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道友，你似乎好奇过头了。”
梁言倒背双手，眼中闪过一道精芒，“随意打探别人的底细可是大忌，你先前藏身暗处不说，现在又想试探我的功法？”
“咳咳.......梁帅不要误会，我只是比较好奇.......因为残客看见有人施展过和梁帅相近的神通，据他说，这门神通源自魔族，因此刚才见梁帅使出时，才会心生好奇。”
“魔族？”
梁言打了个哈哈，笑道：“人族大陆宗门林立，诸子百家各有玄妙，你只看一眼，怎能识得我的神通玄妙？怕是你看错了，与别的神通混为一谈吧？”
话虽如此，心里面却暗惊：“这厮还真是不简单，莫非他真的见识过‘种魂大法’？”
“好，既然梁帅说不是，那肯定是我看错了。”魏无名的脸色不置可否，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各自沉默了下来，山洞中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许久，洞口外面忽有一道霞光落下，却是归无期回来了。
“两位，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这是他们饲养的灵兽清单。”
归无期将两支竹简分别交给了梁言和魏无名。
“这些人饲养的灵兽各不相同，属性上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说是他们的灵兽似乎都很凶残，在斗法时变现出来的战力要比同阶灵兽高出不少。”归无期缓缓道。
梁言和魏无名对视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看来我们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如果说其中一只灵兽的战力超过同阶，那可能是灵兽本身的天赋异禀，但所有人的灵兽战力都高出同阶，那只能说明一点，这些人培育灵兽的方法有问题。”
“说得不错！”
归无期恍然道：“这些人的根脚来历，神通功法虽然都不一样，但训练灵兽的方法却有相近之处，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可是.......他们都死了，灵兽也自爆了，我们的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呀。”
梁言笑道：“未必，你忘了，我们南玄可是有‘万兽山’这个门派。”
“你要求助万兽山？但这里的事情和他们有关，会不会打草惊蛇？”归无期有些担忧地说道。
“万兽山中可能会有内奸，但绝不会是柳长寿，此事由我直接去找柳道友问个明白。”梁言淡淡道。
归无期听后，呵呵笑道：“差点忘了，道友现在也是玄心殿的一员，和九大亚圣平起平坐，也就你能请动柳长寿了。”
梁言微微一笑，“事不宜迟，把这七人的灵兽袋都交给我吧，梁某现在就去一趟万兽山。”
“好！”
归无期没有犹豫，将南望等七人的灵兽袋全都交给了梁言。
“梁帅，我等静候佳音了。”
魏无名也道：“残客这几日会在无尘军中，此事若有进展，不妨也告诉残客。”
梁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化为一道遁光，出了山洞，直奔万兽山飞去。
........
半个时辰之后，梁言来到了万兽山的领地。
此处是浑天岭中少有的平原，四面都是高低起伏的山脉，只有一个入口在正东方。
入口处除了守卫的修士和巡逻的队伍以外，还有十二头巨象沉睡。
这些巨象足足有百丈来高，通体金光，额头上有神秘花纹，其中蕴含了一丝亘古蛮荒的气息。
梁言的遁光才刚刚靠近，这些沉睡的巨象就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强大无比的威压扑面而来，就算以梁言的神通，也不得不停下遁光。
“无极龙象！”
梁言加入南玄也有一段时间，听说过这十二头巨象的威名，此乃洪荒异种，天生神力，在之前的南北之战中屡立奇功，尤其擅于冲阵。
不过，无极龙象虽然厉害，血脉之力却很难传承，经过不知多少年的演变，在南极仙洲几乎绝迹，也就只有万兽山还保留了十二头，因此是南玄的一大杀器。
或许是感受到梁言的威压，这十二头巨象都从沉睡中苏醒，目光同时扫来，竟让梁言也生出了一丝忌惮。
“不愧是上古异种，嗅觉敏锐，即便我压制了气息，还是第一时间被它们给发现了。”
梁言心中感慨了一声，按落遁光，到了营门前。
上次来的时候，是柳长寿带他走的后门，并没有经过正门。但这次却不同，没有柳长寿引路，多少有些麻烦。
果然，他才刚刚落下遁光，就有数百名修士围了上来。
“何人擅闯万兽山领地？”
巡逻的队伍中有人认得他，连忙拉住之前的修士，“不得无礼！这是竹军统帅！”
说完，又向他拱了拱手，笑道：“听闻梁帅最近都在练兵，怎么有空来我们万兽山了？”
梁言淡淡道：“我有要事，想找柳道友商议一二。”
“你要找师叔？”
那人有些意外，随后摇了摇头道：“这可不巧了，师叔在三天前就闭关了，梁帅难道没有事先通告一声吗？”
“事发突然，所以不曾传信通告。”
“那可能要等一阵子了，师叔此次闭关，是想改良灵兽和军阵的配合之法，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出关的了。”
梁言听后，眉头微蹙。
虽然说南望等人只是低阶修士，但他们死得太过蹊跷，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在他看来，必须要及时查明原因才好。
可是，整个万兽山，他只信任柳长寿、李一乐等少数几人，如今李氏兄弟都已经离开，就只有柳长寿能为他解惑了。
“可否向柳道友通传一声？就说梁某有要紧的事情找他。”
“抱歉。”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师叔闭关，最忌讳被人打搅，我等也不敢冒然传信，梁帅如果有要事，不妨与几位长老商议一二？”
梁言皱了皱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一只白色大鸟凌空飞来，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落在了门口的石柱上。
只见那大鸟张了张嘴，口吐人言，传出的竟是柳长寿的声音：“梁帅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且至草屋稍坐片刻，老夫随后就到。”
“咦？”
万兽山众弟子都有些惊讶，要知道柳长寿闭关之时从不见任何人，看来唯独梁言是个例外。
众人全都露出恭敬之色，向梁言拱手行礼道：“梁帅，师叔有请！”
“嗯。”
梁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一名万兽山的弟子走入了军营，而那十二头无极龙象似乎也默认了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动静。
过了没多久，梁言来到了一个宁静的草屋中。
里面摆设极其简陋，只有一张木桌和几个板凳。
梁言随意坐下，等了一会，屋内空间忽然泛起涟漪，随后凭空多出一人，坐在他的对面。
“梁道友，多日不见，听说你整合了三营，最近都在练兵，怎么有空来找老夫啊？”柳长寿刚一出现，就哈哈笑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梁某就开门见山了吧.........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疑惑不解，想请柳道友为我解惑。”
“哦？”柳长寿有些意外，问道：“不知是何事？”
“道友请看。”
梁言把无尘军七人的灵兽袋都取了出来，摆在桌上，接着道：“南玄最近有许多低阶修士出现走火入魔的事情，根据我的调查，这件事情似乎和他们驯养的灵兽有关，只是这些灵兽都已经自爆，以我的手段很难追查下去，只有来求助于道友了。”
“走火入魔？”
柳长寿面露沉吟之色，从桌上拿起一个灵兽袋，仔细检查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将手中的灵兽袋放下，又逐一拿起剩余的灵兽袋，却都只是看了几眼。
“唉........”
