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蛊神的目标

  大奉打更人京察风云第一百零九章蛊神的目标怀庆深深看一眼天蛊婆婆,原本轻松美好的心情,随之凝重。

  她抓起地书碎片,私聊三号,传书道:

  【宁宴,速回京城。】

  怀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目不识丁的怀庆,既然已有夫妻之实,她也不藏着掖着了,称许银锣显得生分,这绝对不是为了故意气飞燕女侠。

  【三:何事,我即刻就到雷州了。】

  【一:天蛊婆婆预见了未来,非见你不可,瞧她神色,恐非好事。】

  尽管天蛊婆婆什么都没说,但怀庆还是猜到了真相。

  佛陀进攻中原之际,还非得让许七安回来,要当面告知,那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雷州的战况。

  而天蛊婆婆获取“情报”的方式,不言而喻。

  天蛊!

  许七安虽然是粗鄙的武夫,脑子却不粗鄙,怀庆想到的东西,他念头一转,便意会了。

  在这个时候,天蛊婆婆通过集镇的传送阵,赶到京城,绝非寻常之事。。

  当即传书回复:

  【等我!】

  距离雷州不到半刻钟路程的许七安,调转方向,朝着来路返回。

  夜空之下,黑影一闪而过,他的飞行造成了震耳欲聋的音爆,让沿途中城池、乡镇里的百姓错以为是雷雨将至。

  但一抬头,圆月辉辉,夜空如洗,分明半片雨云都没有。

  皇宫里,天蛊婆婆焦虑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咳嗽一声,她的脸色呈现行将就木的灰败,让人担忧下一刻就会病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御书房内气氛凝重,褚采薇抿着嘴唇,身为监正的她都没敢吃东西。

  宋卿眼睛一闭一闭,身子轻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睡去。

  他在过去的三天里,只睡了两个时辰,面对着炼器器材时,他总能迸发出让圣子都羡慕的精力。

  可一旦离开炼金实验室,他就忍不住犯困打盹。

  御书房里的宦官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尽管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也只能一遍遍的吩咐御膳房热菜、保温,不敢有丝毫打扰。

  终于,殿内人影一闪,许七安赶回来了。

  天蛊婆婆见他归来,眼睛一亮,整个人明显松弛了一下,拄着拐棍,摇摇晃晃的往身边的大椅坐下。

  “婆婆!”

  许七安大步走过去,一边扣住她的手,渡入气机,一边问道:

  “何事唤我回来。”

  天蛊婆婆扫了一眼褚采薇、宋卿和大案后的怀庆,声音苍老:

  “法不传六耳,何况天机!”

  怀庆看向许七安,见他颔首,当即道:

  “尔等随朕出去。”

  她双手置于小腹,莲步款款,绣龙纹的衣摆与发丝微微晃荡,领着褚采薇等人离开了观星楼。

  等御书房里只剩下许七安和天蛊婆婆,他高抬掌心,撑起气机屏障,彻底隔绝了内外。

  天蛊婆婆这才安心,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窥探了未来,看到了你的陨落,看到超品分食九州气运,九州生灵灰飞烟灭,十不存一。”

  .......许七安心里陡然一沉:

  “在你看到的未来里,我无法晋升武神?”

  天蛊婆婆点头。

  未来的我无法晋升武神,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个前提两个条件,我与怀庆双修后,气运昌盛,想来是够了的........未得天下认可?可刻刀说过,这个成就我已经达成.........许七安想到了。

  最后一个条件:得天地认可!

  如果未来的他真的无法晋升武神,那肯定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婆婆唤我回来,不只是告知这个噩耗吧。”

  许七安收回思绪,看着满脸皱纹的老人。

  天蛊婆婆点点头:

  “蛊神和佛陀的异常让我如鲠在喉,无法忽视,小辈们去了雷州后,我便主动窥探了未来。我终于知道蛊神为什么要出海。”

  许七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天蛊婆婆停顿了一下,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的嘶哑和虚弱:

  “祂要去杀监正。”

  杀监正?!

