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他行事稳妥,这一次第五轻柔才给予重任。因为铁云这边正是一团乱麻,也只有程云鹤这样的人,才能以慢工出细活的方式,慢慢的磨出真相。并且,用他的温吞水,来对付那些可能有的仇敌,或交好;都是不二人选。
这个人的好处就是能够忍人之不能忍;就算是在最恶劣的形势下,他也能从容不迫,找出突破点,最不济,也能减少损失。
像今天这样的发怒,对程云鹤来说,乃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事情怎会一团糟?”阴无法不以为然。
“相爷说过,阴王座你是被人骗了,或者说,被人用手段嫁祸。”程云鹤长叹一声,但情绪也恢复了正常,道:“敌人既然能愚你一次,焉知就不能愚你第二次?楚阎王乃是王座之说,殊不足信!此其一也。”
“其二,一号乃是我们此来的主要目标之一,但昨夜行动,已经打草惊蛇;铁云有了防备,那么,一号危矣。纵然有命存活,救出来的希望也等于彻底葬送!”
说到这里,程云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相爷若是知道,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不就是一个一号?一个情报头子而已,纵然有几分心机,又能如何?终究不能影响大局。”孔伤心不屑的道c
“你知道一号是谁?”程云鹤悲哀的看着孔伤心:“你擅自行动,断送了一号的生机,难道你就不清楚一号的身份?”
“一般的这种行动,一向有金马骑士堂负责办理就可以,这一次相爷却是为了此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亲自布置,这一次感到事态严重,更让在下一司前来;就是为了防止你鲁莽行动!”
“你可知相爷如此看重,那是为何?”
“为何?”孔伤心心丰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此次行动之始,阴王座前来的时候,相爷就曾说过,万万不要去刺杀铁补天。铁补天死不死在两可之间,只要刺杀行动展开,无论死不死,都会激起铁云的怒火,无处发泄的情况下,就会对付一号,杀死他!这就说明,相爷将一号的重要性,看在铁补天之上!”
程云鹤道:“这一次来,相爷看出了楚阎王对铁云的重要性,更是着重吩咐,此次行动以救出一号,与那神秘家族消除误会为主;更提出若无把握就不要动楚阎王。你可知为何?”
“注意相爷说的话的次序‘以救出一号、与那神秘家族消除误会为主,!救出一号这四个字,是在前面的。”
程云鹤长长叹气:“相爷唯恐你意气用事,特意一再嘱咐,唯有等我到了,商议之后才能展开行动;难道真是没有半点用意?”
“那是因为相爷知道,我明白一号在相爷心中的重要性!”程云鹤一阵唏嘘。
“一号究竟是谁?”孔伤心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程云鹤说了这么多,他要是真的听不出一号的重要牲,那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相爷的师尊,一生之中,就只教了两个徒弟。”程云鹤沉沉道:“你可知,另一个是谁?”
“难道是一号?”孔伤心顿时瞠目结舌,额头上大汗涔涔。
“不是一号……,难道是你?”程云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当年相爷师兄弟二人,一号比相爷小八岁,自幼相依为命;两人同时报效大赵;却是一在明,一在暗;一号从来就没有在人前显露过真实姓名。相爷当初创立金马骑士堂,这个创意,和最初的开创,就是两人合力!”
“后来,祖爷在大赵逐渐风生水起,一号就渐渐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但过了七八年,就传出铁云官场圣人的消息。你可知为何?”程云鹤沉沉的道:“盖因当初,相爷与我还有韩布楚和一号四人对饮……。”
说到这里,程云鹤淡淡的叹息一声,不由想起了当初的情景。
当初,四个人都是年纪轻轻,一号更是只有二十来岁。四个人酒过三巡,已经微见熏熏。那时候的第五轻柔,威权远远不如如今。
醉后,说起平生志向;当时第五轻柔曾言道:“古往今来,九重天从未有一统江山的时候,一向群雄割据,纷乱不已。吾平生志愿,便是将这茫茫天下,在吾手中一统江山!”
当时,第五轻柔握着酒杯,目光虽有醉意,却是深深沉沉:“身为男儿,当头顶青天日月,足踏江山万里;俯瞰生灵亿万,号令宇内群雄!醉卧美人膝,不过庸才色鬼耳;醒掌天下权,却是男儿平生事!男子汉一生叱咤,千古功名,何需红颜作衬?”
