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李琼思考再三,决定干脆顺了薛太后的意。反正,日常的政务大权,都在内阁的手里。
大事,需要政事堂也参与商议,就让他们来吧,谁怕谁呀?
“老臣以为,皇太后所言甚是。”李琼率先同意了薛太后的看法,让孔坤大大的松了口气。
和一直装作养病的李琼不同,孔坤在内阁里,一直被刘金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说白了,孔坤在内阁里,和摆设差不多的,没啥实权。
政事堂掺合进来了,对孔昆的处境,反而更加的有利了。
“臣以为,可授予政事堂的相公们,平章军国重事之权。”一直对刘金山隐忍不发的孔昆,在这个节骨眼上,展开了反击。
不过,孔昆也给他自己留了条后路,只是提了平章军国重事的名分,没有说成是平章军国事。
平章军国重事,和平章军国事,别看一字之差,职权范围却有天壤之别。
平章军国重事,那是只参与大事,不负责日常政务的处置。
众所周知,日常的政务大权,才是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实权。
孔昆的提议,是对薛太后的妥协底线,再多的权柄就不可能给了。
毕竟,人都是自私,谁会嫌弃自己的权力小?
和李中易的绝对强势不同,薛太后必须要和重臣们寻求妥协,才能平衡朝局。
刘金山也认为孔昆的提议,比较切合实际。再怎么说,皇帝只是失踪而已,他还没死呢,权力架构岂能随意更改?
“如果诸卿没有异议的话,那这两件事儿,就这么定了?”薛太后又想儿子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李云潇见薛太后一直盯着他看,就知道,太后娘娘这是等着他表态呢。
可是,皇上以前就下过死命令,军人不得擅自干政。内阁和政事堂的事儿,啥时候都轮不到这个九门提督多嘴多舌啊!
李延清低垂着脑袋,故意不去看薛太后,免得被点名表态,说啥都不太好。
左子光的压力小得多,他多的是理由推拒表态,所以,站得笔直的,一脸的平静。
李云潇被薛太后盯得头皮发麻,却实在不敢干预政务,只得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薛太后也知道李云潇的为难之处,见他既然点了头,便不再为难他了。
众人都无异议,于是,便定下了这两件大事。
散朝之后,薛太后异常疲惫的回到后殿,而贤妃唐蜀衣已经等候多时了。
后院不得干政,唐蜀衣没办法去前殿,自然也不知道,薛太后已经和重臣们做成了两笔交易。
皇帝失踪了,唐蜀衣的儿子虚十五岁,恰好可以监国。
但是,唐蜀衣又有些犹豫。皇帝虽然比较好色,但是,待她和皇长子却是极好的。
连皇帝的确切消息都没有,唐蜀衣如果急着推皇长子登上监国之位。万一,皇帝回来了,要如果收场?
“母后万福。”唐蜀衣毕恭毕敬的给薛太后行了礼。
薛太后的宝哥儿被逼着封了成都侯,即将离开京城,远赴老李家的龙兴之地,她的心里正不痛快着,也就懒得搭理唐蜀衣,只是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叹道:“我乏了,你晚膳前再来陪我。”
唐蜀衣从未被薛太后这么赶走过,她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前朝的事情不顺,只得蹲身回去了。
等唐蜀衣走了,薛太后就命人去把宝哥儿叫了来,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始终就是舍不得。
李中远本就聪明,他一看母后的样子,就心里明白了,一定是前朝的事牵扯到了他的头上。
“母后,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李中远和李中易的感情甚深,他一边宽慰薛太后,一边深深的挂念着李中易。
李中远,名为皇弟,实际上,一直被李中易当儿子一样的宠。毕竟,李中远和皇长子李继易同年所生,李中易看他这个幺弟,可不就是像看儿子一般?
“唉,母后也舍不得你呀。只是,重臣们硬逼着母后,要将你分封出去。母后也是没了办法,才答应了他们,把你封为成都侯,食万户。”薛太后拉着李中远的手,左看不够,右看还是不够,死活就是舍不得。
李中远已经十五岁了,跟着李达和也读了不少的书,他一听就秒懂了,皇兄突然失了踪,重臣们只怕是在担心他对皇位有非分之想吧?
