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继续说道:“董琪还胡说什么妖后必淫。他异想天开,打算用美男计,派一个叫布素的僧人入宫…臣都难以启齿。”
这事崔秀宁当然早就知道了。他们找了那个和尚布素,据说不但俊美年少,还是什么精通大欢喜功法的高手,女人一旦沾上就欲罢不能,传的很是邪乎。
此时听到辛苦提到此人,崔秀宁心中更加厌恶。
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派一个淫僧就能迷惑自己?脑子呢?
辛苦道:“他们想通过美男计和美女计,让陛下和娘娘反目。或者到时让那淫僧控制娘娘谋害陛下…”
崔秀宁道:“你将计就计就是,注意安危。”
辛苦离开皇宫后不久,就发消息给反唐势力,说“妖后谨慎,但并未以起疑”。
董氏宅邸内,此时也来了一个新客人。这人从滇州而来,是个年轻的僧人。
布素。
此人一到董氏宅邸,就惊艳了所有人。
实在是这个和尚,太俊美了。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肌肤白皙,莹然生辉。不笑时宝相庄严,笑时颠倒众生。他仅穿一袭月白葛布僧衣,却飘然出尘,身姿如出云之岫,舞月之鹤。
明明男子,却状若妙女,就算男子见之,也会怦然心动。
更要命的是,此人绰号“玉金刚”,据说禀赋不凡,乃是修炼大欢喜的高手。他曾被云南王派往蒲甘王朝,拿下了蒲甘王后,让蒲甘王后神魂颠倒,导致元军更顺利的灭掉了蒲甘。
被他慑服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董琪看着好不容易请来的布素,心中很是嫉妒。
同样是男人,真的差若云泥。这布素,估计就是潘安宋玉在世也不过如此。
“诸位檀越,小僧不才,却自信能让妖后言听计从。只要上了妖后的床,让她尝到小僧的好处,自然言听计从。”布素从容不迫的说道。
他的话很狂妄,可他的表情却并无浮夸之色,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
董宦说道:“阿弥陀佛,那就劳烦玉师父出手了。老夫听闻,大欢喜功乃房术极致,神乎其神,常人难以蠡测不可常理度之。敢问玉师父,究竟有何说道么?”
董宦老奸巨猾他虽然看到布素的确俊美异常可对他能摆布妖后还是不信。他是读书人,对旁门左道终究幸存疑虑。要是没有搞定妖后反而坏了事,那就麻烦了。
其他人也目含期待的看着布素希望布素有所解惑。这么大的事光靠一张好看的皮囊多少不靠谱。
布素道:“人有七情六欲,有大喜大悲。敢问诸位,可有历经大喜大悲么?”
众人纷纷出言,有人说升官发财喜添贵子有人说父母仙逝,爱子夭折。可布素却都是微笑摇头。
董琪道:“做皇帝呢?难道也算不得大喜?”
布素还是摇头,“做皇帝,仍然不足以称大喜。”
“诸位所说只是平常之喜悲,却绝非大喜大悲。大喜大悲者一生遭遇者,百中无一。大悲大喜,必有大彻大悟。寻常人等,甚至帝王将相,若无机缘,也绝无大悲大喜之机遇。”
董宦动容道:“听玉师父所言,这男女秘事,竟然能生出大悲大喜?”
布素笑道:“自然不能。可大欢喜功却能。此功,能令人生极乐之心,见极乐之事,心神遨游天外,登临无穷,不似人间。”
说一番话说得众人悠然神往,其实说穿了不得一提。就是让人产生幻觉,感受到现实当中不可能有的欢快。
至于如何让人产生幻觉,就不得而知了。
布素继续说道:“只要妖后和小僧有一次枕席之乐,就欲罢不能。哪怕是皇后之尊荣,也会变得索然无趣。她虽是皇后,小僧却能成为她的主人,而她却甘心为奴。”
“只是,小僧既见不到妖后,妖后也见不到小僧。这事就不好办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只要妖后一看见他,就一定会带他回宫似的。
不要太自信。
“此事不难。”董宦说道,“唐国有个叫陈淑桢的女子,官居太尉,位高权重。只要拿下这个陈淑桢,再让陈淑桢生重病,那么妖后就一定会来陈府探视,这就能发现你了。”
这个法子是可行的。陈淑桢地位足够高,又足够受到信任,一旦重病,妖后应该会主动去探视。
要是辛苦这样不受信重,或者地位不高的,就算病死了,妖后估计也不去看一眼。
“好。那就先搞定陈淑桢……先进这个女太尉的房,总要容易的多。”
“不错,陈淑桢还是个寡妇,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她要是遇到玉师父那就更加不堪了……”
众人很快做好了决定。在他们眼里,似乎崔秀宁也好,陈淑桢也好,都是能被布素迷惑的浪荡之人。
而布素自己,也是满满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架势。
他当然自信,因为他还没失过手!
…………
“王四郎?你没有考试资格。你是益州人,却在前年跑到梁国考试,当了县令,而且你在县令任上,一心钻营贪墨。哼,现在又想考大唐的科举?没门了。”
成都郡守衙门,礼房官员真把一份参考文书打回来。
被打回参考资格的士子,正是王四郎。
萧梁亡国后,他的知县官位也没了,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成都。
好不容易等了一年,想再考唐国科举,谁知竟然被告知,自己没有考试资格!
