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各国6军都把进攻奉为致胜的宝典。无论是寡少精良的英军、亦或是庞大臃肿的俄军,冠绝世界的德军、卧薪尝胆的法军,都对进攻战术推崇之上,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战争中猥琐于潮湿幽深的壕沟内当缩头乌龟。一方面是因为交战双方都认为长期战争会使得整个国家陷入崩溃,需要战决的猛烈进攻来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也是受了不久前才结束的日俄战争的影响的原因。在那场由亚洲人次战胜白人的惊世之战中,日军在兵力和火力都居于较大的劣势,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在原地修筑起坚固的工事准备固守,而是果断的采取了进攻战术以抢占先机。最后战斗的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了,日军屡屡战胜面前比他们强大许多的俄军强敌,取得了粉碎欧洲压路机的惊人胜利。
然而在日俄战争中光芒四射的进攻战背后,却鲜有人洞悉到了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正原因。俄军的败退在很大程度上要归结于库罗帕特金的指挥不力,而满洲战场上的防御工事还很原始,经不起敌方大规模的冲击。面对坚固的要塞和决意死战的守军,进攻一方往往会付出惨重的伤亡但却无法取得任何进展,旅顺城下那5万具日军官兵的尸便是最直接的证据。而到了一战爆时,防守盾牌的威力更是得到了完美的诠释。持续4年多的西线战争里,双方最响亮的战斗主旋律就是蹲。总体而言。一战的西线基本上都是谁冲谁死,偶有一方按捺不住动攻势。迎接他们的便是大到难以承受的惨重损失。
造成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便是机枪的大规模应用于战争。
1884年,英籍美国人马克沁明出了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自动机枪,从此世界战争的作战方法便悄然生了变化。当士兵们像拿破仑战争时期那样排着密集的方阵队形向敌方阵地起攻击的时候,战斗射能轻易达到每分钟3oo以上的机枪便会喷射出暴风骤雨般的钢铁弹幕,而后将进攻一方的士兵在极短的时间里全部屠戮。这种恐怖的杀人武器再配上与时俱进的射炮、铁丝网和战壕防御体系,顿时就成为了进攻方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
当进攻一方进行炮火准备的时候,防守方的士兵就将躲入距离地面最深可以达到1o米的地下掩体中进行躲避。经过反复加固的防炮堑壕端的是稳若泰山,坚如磐石。而在炮击过后,防守方的士兵们又向老鼠出洞一般从各个防炮坑洞里鱼贯而出,将各种乱七八糟的枪械架设完毕,对前来进攻的敌方士兵进行打兔子一样的点杀。堑壕之前密布大量纵横交错的带刺铁丝网,对进攻方起到了极大的迟滞和缓冲的作用,使得防守方得以通过堑壕中的射击孔向进攻方实施更有效的射击。如此一来。进攻一方往往都是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却劳而无功,而防守方的伤亡却极其低微。
即便是进攻方准备了极其强大的炮火准备,也难以在完备的堑壕防御体系上占得什么便宜。一战中期,双方为了突破对方的防线堑壕,几次大的战役中所进行的战前炮火准备都长达数日甚至一星期以上,然而对方的堑壕在此前经年累月的挖掘加固下已经变得极为雄厚坚实。这些防御工事或是掩埋于地下、或是做了很好的伪装。常规的炮火几乎无法对它们造成毁灭性的杀伤。而如果进行地狱般的长炮击的话,进攻方虽然可以取得零星的小胜利,然而很快就会被对方炮兵步兵的密切协同打得血流成河。不止是进攻方拥有火炮,防守方的火炮数量也同样不少,要用血肉之躯去趟过由重炮、射炮、机枪、步枪所密集交织的钢铁火力。谈何容易?一战的西线堑壕战中,交战双方的士兵有1o%被杀死。这个比例已经远远出了二战战场上的4.5%。而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之后,双方的战线情况却都没有出现大的变化,1918年的战线和1914年的战线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以这种人员损失和物资消耗来推进的话,即便是国内的青壮男性全部死绝,也无法推到对方的核心区域!