  蛊神出海居然是为了杀监正,事到如今,监正只不过是区区一位天命师,祂这个时候选择出海杀监正?

  这个答案让许七安难以置信,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他斟酌道:

  “大奉不灭,监正不死。”

  天命师与国同龄,大奉王朝不灭,监正就不会死,以荒半步超品的实力都无法杀死他,只能选择封印。

  当然,许七安也不能保证超品就一定杀不死监正。

  毕竟术士体系只有短短六百年,而这六百年里,超品未曾对天命师出手。

  天蛊婆婆摇着头:

  “我窥见的未来有限,无法给你太详细的答案,但监正确实死了,他的死,让一切都变的无法挽回。”

  许七安“嗯”了一声,脸色凝重,眉头不直觉的锁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蛊神出海的行为,以及佛陀的牵制,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为何杀死监正会让事态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另外,许七安又想到了一个点,那就是超品杀不死监正。

  理由很简单,荒一旦重返超品,肯定不会放过监正,那么蛊神就没有出海的必要。

  但这里的逻辑悖论时,如果重返巅峰的荒杀不死监正,蛊神去了海外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疑惑,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天蛊婆婆反握住许七安的手,一字一句道:

  “你要做的是出海,救回监正,不然万事皆休。”

  许七安沉默着点头,凝视着天蛊婆婆布满老年斑的面孔,轻声道:

  “婆婆,您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天蛊婆婆目光转柔,笑道:

  “大劫之后,老身不知道几个首领中,还能活下来几个。

  “希望许银锣能善待蛊族,善待鸾钰丫头。

  “将来如果蛊族想脱离大奉,重返南疆,你便由他们去,不要为难他们。

  “他们若愿意融入大奉,也请给他们一定的主权,莫要让朝廷压迫。

  “若此劫难度,一切便随他吧。”

  天蛊婆婆撑起衰老的身体,站稳后,放下拐棍,朝许七安郑重行了一礼:

  “海外之行,凶险莫测,老身先替九州生灵,谢过许银锣了。”

  许七安没有闪避,无声颔首。

  天蛊婆婆施礼后,坐回椅子,身子往后靠了靠,安详的闭上眼睛。

  许七安后退三步,躬身,作揖:

  “婆婆走好!”

  .........

  “吱......”

  御书房的大门缓缓打开,站在屋檐下等待的怀庆霍然回首,她先看了许七安一眼,接着目光掠过后者的肩膀,看向了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的天蛊婆婆。

  心里早有准备的女帝目光一黯,于心里叹息一声。

  “婆婆说了什么?”

  碍于边上还有宫女宦官,她传音问道。

  许七安传音把天蛊婆婆窥见的未来,告诉了怀庆。

  泄露天机者,必遭天道反噬。

  天蛊婆婆之所以屏退众人,只留下许七安,是因为旁听者太多的话,很可能她还来不及泄露天机,就死于反噬。

  这........女帝瞳孔微缩,怔怔而立,犹如木偶。

  隔了十几秒,她内心涌起强烈的绝望。

  许七安不是蛊神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位荒,让一位半步武神面对两位超品,结局可想而知。

  神殊的过去,就是许七安的未来。

  不,以荒吞天食地的手段,配合蛊神的话,许七安甚至都不会有神殊的待遇。

  死路一条。

  而中原这边,失去了许七安,神殊独木难支,如何挡住佛陀的压力?

  更何况,巫神破除封印在即。

  “宁宴.......”