再说了,李中远早就不想在这个囚笼一般的皇宫里待着了。分封去了成都,他想干啥,就可以干啥,快活逍遥自在。
“母后,孩儿一直坚信,皇兄会顺利回来的。我简单收拾一下,三日后就动身,免得惹来别人的猜疑,那反而不好了。”李中远嘴上说的是别人,心里其实是在担心皇子们的母妃,对他起了猜忌之心。
换句话说,李中远越是在京城里拖延,皇子们的母妃,就越会怀疑他想谋取大位。
皇子们的母妃,和嫡亲的皇兄,能一样么?
迟早要走的,迟走绝对不如早走!
李中远下定决心之后,马上就说:“母后,人心隔着肚皮。大兄既然暂时不在了,我这个亲弟弟,还是躲出去避避风头为好。等大哥回来了,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请旨回京住上几年。”
知母莫若子,李中远就知道,他如果不这么说,薛太后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
果然,薛太后怒道:“你皇兄仅仅是失踪而已,他们就敢如此欺负你我母子。哼,等你皇兄回来了,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李中远心里明白,皇兄回来了,非但不会处置了这些重臣,反而会更加的重用他们。
毕竟,亲弟弟再亲,李中易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李中远。
朝廷重臣为了皇位的嫡脉传承,居然敢逼迫皇太后,单单是这一点,李中易必定会很欣慰。
薛太后抱着李中远的胳膊,千不舍得,万不舍得,终究还是叫李中远给哄停了眼泪。
“母后,您可一定要拿稳了主意,皇兄那边一天没有确切的消息,您一天不能松口,让任何一个皇子监国。”李中远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怕亲娘犯糊涂,小声的给予了提醒。
薛太后冷笑道:“你皇兄也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除此之外,除非我死了,谁都甭想跳出来监国。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你皇兄的一番心血呢?”
李中远心下大快,忍不住抱住了薛太后的腰,亲热的说:“娘,您实在是圣明啊!”
薛太后心里明白的很,只要不危及到皇帝的权柄,李延清、左子光和李云潇绝对会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撑腰。
谁敢真正的逼宫,薛太后就敢下令,剁了他们全家老小的脑袋。
李延清、左子光和李云潇,担心的只是李中远罢了。既然李中远要走了,薛太后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心理包袱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李琼领着内阁的相公们,递牌子进宫请见。
薛太后心里明白,今日没有召见群臣,不意味着永远可以不见群臣。丑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的。
李琼他们来见薛太后,肯定是为了垂帘听政的诏书。
名不正,则言不顺!
皇帝不在的情况下,由内阁的三位相公,集体奏请太后垂帘听政。经过三请三辞的流程之后,薛太后秉政,也就名正言顺了。
不过,内阁也有手段制约薛太后。国家的大小政务,不经过内阁二相的签押,就不是正经的诏令,下边的官员们有权力拒绝执行。
所以,从制度上,就形成了互相协商,彼此妥协的框架。
薛太后的心情不好,辞了第一次,就称病不出了。
李琼心里明白,皇帝亲妈这是闹脾气了。但是,值此国疑之际,任何一个皇帝的忠臣,都必须把李中远逼出京城,就藩成都。
皇帝失踪,内阁和政事堂合署议事,薛太后垂帘听政的消息,几乎在一夜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很多人彼此聚在一起,商量今后的应对之策。
小周后这里,由于左子光的消息封锁,一直风平浪静,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何莲月那里,左子光也交了底,叫她勿须担心,她男人的权位稳如泰山。
这何莲月早被左子光从身到心,彻底的征服了,左子光说啥,她自然就信啥。
实际上,就算是有疑心又如何?男人们的事情,她何莲月即使想插手,也是白费工夫。
甄氏倒是有些心慌,急急忙忙的来见何莲月,把皇帝失踪的各种传言,告诉给了何莲月。
何莲月微微一笑,淡定的说:“左郎说过了,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平日里该怎么玩,现在还怎么玩。”
甄氏毕竟把是何莲月,她小心翼翼的说:“我听说,皇长子要监国?”
何莲月瞥了眼甄氏,平日看她不出,遇见了大事,甄氏就慌了,这还是那个胆识过人的中建伯夫人么?
“甄姊姊,只要我男人的位置坐得稳,管他是谁来监国呢?”何莲月轻描淡写的解释,倒叫甄氏安心了不少。
甄氏和何莲月,都是靠着左子光撑腰的女人。只要左子光不倒,她们管那么多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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