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静中的异样

  “唔,还是一无所获啊。”

  行走在教堂幽长的走廊中,西洛无奈地自言自语着。尽管他已经对周围的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但能够接触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圣经,圣歌,天主的教典,神职的戒律,整个教堂都笼罩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与外界的联系十分稀少。

  “看来要从其他方面动动脑筋了。”

  昨天送来食材的小姑娘,应该是附近镇子上的居民吧?倒是可以向她多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嗯?”

  就在西洛打算去藏书室走一遭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出现在他的面前,阳光仿佛被那件漆黑的修士服完全吸收,投射下深沉的阴影,同时也挡住的西洛的去路。

  “神父先生?有什么事吗?”

  眼前的道路走不通,西洛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神父。他有点搞不明白对方此举的用意,话说回来,神父今天不是还要去布道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两天住的还习惯吗?”

  神父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更是平易近人,就好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只是他那寸步不让的高大身躯,却揭露出他并不像表面那般友好。

  “嗯,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西洛点了点头,他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并不高,也没有恋床的习惯,在加上卡莲的照顾(嘴臭),西洛很快就适应这里单调简朴的生活。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神父居高临下审视着西洛,心中的不安和谨慎愈发强烈。虽然之前已经和男孩有过接触,但这样面对面的交谈还是第一次。

  果然,非常强烈的违和感。看着在自己面前静静伫立的西洛,神父的瞳孔微微收缩,也许西洛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他已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太成熟了,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姿态!

  无论是在陌生环境中的处变不惊,还是面对自己的泰然自若,这个男孩所表现出的一切都与他的外表格格不入,就好像……

  就好像,在那稚嫩的皮囊包裹下,隐藏着一个历经世事的灵魂。

  “那个,神父先生?”

  见神父久久没有说话,西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他搞不懂神父到底来找他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这么几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在餐厅里问呢?

  “咳咳,没什么,孩子。”

  强忍着心中的别扭,神父再次露出了招牌的笑容。已经不能把他当做普通的小男孩看了!在教会的专职人员到来之前,自己必须有所准备。

  “你的记忆恢复的怎么样了?”

  “啊啊,还是老样子,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听到有关自己记忆的话题,西洛的眼睛亮了亮,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天他没有任何进展,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了一个莫名熟悉的称号。

  “不用太焦急,主会保佑你的。”

  不行,不能再让这样的对话进行下去了。注视着西洛那一双幽蓝色的眼眸,神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而这种近乎本能地冲动促使他迈开了脚步。

  “是吗?那多谢了。”

  西洛轻轻勾起了嘴角,挡在眼前的神父已经微微撤开,他也可以去藏书室寻找更多的资料了。虽然其中的大多数必然无用,但是万一呢?

  “呼……”

  听着西洛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神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如同薄片紧紧粘在后背上。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来历,但向总部汇报果然是正确的。”

  清风吹过,神父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阵阵发凉,久经锻炼的身体也在无意识的微微颤抖。明明当时捡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发现,为什么现在……

  冷汗,慢慢在神父的额角凝聚,随着脸庞边缘缓缓流下,最终滴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等等!少年,悠久的阅历,他不会是埋葬机关的那位……

  “不!不可能!”

  想法尚未成型,就被神父自己打碎了。他坚信自己当时的检查没有问题,男孩绝对是纯种的人类,只是来历可能会非常复杂。

  “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目的,必须继续和总部联系。”

  神父自言自语着,高大的身躯略过幽长的走廊,消失在一片拐角处。只有他那低沉的嗓音,在青石与木梁间回荡。

  “呵,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这里。”

  翻阅着圣经,西洛的目光在字里行间跳跃,寻找着更多的信息。沉浸在情报收集中的他没有想到,自己那段简单的对话给神父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如果他能看到神父的想法,一定会摆着手苦笑:“不不不,你别多想,我真的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在找寻自己的信息……”

  很可惜,西洛并不会读心的魔术,神经紧张的神父也只能自己吓自己了。

  “不过,仔细翻翻,还是有收获的。”

  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西洛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通过大半天的阅读,西洛好歹知道了自己的大致位置。如果信息无误,那么他此刻应该就在欧洲南部的某处。

  但是自己却能听得懂德语,也就是说,自己曾经在欧洲北部呆过?

  这两块区域的距离有点远,自己在失去记忆之前,一定做了什么,也许是一次远途旅行,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移动了不短的距离。

  “看来不能在这里待很久了,必须要走出去才行。”

  西洛轻轻地自语着。倒不是因为他讨厌这里,说实话,这种宁静的生活他蛮喜欢的,而且他对卡莲的印象还算不错,尽管那丫头日常毒舌……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封闭了!西洛有理由相信,如果继续呆在这里,那么他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有,你究竟是什么?”

  把手伸进自己的衣领,西洛从中掏出了一个十字星形状的吊坠,简朴的造型没有过多的装饰,被磨砺过的棱角反射着点点幽光。

  “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凝视着手中朴素的吊坠,西洛的内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十字星仿佛与自己的血脉相连,随着脉搏轻轻颤动着,似乎能与他融为一体。

  “呼……嗯?”

  就在西洛闭上眼睛,即将要沉入心海的时候,一丝轻微不适却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环顾四周,依旧是一片宁静,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刚才,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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