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侄儿运气好,能立下一个拿的出手的军功,就是一年内将其提升到四品武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本来他打算先将李洛提升一级到从七品,而现在他改变了注意,决定将李洛连升两级,直接提到正七品。
江华郡的正七品武官……水军系统内只有司正,可司正是军法官,并无统兵之权。
那江华岛还能掌兵的七品官,就只剩下两个。一个直属于郡守衙门的巡防营指挥使,按制度管着四员巡检,兵额八百。
只要李洛愿干,就将现任调走。
还有一个是团练使,很多都是地方主官兼任,负责编练统带“保胜精勇军”,兵额是不少,可其实都是乡勇,有名无实罢了。
他当然是想让李洛任这巡防营指挥使,因为毕竟是正规官军,粮饷军械兵源都不愁。
可这侄儿,偏偏属意有名无实的团练使,想把自己头上的“副”字去掉。
那就团练使吧,反正就是一个过度。几个月后再提一级,就是从六品了。
…………
两个小时的“会谈”,李洛也很满意。
主动提出献出瓷方,又一番因势利导,李签这个“洛东江水”,终于能灌溉自己了。
答应了江华团练使的官位,自己头上的副字终于可以摘掉。
放着根正苗红的巡防营指挥使不选,偏偏要当处境尴尬的团练使,李洛当然不是傻。
他如今是团练副使,管理岛南四个乡的乡勇编练,兵额只有一千二百。
可是,倘若当了正职,就能掌管整个江华岛九个乡的乡勇编练,兵额二千七百!
也就是,他能再招募一千五百人。只要他有钱,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也没有人天天管着自己。
这不比经常要向郡守请示汇报的巡防营指挥使强?
正七品的官,还真没有比团练使适合自己的。拿到这个官位,就如同拿到“湖南团练大臣”的曾文正。
有团练使打底,他能做很多事。半年后再将手伸进水师。
第一阶段的谈判成功,接下来就是“归宗”,拿到族牒,报备到宗簿寺和礼曹,就是国家承认的世族出身了(高丽时的宗簿寺,除了管理宗室玉牒,还要兼管世族族牒)
下午,李洛依次拜访了李氏家城族老堂的七个族老,依次送了“台湾特产”。
七个族老惦记着玉瓷的大利,莫说他们真相信李氏是李简之子,就算不信,也会认了这门亲。
不过,李洛不打算“归宗”后就回江华,他要等到七品官位的任命落实再动身。
晚上回到兰池溪苑,李洛送了甄尚院很多宝石作为礼物。先不说甄尚院昨晚的话有多大作用,就凭这份心意,李洛也不能让她吃亏。
第二天,李洛一大早沐浴焚香,来到李氏宗祠,参加归宗仪式。
由于李洛的要求,仪式尽量简单低调的举办。参加的只有嫡脉子弟和七个族老。
高丽李氏,其实也有华夏后裔。仁州李氏,据说和中原赵郡李氏有血缘关系。不过,那起码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
李氏祠堂高大肃穆,大白天的里面都点着一片长明灯。神龛上摆满了灵位,再上面挂满了画像。
李洛看见了几个在史书中见过的名字,李子谦,李资谦,李藏用。
“就当演戏吧,反正都姓李。”李洛自欺欺人的跪拜,由李若愚亲自主持归宗仪式。
念读祭文,告以事由。再由李洛亲奉供品,焚香进献。
简单的仪式过后,第二天,一块玉牌就发到李洛手里。正面刻着“仁州李氏”,反面刻“三房简出嫡长洛”七字。
这是象征李氏嫡脉的玉牌,也是出身凭借。
当然,李氏此时也得到了玉瓷的制造方法,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这玉瓷是用骨粉来烧制。
接下来几天,李洛不时陪陪“伯父”写写书法,或者教他几句蒙古语。要么和李家兄弟虚与委蛇,参加他们的诗会,夏宴,游猎,射箭,歌舞。过几天古代贵族的生活。
虽然他们心里排斥李洛,但起码表面上,这些人还算礼貌客气。五哥长五弟短,一副兄友弟恭、兄妹和睦的样子。
这也算双方的刚合作后的“蜜月期”了吧。
金光献兄妹待了两天就回去了。金光若甚至在离开时,专门找李洛说了几句话。
“李洛,明年就要征日。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金娘子此话何意?”
“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吗?李洛哥哥就不想为国出力,随军出征?”
“哦,金娘子认为在下想随军征日?”
“不是李洛哥哥想不想。而是……你可能不去也不成。”
“在下实在不知道金娘子的意思。”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祖父就是明年征日的高丽主帅。现在你明白了么?”
“在下明白了。金娘子想让在下去倭国打仗。好吧,是在下对不起金娘子在先,倘若在下愿意送金娘子很多宝石,金娘子可愿意原谅在下?”
“不行。太晚了。李洛,本娘子发誓,会让你后悔那天对我的不恭。这才刚刚开始,及时享乐吧,明年你就要……呵呵。好自为之吧李洛哥哥。”
看着金光若说完狠话后姗姗离去的背影,李洛忍不住笑了。
“金光若,你或许还不知道,很多人视征日为畏途甚至死路,可我偏偏哭着喊着想去啊!”
李洛自言自语说道。
虽然金光若这个威胁基本对李洛没用,可李洛不得不开始重视金光若。
光看她甜美宜人的容貌,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女人。
而且她是金氏嫡女,破坏力并不小。
李洛突然真的有点后悔,那天贸然得罪金光若,的确有欠考虑。他想不到金光若记恨到这一步。
李洛想想历史记载,第二次的征日联军,高丽军方面的统帅,叫金方庆。
难道金方庆就是金光若的爷爷?
为了确认这一点,李洛问了李知易。
“二兄,这金家姐夫的祖父,姓甚名谁,现居何职务?”
李知易回答:“金氏家主就是金方庆,任佥议中赞,爵封上洛公。如今,又被元廷任命为高丽征日都元帅,筹备征日事宜。”
李洛故意皱眉道:“金方庆是上洛公,伯父是庆源郡公。他是佥议中赞(正相),伯父是佥议参理(副相)。如今他又是元廷亲封的高丽征日军都元帅,无论爵位还是官职,倒是金氏更加显赫了。”
李知易笑道:“五弟有所不知。祖父(李藏用)在世时,何尝不是首相、国公?”
“金方庆年近七十,垂垂老矣。而父君不过五十,就已经做到副相和郡公。不出五年,这首相之位必为父君所有。”
李洛点头附和,满脸与有荣焉的神色。看的李知易暗暗鄙夷。
六月十八下午,李洛来的第九天,李若愚亲自来到李洛居住的兰池溪苑。
“五弟,你的升迁令已下,官职任江华郡正七品团练使,武勋授从六品秉节校尉。”李若愚淡然笑道,“父君说了,你再委屈几个月,就升从六品。”
李洛听了心中一松,官职到手,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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