当时一号已经喝醉,却是哈哈大笑,道:“若是我兄能主掌大赵,那小弟就将铁云拱手送上,为师兄一统天下江山作贺!”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一时醉言,却成为两个人毕生努力的目标,而且几乎成功!
若是楚阳在这里,就会唏嘘一声:不是‘几乎,成功,而是已经成功了!前世的铁云,几乎就等于是被唐心圣当做了给第五轻柔的贺礼!
回想往昔,程云鹤长叹一声,不觉如梦如幻。
当年的四个人,其中一个成为了名义上的左右天下大势的一国宰相;其实却是实际上的君王.
而另一个,潜入铁云,成为官场典范,一代圣人。两个人,都在各自的领域,各领风骚,却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而自己,却成了第五轻柔的幕僚,专心处理一些最为疑难的棘手事件,在暗中默默出力;至于韩布楚…,程云鹤知道,韩布楚,才是除了第五轻柔之外最可怕的人!
韩布楚,对于第五轻柔有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崇拜,为了第五轻柔,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他为了第五轻柔的威望,几乎是不惜一切手段心机。
所有的坏事,他都在暗中做了,但好名声,却是第五轻柔的。第五轻柔不方便出力的事情不方便说的话,都是韩布楚在说、在做。
韩布楚,把他自己当做了第五轻柔的踏脚石,而且心甘情愿,甘之若殆。并为之不遗余力!
有多少次,一些秘密事件,连自己也不能参与的绝密,都是韩布楚在万簌俱静的时候,与第五轻柔秘密商说…
这便是当初的四个人!
如今,一号却被一个横空而出的楚阎王,构陷在铁云!而自己,到了这里,却被自己人陷进了泥潭,拔足不出,进不得,退不得。
而另外两人,还在数千里之外翘首以盼自己的消息。
想到这里,程云鹤突然想要喝酒。
他现在最想的,就是与当年四个人一起喝醉的时候那样,喝醉!酩酊大醉!
“原来一号……,如此重要……。”阴无法和孔伤心面面相觑:“可相爷为何不说?”
“这种事,相爷是不会明说的。”程云鹤苦笑:“这样的私密关系,他怎么会说?”
孔伤心长叹一声,似乎是牵动了伤势,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这段时间,先平静一下吧。”程云鹤呵呵笑了笑,眼底深处,对往昔的叹息一闪而过,接着恢复了清明眼色,道:“先把你们两个的伤养好;没有实力在手,纵然是谈判,也得不到任何重视。”
“我们就暂且在铁云城蛰伏下来吧。”程云鹤的口气很平静,但口音的余韵之中,却还是不可遏制的出现了无奈的意思:“等你们恢复到巅峰,我们再继续。”
“那……相爷安排的事情,岂不是就无限期的拖延了?”册无法问道。
“但我们现在出面去办事,却只有送死。”程云鹤道:“都受伤到了这般地步,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正事?”
”你们的伤,大约多长时间能够痊愈?”
“我这个……可能还需要一个月。,、阴无法冷哼一声,目中闪出强烈的恨意,有灵玉参这种九大奇药天才地宝疗伤,竟然还需要一个月,自己的伤严重到什么地步,就可想而知。
“我需要半月时间。”孔伤心淡淡道:“若是要强行动手,十天也能恢复得差不多。”他目光森冷的道:“不过我可以保证,那位‘楚阎王,的伤势,绝对比我要重得多!他们两位王座,另一位的伤势,也未必就比我轻!”
他的口气中,充满了傲然之意。
“那不是楚阎王!”程云鹤无力的长叹,怎么这位孔王座就这么一口咬定?
金马骑士堂四位王座,两个人都是中了同样的圈杰…,这还真是奇事一桩!那个真正的楚阎王,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
“我会立即将这里的事情,回报给相爷。”程云鹤吸了一口气,道:“孔二爷,您将这几天里的事情,一一跟我说一遍吧。相爷需要的,是最真实的情报,那样他才能做出,最详实的判断。”
孔伤心脸上显出无比的尴尬,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你们的伤,不需要灵玉参吧?把剩下的两片灵玉参给我!”程云鹤当机立断,将这两片无价之宝从孔伤心手中要了回来。
现在看来,想要与对方消除误会,直接没有了可能;至于一号,更加可能已经死了。这两片灵玉参,可别被这两个武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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