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也可以期待一下巫师们会为了操控神灵,费劲心思打造了一个会倾向反抗神灵、反抗世界的神灵。”
“让世界的一部分变得自私,让时间的一部分变得自私这种事,还真是敢做呢。”
银鸦顿了顿,才说道:
“毁了这个世界,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什么都可以做交易哦。”
“以时间的名义。”
亚戈瞪大了眼睛,毁了这个世界?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亚戈看见那说出了“毁灭世界”的“交易”的银鸦忽地顿住。
然后......
“也许你的速度应该快点,那位我并不知道是谁的存在又掌控了一座高塔。”
银鸦的话,让亚戈不由得思绪一顿。
“又掌握了一座高塔?谁”
“是的,但我不知道那是谁。”
银鸦吐出了让他感觉似曾相识的话语:
“我已经销毁了关于那位的认知。”
“祂会尾随着认知而来,祂想把整个世界都关在无休无止的永恒牢笼之中,让神灵、让巫师陷入到永恒的痛苦和折磨中。”
“毁灭世界,是个还算不错的选择。”
这几句话,亚戈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很快,亚戈就找到了对应的目标——
“机械国度,阿拉贝拉。”
在那座机械城中,那位疑似机械使徒操控的老者对他描述过的话语。
它的目光与亚戈相遇,随后,那对鸦眸中浮现出了嘲讽般的笑意:
“越是往上走,越是靠近神灵的位格,知道的越多,距离笼子就越近。”
“你已经不远了,很快,你也会被关进笼子里。”
“虽然我已经忘却了那位的详细细节,但是连遍布各个时代的我都被关锁在囚笼里,就算是无形之茧的能力估计也没用,逃不出去的。”
银鸦的描述,让亚戈视线一凝。
越是往上走,越是接近神灵的位格,知道越多,就距离笼子越近?
这样的表述,无论如何,亚戈都不得不想到“序列途径”。
之前,他关于“序列途径”可能是“陷阱”的设想,又一次浮现出来。
会和卢修师有关联吗?
而且......
“无休无止的永恒牢笼”,这样的描述.....“永恒噩梦”?
说起来,从自己“穿越到这里开始”遭遇的一系列状况,似乎都与梦境途径有牵扯....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
“想要不想被锁进牢笼,就毁灭这个世界吧。”
银鸦吐出这句话之后,便沉寂了下去。
消失了?
亚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仔细感应起来。
然而......
确实是消失了。
更准确的说......
死了。
自灭,又或者说自杀?
至少,在银鸦的身躯内,已经彻底没有了对方的痕迹。
思索片刻,亚戈再次动用了异端传道者的能力,以“梦境”途径为目标拟变。
他的身躯也立刻向着晦暗朦胧的姿态转变。
很快,他的身体就从原本那仿佛无数灰白原生质事物组成的人形转变为人形的剪影。
没有。
被银鸦吞下的银之血,已然消失不见。
并且,以他现在的感官,并没有看到阴影的存在。
这种情况,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时间”层面的感官,如果看不到,也就是说,对方至少从“时间”的角度来说,已经消失了。
随即,他又接连拟变了几个不同的途径。
但无论从哪种层面、哪种角度,银鸦的身躯内,“银之血”的痕迹,都已经彻底消失。
真的自灭了?
尽管自毁自灭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前世各种自杀他见得多了,但是,在这种奇幻的世界,见到一位巫师,不,疑似.....神灵的存在自杀,的确是第一次。
不过......
对方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有某个从认知上都不能去识别的强大存在,意图把整个世界的巫师神灵都囚禁到永恒无止的牢笼中?
而银之血,那位不知道是巫师还是神灵的存在,为了解脱,选择了自杀?
真的假的?
尽管他还是怀疑这套说辞的真实性,但是对方的确已经彻底从他的感知中消失了。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那被他压下的憎恶感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
对于那位不知名存在的消失,他没有什么遗憾之类的情绪。
不,或许是有的——
所谓的“交易”,没了。
交易情报什么的机会,失去了。
叹了口气,人形剪影一般的亚戈,感受着那股被他怀疑是由“序列途径”产生的憎恶感,眯了眯眼睛,从原地离开,从这座法斯特宅邸离开。
他要去狄璐德市的各个教会的据点看看。
没准能有什么收获。
......
与此同时,被迷雾笼罩的幻影界中。
一只匍匐于地的巨大血龙,一对类流体般的、没有坚固轮廓的眼瞳,望着迷雾。
他能够看见,他能够感觉到。
无尽的迷雾之后,那盘桓不去的阴影。
低沉的吼声在下一刻响起:
“果然......”
宛如陆地般庞大的血龙微微动作,周身的迷雾都随之涌动起来:
“还真是......没想到还真的做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报复巫师,竟然连退路都不留,把自己也一起囚禁吗?”
血色、流淌的瞳孔,望着那虚幻无形、朦胧无际的漆黑边界,吐出了一句带着感慨的话语:
“不把整个世界毁掉,就无法脱出牢笼吗?”
“哈哈,真是够疯狂。”
“比那群被锁在卡亚西特之下,冰渊之上的家伙还要疯狂。”
说着,鲜血的巨龙望向另一侧:
“真是难以想象。”
“到底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什么?”
“是什么的价值,连生命都可以抛弃?”
尽管他的脑海中能够组合出无数符合逻辑的假想,但是,每一个假想,被执行的可能性都很低。
他不禁回忆起了那个无数生灵陨灭,就连神灵都会遭受来自暗处的窥视和利刃猎杀的时代的光景。
摇了摇头,他再一次尝试起来。
再一次尝试将序列途径,将那在巫师的秩序崩溃后出现的新秩序从自己身上剥离。
然后,他再一次失败了。
已经踏入序列的顶端,鲜血一般的巨龙的身姿,血脉的道路已然彻底固化的此时,他依然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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