等把所有灵兽袋都检查过后，柳长寿叹了口气道：“是‘天蛛秘术’。”
“天蛛秘术？”
“嗯，这是一种极为冷门的驯兽之法。施术者需要以自身精血为引，辅以七七四十九种不同妖兽的妖核，再用‘天蛛丝’作为媒介，将灵兽的神魂与自己绑定在一起，形成共生共存的关系。”
梁言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这种驯兽之法有什么特点吗？”
“以‘天蛛秘术’饲养的灵兽，其战力将会远超同阶灵兽，而且进阶起来十分容易，前期几乎不存在瓶颈.........这么说吧，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依靠‘天蛛秘术’，甚至可以挑战筑基后期的修士。”
“这么霸道？”
“呵呵，术法虽然霸道，缺点也同样明显。用‘天蛛秘术’饲养的灵兽之所以强大，其实是透支了修士的一部分潜能给予灵兽，这就导致修士自身的突破将会变得非常困难。简单来说就是拔苗助长！虽然拥有了现阶段强大的战力，但却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原来如此。”
梁言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意外之色。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当然能猜到，像这样强行提升实力的法术多半是自毁前途。
柳长寿叹了口气道：“此等偏激法门，我们万兽山的修士是不屑于修炼的，也就只有一些散修，贪图一时的战力才会去修炼。而且修为到了金丹境以上就用不着这种法子了，百害而无一利。”
“嗯，这倒是解释了，为何那些走火入魔之人，只有聚元境和筑基期的修士........”
“恕老夫直言，几个筑基期的修士走火入魔，自有下面的人去处理，犯不着惊动你我吧？”柳长寿有些不解地问道。
“道友有所不知，这些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走火入魔的，而且不只是无尘军，神霄军中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如果我所料不差，整个南玄大军，像这样走火入魔的低阶修士不在少数，而且时间都很接近。”
“有这种事情！”
柳长寿皱了皱眉，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的确不同寻常，不知梁帅是如何猜想的。”
梁言没有隐瞒，把自己和魏无名的推论说了出来。
“嗯，的确有这种可能.........”柳长寿沉吟道：“修炼‘天蛛秘术’者，已经将灵兽的魂魄和自己的神魂绑定，倘若灵兽受到某种影响，就会反馈给它的主人。”
梁言听后，眼神一亮，“柳道友，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受到影响的不是这些修士，而是他们的灵兽，只是因为他们修炼了天蛛秘术，所以才被殃及？”
“不错。”
“那依道友之见，究竟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这些灵兽，让它们都癫狂了？”
“只能是另一种灵兽。”
“怎么说？”梁言追问道。
柳长寿脸色肃然，缓缓道：“倘若是音律的话，不可能出现你们没听见，这些低阶灵兽却听见的情况。所以只能是灵兽间的语言。而以‘天蛛秘术’修炼出来的灵兽，除了战力大增以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们对阴魂类的灵兽十分敏感，能够听见寻常人听不见的声音。”
梁言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你是说，在我们的南玄大营中有一种阴魂类的灵兽，它在活动时无意中发出的声音，干扰了这些以‘天蛛秘术’修炼出来的灵兽，所以才导致它们的主人走火入魔？”
“只能是这种解释了。”柳长寿沉声道。
“那梁某斗胆问一句，万兽山上下，有谁修炼了这种灵兽？”梁言脸色凝重道。
“一个都没有。”柳长寿回答得十分干脆。
“一个都无？那........”
“不用想了，阴魂类的灵兽十分稀有，培育方法也极为隐秘。据老夫所知，这个秘术只在北冥的某个门派中有记载，而且培育之人的修为最少也要有化劫境。”
听了柳长寿的回答，梁言眼中精芒一闪。
“果然有奸细！看来不是我杞人忧天。此人有化劫境的修为，所图绝对不小，却不知道他暗中催动灵兽的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我们要追查的事情了！”
柳长寿脸色肃然道：“梁道友放心，此事既然和灵兽有关，老夫一定会追查到底，不过还需要些时日，道友可先行回去，只要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通知你。”
“如此，那就拜托道友了。”梁言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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