  怀庆脸色煞白,有些绝望的喊了一声。

  “救监正,不代表要和蛊神、荒决一生死。我会尽快回来,在那之前,中原就拜托你了。

  “此间之事,也请陛下告知天地会,告知魏公。”

  许七安说完,转了个身,正要传送离开。

  后背突然被人抱住,接着传来怀庆带着一丝颤抖的声线:

  “一定要回来。”

  宫女和宦官们瞠目结舌,傻在原地。

  许七安低声“嗯”了一下,从女帝怀里消失不见。

  这个瞬间,褚采薇看见女帝眼里隐约有泪光,一闪即逝。

  “采薇,宋卿,你们随我来。”

  怀庆接着让宫女和宦官留在御书房外。

  她大步往前,穿过铺设昂贵地衣的走道,当她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时,她的目光重新锐利,她的表情变的冷峻,方才在许七安面前流露的柔弱荡然无存。

  她恢复了一国之君的身份。

  “你们可知道身为帝王,要如何凝聚气运?”

  怀庆缓缓问道。

  .........

  许府。

  许七安回府时,晚宴已经结束,内厅的灯黑了,府上众人在房里或说话,或酝酿睡意。

  婚房里,临安穿着单薄的睡衣,正与贴身大宫女下五子棋,她手边放着一碗补肾汤。

  初为人妇那段时间,狗奴才日夜索取无度,临安瞎看了几本医术,深怕他精力耗损严重,亏空了身子,于是每晚都要让身边服侍的宫女们偷偷熬煮补肾汤。

  现在,她已经明白自己当时太年轻,根本不知道一品武夫的强壮和可怕。

  但依旧让宫女夜里熬补肾汤,因为这不是给许七安准备的,是给她自己喝的。

  “临安!”

  许七安鬼魅般的出现,吓了主仆一跳。

  临安拍着规模远不如姐姐的胸脯,嗔道:

  “干嘛呀,不会敲门进来嘛!”

  许七安挥了挥手,打发走宫女,接着抱起正牌妻子走到床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脸埋青丝间,低声道:

  “我又要出海了,这次不会太久,也有可能会很久很久。”

  “又要出海!”临安瞪他一眼,忽然发现夫君的眼神和表情于平日里不一样。

  说不出的不同。

  她没来涌起难以遏制的彷徨、迷茫。

  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去干嘛?”

  许七安没有回答,临安是没心没肺的雀儿,只要啄人就好了,国家大事天下兴亡,不该成为她的困扰。

  他抱着临安默默温存了片刻,直到她在催眠气体的影响下睡去。

  许七安接着传送到二叔和婶婶的屋子外,屋子里传来婶婶的说话声:

  “我跟你说,我发现慕姐姐的一个秘密,是小狐狸告诉我的。”

  接着是二叔的声音:

  “什么秘密。”

  “小狐狸说慕姐姐很漂亮,但手腕那串菩提手串给她易容了。”婶婶振振有词。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岂料二叔一点都不惊讶,说:“她肯定是个美人啊。”

  “你怎么知道。”婶婶语气一变。

  “那她不是和宁宴有一腿嘛,就你那侄儿看上的女人,能丑?”许二叔也振振有词。

  “哎呀,我只是怀疑他俩有一腿。”婶婶说。

  “全家人都怀疑,那铁定就是了。”许二叔说。

  “唉,宁宴睡了那么多女人,怎么就没给我生个孙子。”婶婶唉声叹气。

  屋外,灯光晦暗的屋檐下,许七安跪下来,朝着房门嗑了一个头。

  ..........

  小豆丁的房间里。

  许七安坐在床边,摸了摸幼妹的脑袋,许铃音四仰八叉的躺着,“阿呼阿呼”的酣睡。

  照顾她的丫鬟很尽职,知道小姐儿睡相不好,给她穿的很严实,浑身除了脑袋,就露出两只手,以及裤管下的两只小脚丫。

  许七安捏了捏胖嘟嘟的脸,双手穿过许铃音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

  他没说话,也没继续下一步动作,只是沉默的抱了一会儿。

  ..........

  许玲月还没休息,微微敞开的窗户里透出明亮的烛光。

  圆桌边,清丽脱俗的少女低着绣着袍子,烛光里她的眸子黑亮澄澈,精致的五官温润如玉。

  咬断了线头后,她心有所感,望向窗户。

  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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