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秋桥讲述着,秦汉心中也大致有了谱,肾脏衰竭心脏积水都不是小问题,两者并发就是大问题,能不能治得好他也没绝对的把握,至于张秋桥说的英年早逝令人唏嘘,他到是没觉着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有的人可能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一命呜呼了,甚至还有更年轻的。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他都希望这个人能活下来。
“兄弟,怎么样儿?有得治吗?”张秋桥急忙问道。
“这很难说,空对空我没法给你结果,还是看到病人之后再说,无论能不能治得好我都会尽力。”秦汉说道。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希望给这个还没谋面已经病入膏肓的患者瞧病,更希望能治得好。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瞧病也是如此,既然这些人能请他来,对他而言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毕竟看不好也看不坏,他不是个三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
县城距离石桌子村有一段距离,毛驴车要走几个小时,小轿车也就用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下了雨路况不太好走起来稍稍的慢了一些,等来到县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活了二十多岁,秦汉还是第一次在夜里来到县城,灯红酒绿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正逢五六月份,天气稍稍有些闷热,路上一条条白花花的大腿足够吸睛,特别是那些穿着低胸装的妙龄女子,看一眼都让人觉着热血沸腾的。
不过,这时候秦汉却没心思欣赏这些美景,全部心思都用在瞧病上,一路上他不断思考着如何瞧病,急性肾衰竭伴着心脏积水不是小问题,虽然他没看到患者,想来结果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毕竟这是县城医院,这里的医生也不能说全都是庸才,而且人家有先进的仪器,可能出差,却不会差的离谱!
县城人民医院。
一楼急救室门口聚满了人,老老少少衣着光鲜,一眼看去至少要有二十几人的样子,大家伙眉目沉重,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靠在椅子上,她脸色惨白,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着,不过也没哭出声来,旁边几个人正在安慰着她。
“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别着急,已经去联络医生了。”段振山面色凝重的走到中年妇女旁边儿,抬起手看了眼腕表不由的皱了皱眉,已经进了急救室一个多小时了,人还没出来的意思,他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在手术室拖得时间越长,人肯定也就越危险。
“振山。快想想办法,你大哥还太年轻,不能就这么走了。孩子们还没回来,就算走也要让他看一眼孩子在走啊。”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说,几次试着站起来,由于腿软根本就站不起来。
“嫂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想办法。”段振山深吸口气,眼睛里满是绝望,他能想什么办法?他不是个医生,能做的也就是嘴上说说,别的还能做什么?
中年妇女难过,段振山又何尝不是如此?袁柏河也是他们几个拜把子兄弟之一,认识袁柏河比他认识丁晓敏张秋桥还早。他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袁柏河,可以说是一起穿着活当裤子过来的,几十年的友谊,虽不是秦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他段振山能有今天,完全是依仗着袁柏河才有的今天,又是兄弟,又是恩人,现在袁柏河变成了这样儿,有多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
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秦汉,秦汉轻描淡写的救了老爷子,现在又给他瞧病,虽然只有一天,却能感觉到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本打算着这两天就带着袁柏河去石桌子村再次求医,却没想到袁柏河这么快就倒了下去,病情如同洪荒猛兽一样儿袭来。
正当段振山准备给张秋桥打电话,手术室亮着的灯突然熄掉,手术室的门推开,两个身着白大褂,头上顶着绿色手术帽的医生走了出来。
呼……
医生刚一出来,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心却已经凉了半截,因为主刀医生的脸色非常的凝重,只要懂那么一点点察言观色都不难看出结果是什么样的。
“杨院长,怎么样儿?”
“杨医生,手术怎么样儿……”
“杨大夫,我儿他怎么样了?做了手术是不是就没事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凑上前,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笑的有点不太自然。
杨光武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大嫂。我们已经尽力了,袁先生的病情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没有‘肾’源,我们没办法进行手术,胸腔积水也很难处理,刚刚经过抢救,袁先生有了一些意识,我个人建议就不要转院了,家属有什么想说的最好能尽快,也要通知孩子们尽快回来,最好赶在明早之前……”
杨光武的话落下,袁柏河的老婆梁莉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身体顿时就软了,哭了两声两眼一翻便是晕死了过去。
几个护士赶紧上前将梁莉带到一边儿,掐人中,人刚醒过来又是大声的哭起来,一时间哭哭啼啼的声音在整个长廊不断,旁边的一众亲朋也是悄然的抹泪,整个长廊一片荒凉。
“杨院长,真不行了?”段振山还算镇定,擦了擦眼角上前问道。
“要是能治疗咱能不治吗,段总,不瞒你说,咱们县城医院的医疗水平确实不行,要是能找到肾‘源’,去京城医院的医院还有一线生机,但机会也不会太大,况且,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必要去,人可能还没到就没了。”杨光武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决定权在你们手里,你们要是想走,咱们马上就联系京城那边的医院,最好能挽救袁先生,您说如何?”
