盒子里面放着一把茶壶。
赵琦在鉴定书画的时候,邢献就在旁边鉴赏茶壶。
壶盖及腹部青花矾红彩绘云蝠纹为饰。云蝠纹是清代瓷器装饰中吉祥纹样之一,始见于雍正时期,基本贯穿整个清代。此壶所绘纹饰,蝙蝠头部和双翼描绘细致,吉祥讨喜,极具装饰意趣。壶底留青花“大清光绪年制”款。
邢献看过之后,赞叹道:“这壶釉面润泽,面工严谨,色彩浓艳,尤其这红色,特别的漂亮,很开门啊。”
马修平在旁边也称赞不已:“老程,没想到你还能买到这样的精品。”
老程兴奋地就像个孩子似的:“你们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吗?”
“呦呵,看你应该是捡了大漏了,我来猜猜,花了一千?”
“多了,只花二百块钱。”
“怎么只要这么一点!”马修平他们眼睛都瞪圆了。
老程得意地说:“昨天,我去古玩城,那边新开了一家店,只开了三天,我进去看里面人都没有,而且里面的东西,不是品相差,就是破的,或者新的不得了。我当时转了一圈,正准备走了,发现了这把壶。
这把壶看着像新的,但表面的光泽不是贼光,而且表面也没有人工作旧的痕迹。我看了一会,觉得有戏,就问价钱。老板到是好说话,直接告诉我东西是赝品,我喜欢只要给五百块钱就行了。我就跟他说,手里就只有两百,没成想,他居然也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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