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春雨里,那一双苍白的小腿并叠在一起,巫宗主就如风霜里挨冻的小鸟,全身颤着。
夏极看了她一眼,巫行云这次不是在装,而是却是极冷,面显虚弱的病色。
这也太突然了吧?
巫行云:“逍遥王,我...我快死了。”
如今气温并不算太低。
巫行云:“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叫我回去,好像无数根线捆绑着我,要把我拉出这躯体...我...我好难受。”
李元儿好奇地瞥了夏极一眼,似乎在说“你不是风流王爷吗,这种时候怎么无动于衷”。
夏极靠近巫行云,右手轻轻贴在她后背,一股纯正的真气从他手掌向巫宗主体内流去。
巫行云愣了愣。
这真气已经达到顶级高手的层次了,没想到王爷隐藏的还真深。
“王爷...没用的...”
“那怎么办?”
巫行云露出苦楚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抱紧我。”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徒有风流之名,却连抱都没抱过自己,如今自己怕是被赤魁下了诅咒快死了,那么死前她至少想找个温暖些的怀抱,算是坟墓。
说赤魁之名,说只要威逼着赤魁,说不定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么?
算了吧。
这是自己的因果,何必去让这善良的王爷苦恼。
“抱我。”
她挤出微笑。
夏极双手一搂,将风月魔宗宗主抱起放在了自己大腿上,从后面环着她,紧紧抱着,然后在她耳边说:“暖些了吗?”
巫行云露出笑。
暖么?
不暖。
依然似在寒冰地狱。
“暖了很多...”风月魔宗宗主说了个谎,“谢谢你。”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
李元儿也是有些发愣。
这明明为自己送行,怎么突然就是生离死别了。
“夏极,她怎么了?”
“可能被下了诅咒,这时候发作了。”夏极有些无力,精神系法门,元神法门,这些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心底有些感伤,这只是巫宗主,之后万一夏宁被人下了诅咒,自己是否还会同样无力?
自己是咸鱼,是不想管这些事,所有的面具也只是为了维持这安定。
但假如说有潜在威胁存在了...那么,为了能继续做咸鱼,只能去把威胁,以及威胁的根源,一切的一切全部铲除。
比如太子,他杀太子时,就一并把加入了圣会的定北侯给斩杀了。
做事要做绝,否则后患无穷。
李元儿:“那怎么办?”
“冷,冷,好冷...”
巫行云勾着少年脖子,似乎想要从面前王爷身上摄取温度。
夏极瞥了一眼:“还穿高跟鞋。”
李元儿愣了下,脱下暖暖的马靴:“换我的吧。”
夏极:“你的尺码大了吧?”
李元儿哼了声。
小片刻。
夏极眨眼看着。
没想到李元儿的脚居然和巫宗主一样小...
这...
他又看了看元儿师姐,夸张无比的黄金狮子铠甲,一双令人惊怖的黑锤,加上一批仿佛要噬人的梦魇黑马,也许把这一切都褪去,剩下的也不过是个扎着麻花辫的普通姑娘。
似乎是暖和了些,巫行云头一歪倒在了夏极肩头,似乎还未死,只是睡着了。
夏极略作思索,慢慢有了决断。
他没有做什么特殊的安排。
片刻后。
魔教那三十余人已经出现在了洞窟外。
当出现时,小型的绝地大阵已经布置了起来。
即便此处打得天昏地暗,只要还在阵法里,就不会被外人所知。
为首的封不溺,还有那看似清纯的白衣女子都看到了夏极和巫行云,两人显然愣了愣。
他们奉命来此,其实只是为了李元儿身上的那铠甲,至于逍遥王和风月魔宗宗主,真的不在他们的任务范围里。
封不溺侧头,悄悄传音道:“教主没让抓逍遥王,我们就当没看到他吧。”
那清纯的白衣女子冷冷道:“教主知道你看到了逍遥王和巫行云,装作没看到,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封不溺想了想:“还是抓吧,带回去听候发落。”
春雨里。
封不溺坐在绝地大阵里,定阵盘,画地为牢,大阵增幅。
未几,漆黑燃烧着的乌鸦虚影便是飞腾起来。
而其余魔教的精英则是和李元儿开始厮杀。
李元儿虽然强大,但实力终究还被拘束在顶级层次,而且匆忙之间赤足去打,在魔教围攻里,没坚持太久。
乌鸦虚影扑到铁锤上,那铁锤顿时燃烧起来,高温让李元儿忍不住松手,而就在松手的刹那,那清纯的白衣女子已经化作一道疾风转到了李元儿身后,袖中一柄反刃短刀架在了少女脖子上,然后在后颈一砸。
李元儿:???
魔教的清纯女子:???
于是,她又加大了几分力量,李元儿这才晕了过去。
那白衣清纯女子一脚踢了踢李元儿,后面的魔教教徒飞快上来,开始脱卸李元儿铠甲。
至于杀了,他们却是不会做的。
抢了东海王的一副铠甲,和杀了东海王的女儿,这是两种不同的仇恨。
赤魁不会傻到去下达“杀无赦”的指令。
白衣清纯女子看看那明显有着轰痕的洞窟,再看看那一双黑锤,露出震惊之色,李元儿这一身怪力真的是可怕。
她双手握紧两把反刃匕短刀,信步走入了并不深的洞窟,看着洞窟尽头坐着的逍遥王。
少年着蟒袍,怀里抱着正在沉睡的少女。
他并不惊慌,甚至唇角眉眼都带着一丝安宁。
白衣清纯女子眉头动了动,忽然媚笑道:“民女甄依依见过逍遥王,原来王爷喜欢云师姐这样喜欢装可怜的女人么?”
夏极仰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微笑道:“不,我也喜欢你这样喜欢装清纯的女人。”
甄依依似是羞涩地低下了头,嘻嘻笑了起来:“王爷风流之名,天下皆知,而王爷身为雏龙榜上排行第三的戮妖剑圣,又是钦定的兵家奇才,功力自然极高,但您舍得对我出手么?”
夏极摇摇头:“不,我舍不得,所以我准备束手就擒。”
甄依依:......
门外严阵以待的魔教教徒:......
这王爷,是用命在风流啊。
服,这是真的服。
扪心自问,换做他们,谁都做不到。
夏极道:“我不反抗,但能不能让我坐马车?
我吃不了苦,对了,如果怕我半路突然逃跑,可以先给我喝一杯软筋散。
这是你们圣教最常见的迷药了吧?
没带?
没事,我带了,用我的也一样。”
甄依依目瞪口呆。
门外的魔教教主下巴掉了一地...
这王爷,脑子有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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