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你不是想糊弄我吧。”
白芷珮立刻多了几分警惕,提防的看着张闲,这话风语气,她听着就像另有所图。
张闲见状,不由得笑乐了,这小仙女颇为单纯可爱,却也不算笨,还知道提防他,他故作无所谓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想知道,就当我没说过此事。”
果然,一听这话,反而激起了白芷珮的不甘心,立刻就不乐意了,这逍遥子分明是故意吊她胃口,不管这是不是至高剑道的奥秘,她倒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那个……你想要什么诚意?我可没钱,也没什么宝物。”
白芷珮地方的说着,语气有一点尴尬,她确实没钱也没宝物,白芷氏是出自后皇氏,族规戒律非常严苛,不像其他仙族子弟那么自由散漫,未满三甲子之前,专心清修,都没有自己的私产。
仙族的寿元悠长,大仙族的习惯,三甲子才算是成年,白芷珮才一甲子半,距离成年还差了近百年。
张闲却是被逗笑了,这小仙女还怕他要收钱,他好歹也是一身仙风道骨,有那么庸俗么,无奈的说道:
“珮仙子,我乃是清修之士,从不贪财,这诚意如何,我暂时还没想好,不必着急,可以先欠着,等我想好了也不迟。”
“这可不行。”白芷珮立刻拒绝了,说道:“但凡所为之事,力所能及,不欠因果,这是原则。”
“呃……”张闲错愕了一下,这小仙女看似单纯,心念却如此清澈明断,居然这么有原则。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正常,能修成如此纯粹的剑道,剑心通明,心念如剑,任何杂念妄念都能一剑斩断。
仙族之人,虽然天赋遗传,先天仙籍,可以轻易修出境界,但这仅仅是功体基础,真正的道行修为,还得自己修行领悟。
相同的功体基础,但道行修为的差距,其实是非常巨大的。
例如两个人,身体力气都一样,但一人练过武术,另一人什么都不会,那么双方的战力差距,这就不言而喻了。
白芷珮能领悟真剑之道,这就逐渐修行的造诣之高。
“罢了,你不愿欠因果,但我也确实无所求,此事就作罢了。”
张闲故意这样说着,就想考验一下白芷珮的心性,
话完,张闲就闭目养神了,不再说话了。
果然,白芷珮立刻崛起小嘴,心有不甘,一脸我很生气的模样,被这逍遥子勾起了好奇心,但就故意吊着,还闭目养神不说话了。
可是白芷珮也无可奈何,这逍遥子无所求,她又能怎样呢,总不能用手段强逼吧,那就堕入了邪魔的行径。
“哼!罢了,罢了。”
白芷珮冷哼一声,只得心里作罢,也不再说话,闭目静心,一念之间就斩灭了好奇的念头,也不生气了,心绪平静,无喜无悲,进入了忘我之境。
张闲感应着白芷珮的气机变化,可以清晰的通晓白芷珮的心念,这乃是佛宗所言的他心通,道家称为心气、心相、相术。
从本质来说,念头是一道能量,心念动时,能量就有波动,他心通就是通微显化,感应细微的心念波动,以及对人心情绪的了解,从而判断对方的心念是什么。
佛宗善于研习七情六欲,通晓人心的规律,故而有了他心通这门玄通。
道家也研习相术,相由心生,不仅是指人的面相,也是指一切表象,由内心的变化,引起气机的变化,从而观望气象,知晓内在,故曰望气之术。
不过仙道之人,主修仙术,相术被归为了奇门道术,少有人研习。
并且,奇门道术太深奥隐晦,本质是第三界,一般人难以明悟这个层面的真谛,以至于修有成就之人,少之又少。
张闲在神州的第一世,收养他的师父,就是一个摆地摊,以风水看相为生的乡下道士,他从小就精于此道。
这一世,他也学了一些奇门道术,还学了天工派的术法,但他这一世,也主要在修仙,对奇门道术的研习不深。
不过他现在觉醒了,一切都明白于心,佛宗他心通的真谛,其实就是心相之术。
他能看出白芷珮的剑道,正是因为他看出了白芷珮的心相。
此刻,白芷珮的心念平静,正在观想剑道斩断杂念,就像一把供奉在神龛上的宝剑,平静的在剑鞘之中,傲立于神龛之上,让人仰望观想。
“哎……”
张闲心里略微叹气,挺好的一个小仙女,却踏上了这真剑之道,实在有些可惜了。
或许白芷珮的剑道造诣尚浅,还不明白这剑道意味着的什么,但张闲心明如镜,真剑之道,极端至极,极强,也极厉,乃是把自我人意,彻底磨练成剑意,最终就像剑一样冰冷,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七情六欲,毕生如一剑,只为追求至高剑道。
或许,只有这样极端坚定的心念,才有资格触碰大道的门槛。
大罗金仙之境,凡族万年难得一出,这并非虚言,真剑之道,便是追求大罗之境的剑道。
但即便是他那位好友,毕生修习剑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如一剑,剑道贯彻自我的一切,从灵魂到肉身,最终抵达终点,触碰到了大道,但也没度过雷劫。
相比之下,他的修行就太轻松了,先天神籍,一切顺风顺水,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还有诸多红颜相伴。
然而,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的第一世有多完美顺利,第二世就有多悲痛坎坷。
他所面对的存在,无论是梵天,还是造化王母,这些都不是一般所能明白的存在。
甚至他要面对的未来,他心里已经看见了,冥冥之中的命理运程,他皆明白于心,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想打破这一切。
一个时辰后,只听见车外童子的声音:“师父,请上车。”
童子掀开门帘,是白芷余办完了事务从王宫出来了。
白芷珮睁开眼,给爷爷倒了一杯茶水,张闲也睁开眼,拱了拱手,以示礼貌。
白芷余略微点头,看了一眼孙女,这丫头还算没乱跑,又对张闲说道:“道友,不必这么多礼,我们这就回仙门。”
外面,童子拍了拍牛儿,牛车调头,继续吹起了玉笛,缓缓出城去了。
张闲心里,多了几分期待,只要去了白芷氏,他就能通过白芷氏,打探到各方仙族以及天庭的情况。
车里,白芷余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白芷珮连忙问道:“爷爷,三伯真要禅让退位了么?”
“哎……”
白芷余苦笑的叹气,说道:
“是啊,你三伯在世俗任国主,已经满一甲子,想要退位让贤,继续修行,但这国主之位,还不知让给谁人。”
“若是族内没人主动担责,按照规制,应召回你父亲,轮到他上任了。”
张闲在一旁听着这话,心里恍然大悟,原来白芷余这一趟,是亲自来会面,商定国主禅让之事,却没人愿意继位。
易经曰: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境界越高,看得越透彻,越明白自我的渺小,对名利权势也淡泊,继任国主之位,意味着担起万民的职责,每天理政,不能修行。
群龙无首,以“龙”比喻有德行的人,群龙就是大家都成了龙,大家都是有德行的人,但像白芷珮这样的小辈,还没有成龙,德行还不够,所以不能让小辈继位,只能在群龙之中禅让。
然而身在其位,就要担起这个位置的职责,以及因果。
首领的这个位置,其实就像每天值日一样,是为大家办事服务,不是名利权利,而没有了名利权势,也就没有了纷争,自然就天下太平,但大家都不愿值日担责,以至于群龙无首。
易经的描述,当一个文明,发展到了这样群龙无首的状态,这就是天下大吉,象征文明已达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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