段振山犹豫了一下,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很清楚,他和袁柏河的关系固然不错,但这事儿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做了决定,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走不走还是人家梁莉来做决定,毕竟人家才是两口子。
“二弟。咱不走了,等孩子们回来看看你大哥,不能在路上没了。”
“我知道。”
段振山很艰难的点头,捂着脸蹲在地上,又是着急又是懊恼,抽出来一根烟放在嘴边儿,啪的一声点燃了打火机,一想这里是医院,愤愤的彪了一句脏话,一整根烟被捏了个粉碎丢在了一边儿。
他刚站起来想要进手术室,张秋桥和秦汉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来。
“秦老弟,你可算来了。”段振山大步上前,一把便是拉住了秦汉的手。
“段大哥你不用说了,张四哥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时间要紧,咱们先去看看病人。”秦汉面色严肃,他很清楚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一分一秒对于一个危在旦夕的患者都是希望。
“兄弟,拜托你了。”段振山紧握着秦汉的手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大哥,算是我求你了……”
秦汉认真的说道:“我尽力吧!”
三人一边说一边向手术室旁边走,这时梁莉还有一众亲朋也是走了过来,段振山简单的介绍了起来,得知秦汉就是那个被几人尊称为神医的年轻人,众人第一时间便是打量起秦汉来,上上下下从头到尾,从脚到头,有一点惊讶,还有一点点诧异!
大家伙开始时还以为这个所谓的山野高人应该是鹤发童颜,白须垂胸的老头,谈笑之间尽显高人本色,可眼前这位似乎跟山野高人一点都不搭边儿,看上去甚至还不如在路边儿随便抓来一个路人来的实在。
“秋桥。没弄错吧?”梁莉拉着张秋桥走到一边儿小声说道:“我怎么看他也不觉着像个医生啊……”
张秋桥顿了顿,苦笑着说道:“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他,我也不觉着他是个医生,更不是什么神医,见识过才知道他医术确实不一般……嫂子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和二哥吗?”
“嫂子,这样儿,你要是觉着不行,咱们给人家兄弟赔礼道歉,送人家回去便是……”
梁莉犹豫了片刻,又是打量了秦汉两眼,还是没觉着怎么高明,反而是越看越觉着普通,她相信段振山和张秋桥,可打心底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所谓的神医。
不过,事已至此,人也已经来了,而且那边儿也确实是没什么办法,等下去也是死,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点点希望。
“秋桥。就听你和你二哥的,看好了咱不亏待人家,看不好也不为难人家,唉,这个命啊……”梁莉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秦汉和段振山旁边儿,“秦医生,就拜托你了……”
“我尽力!”
秦汉点了点头,他不是傻子,这个妇人拉着张秋桥去一边儿嘀咕,虽然没听到说的是什么,却也不难想象出来,肯定就像旁边的这些人一样儿,有着同样的疑问。
当然,他也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毕竟躺在急救室的不是阿猫阿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换位思考一下他也会有同样的顾虑。
“嫂子,这能行吗?”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皱了皱眉,发出了疑问。
“没问题,我相信秦医生能行。”梁莉深吸了口气便是向急救室走了进去,她发了话,旁边众人也不好多说。
秦汉跟在几人身后,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紧张,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来医院,第一次进入急救室,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他并不是以一个患者的身份进入急救室,而是用医生的身份进来的。
进入急救室,秦汉第一时间便是向躺在病床上的中年人看去,中年人上身插了不少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他脸色苍白如纸看不到一点血色,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说中年人已经死了绝对会有人相信,当然,秦汉也没心思欣赏中年人的长相如何,站在病床前,他仔细的观察着中年人的情况,此时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中年人的腹部肿胀的很厉害,仿佛一层薄薄的肉皮包裹着五脏六腑一样儿,而且,腹部的血管显的特别的清楚,不用想秦汉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之所以这样儿肯定是胸腔积水所致。
仔细的看了一遍,秦汉的心思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袁柏河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中还严重,能活到现在远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很多,先不说急性肾衰竭,光是胸腔积水就是一个大问题,除此之外,他更担心的是袁柏河不止是现在能看到这些毛病,肾脏病变,心脏却出现积水,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也是少数!
“大家都安静一下。”秦汉对着众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他便是坐在了床边,手指搭在袁柏河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见秦汉坐了下来,众人虽然心中满是疑问,却也不好出声询问,站在旁边儿收拾手术室的小护士一看秦汉是要给袁柏河瞧病,赶紧向外边走去,开始时她还以为这些都是患者的家属,进来送病人最后一程的,却没想到来了个医生。
之所以没想到,一个原因是秦汉没穿白大褂,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有点年轻,整个医院都没这样一个年轻的医生,即便是实习医生也要比他大一些,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家伙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平凡,没有半点医生的样子,医生应该是斯斯文文,说话时应该是很有气场那种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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