在时代所限的技术背景下,构筑了完整堑壕防御体系的防御力要远大于当时的进攻威力;而西线由于地域相对狭小、双方僵持时所形成的战线也并不很长,也给予了交战双方在一整条防线上都构筑完善防御体系的能力。双方的百万大军就聚集在这总共不过数百近千公里长的战线上,只要没事就挖战壕,足以把整条战线的防御力都提升到极高的水平。然而东线的情况却恰好相反。广袤的东欧平原方圆数千里,就算是俄国人想要防御,也不可能在如此宽阔的正面像狭窄的西线战场上一样处处筑满堑壕要塞,留给德军进行包抄合围的空间大有存在。这也是西守东攻战略能够成功的一个战术上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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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一时期的军事战略家们都不相信防御工事的威力,那么就只能让清英这个穿越者出马了。他决定和施利芬进行一场攻防模拟的军事演习,用最直接的事实来证明德军在阿尔萨斯和洛林的防御力量可以做到坚不可摧,完全能够保证德国的鲁尔工业区安然无虞。2个月以来,清英从施利芬手中调用的那支莫约5ooo人的军队一直都在指定的演习区域里昼夜挥动铁铲,按照一战时期的标准堑壕防御体系构筑工事堡垒群。
正面数公里长的曲折防线上,壕沟密布,工事如林。一个个巨大高耸的钢架深深插入泥土里,在防御阵地前方拉开了2道绞扭缠旋的铁丝网群;每一根铁丝之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尖锐金属针刺,强行逾越势必会被它们扎得绽肉飙血。在铁丝网之后,便是密如蛛网的锯齿状壕沟,它们纵横交错,四通八达,交通壕、隧道、掩蔽所、射击孔等等一应俱全。雄厚坚实的混凝土堡垒星罗棋布、半掩地面,黄土枝叶的掩盖使得它远远看起来和周围的景致完全融为了一片。
看到这一情景,施利芬忍不住皱起了他那两道灰白色的长眉。眼前的防御工事别致新颖,见所未见,他苦苦搜寻着脑中的记忆,却仍旧没有从任何一场战例中找到这种防线的丝毫身影。凭借着从军半个世纪以来所形成的独特第六感,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防线定然是有着难言的诡异。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扮演法国进攻者的角色将这条防线给彻底击溃。那位自信满满的皇储殿下直接薄唇轻启,放下了“纵然是进攻方拥有6倍的兵力优势也休想攻克”的嘴炮豪言;现在自己手中拥有近2个师的进攻力量,即便是最坚实的乌龟壳也要将其彻底捅穿!
伴随着演习开始的一信号弹的升空,施利芬所在的阵地后方蓦地爆出了震天动地的风雷巨响,近百门大炮齐声咆哮的宏大声威即便是比起战列舰的射击也不遑多让。尽管为了保证演习时候的安全,所有的炮弹都换做了特质的礼花炮弹,然而其中装填的染料同样可以使得参判人员能够准确判定“死亡”和“受伤”的人数。
出于谨慎的考虑,施利芬将原本计划中的炮火准备时间延长了1个小时,来回反复轰炸那些弯折迤逦的沟壑堑壕。他敏锐的注意到了阵地跟前的铁丝网会极大阻碍步兵的冲锋,因此在用炮火覆盖空无一人的铁丝网区域时,施利芬使用了能够正常爆炸的炮弹,以用于清除这些障碍。大炮的轰鸣声从朝日东升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正当观战的人员都为这枯燥不已的炮火准备而打起了哈欠的时候,施利芬本队中的炮火轰鸣声终于戛然而止,一队队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从进攻阵地中鱼贯而出,在空旷的平地上排好密集的队列。他们平端步枪,朝着数百米外的防御阵地快压制而去。
微风吹拂,阳光煦暖,在进攻战壕里趴了三个多小时的官兵们终于得以在如此晴好的天气里活动筋骨,一个个脚下生风,前进度都比平日训练要快了些许。见如灰色浪潮一般冲涌而来的进攻部队成功跨越了3oo多米的距离,直逼第一条被炮火炸出些许缺口的铁丝网,而对方阵地上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动静,手持望远镜的施利芬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对方该不会是在自己此前持续3个小时的高强度炮火准备中大部分都被判了死亡和受伤,因此没有力量来在第一道阵地上做出反抗了吧?仔细想想,这种情况也完全有可能会生,基于皇储的要求,自己可是集结了远胜于防守方的兵力和火力,每公里战线上的压制火炮数量过了2o门,这已经是极为恐怖的火力密度了!
正当施利芬担心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的时候,对面最外层一条堑壕中忽然出现了细微的动静。他眉头一跳,抓起胸前的望远镜向前看去,只见大量隐隐绰绰的灰色钢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壕沟之内快移动,宛若三月里蹿动的田鼠。见此情景,施利芬不由得吃了一惊,防守方怎么还会剩下这么多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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