更让王四郎郁闷之极的是,眼前这个从八品礼科司事,正是前年被自己奚落的益州学子马肃。
当时自己以大梁知县之身回到益州,马肃还刚刚考完唐国科举,还没有授官。自己还冷嘲热讽了他一番。
可这才多久?自己官位没了,功名也没了。可马肃却升为成都郡从八品礼科司事!
真是世事难料啊!
“马兄哦,小弟也是益州人喽,这…”王四郎听说不能考试,顿时急了。
马肃冷冷的说道:“这里是衙门!哪果和你称兄道弟?不是讲人情的地方哦!快走快走!休得聒噪!”
王四郎怒了,“不能考?格老子的,那老子读了圣贤鼠,为了啥子嘛!你和老子有过节,要报复老子噻!龟儿,你也抖起来喽!好大的官威嘛!老子也做过官,不赤你这套!”
“这是衙门,不是你撒野骂街的地方!来人,给我轰出去!”马速也怒了。
这个王四郎,如此没有节操,都没有考试资格了,还来胡搅蛮缠。
几个衙警过来,揪住嚷嚷的王四郎,扔到衙门口,警告道:“再要胡闹,就以妨碍公务之罪,抓你入狱!”
王四郎跌倒在尘埃中,恨恨看着高大的郡守衙门,在周围射过来的目光中羞愤欲死。
“老子要做官!”
“你们不让老子考,老子就去元廷,老子一定要做官!麻麦皮!”
王四郎心中愤怒的嘶吼,他站起来拍拍衣服,脸色阴沉的立刻。
此人倒也是个人物。他回到老宅,找出藏起来的一些细软,买了干粮,就连夜往大山而去。
果决之极。
他要穿过崇山峻岭,去陕西!
他在陕西有做官的亲戚。只要到了关中,有亲戚帮助,再凭借自己的才能和经历,混个小官不难。
哼,唐国不让老子做官,老子就做大元的官!
…………
就在唐国准备各州科举之际,唐军终于在关东登陆,在富士山之东,与驻日元军统帅忻都相遇。
听闻唐军登陆,忻都亲率八万元军和五万日奸军,南下阻击。
此时,看见唐军雄浑的军阵,忻都心中既愤怒无比,又复杂无比。
当年,李洛还是大元名将,征日大将军。可现在,这个狼崽子一样的叛臣不但造反,还又跑来征日。
这叫什么事?
可是,忻都虽有十几万大军,却感到心中没底。作为李洛曾经的“袍泽”,他当然清楚李洛的本事。
这几年,李洛威名极大,哪怕是大元,也无法否认李洛是当世名将,从无败绩。
北条时宗、完哲都、张弘范、忽都帖木儿、陈日燏、玉昔帖木儿、云南王等这么多良将全部败在李洛手里。
他忻都面对李洛,如何不惧?
所以,这个在关东嚣张了五年的男人,怕了。
他一反常态的选择了防守阵型,根本不敢主动出战。
比忻都心情更复杂的,是蒙古色目骑兵万户哲札。
哲札遥遥看着李洛的大纛,不由想起当年和李洛分别说的话:‘大将军永远是我哲札的大将军。’
可是现在,再次遭遇李洛,他却是造大元反的叛臣,而且一统南国,成了伪唐皇帝!
可即便如此,哲札对李洛仍然很是感激。他本来只是十户那颜的出身,这辈子做一个百户官,就已经很不错。至于千户,那几无可能,万户更不敢想。
是李洛把他从一个牌子头一下子提升到千户,又提升到万户。
李洛不但是他的恩人,还是他的贵人。
可现在,他要和李洛决战沙场!这让哲札很是苦恼。
说起来,他这几年混的并不得意。混的最好的时候,恰恰是在李洛麾下时。
可是自从来到忻都麾下,就处处被忻都排挤,打压,漠视。
很简单。忻都认为他是靠运气“幸进”,阴差阳错的成了万户。
要不然,一个小根脚出身的人,哪有资格当万户?就算千户那颜的大根脚,当上万户的也不多。
不光是忻都,其他蒙古将领也为此排斥哲札,都觉得他是狗屎运。
之前驻日元军最多时有几万骑兵,可是这些骑兵后来都离开回国,只要哲札所部,一直雷打不动的留在这里。
朝廷也没有调他们回去的打算,似乎想让他们一直驻扎在海外。蒙古军队向来畏惧大海,讨厌海岛,谁愿意一直驻扎在海岛上?
困在这里,哪里还有仗打,还有立功的机会?
所以哲札和他的部下都很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忻都防守不战,唐军也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夜里,出去夜巡的骑兵,带回来一封信,是李洛写给哲札的信。
哲札打开一看,只有蒙语写着的一句话:“元军必败,降唐,封侯。”
哲札烧了信,心中挣扎起来。
忻都绝对不是李洛对手,唐军火器厉害,这一万蒙古色目骑兵,也无法克制唐军。
这一仗,很难赢。
投降?可要是投降,有多少人愿意跟自己走?
哲札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对一帮部下说出来。这些人,也多是李洛提拔的,如果大家都愿意降,那才能降。要是大伙不同意,他想投降也没用。
很多,一群千户被招来。他们听到哲札的话后,竟然一致想投降。
因为他们受够了。
这些蒙古色目将领共同的特点,就是出身低。
不然也不会五年不能调走。他们当年只是普通的骑兵,因为飓风之后军官逃跑,才被李洛提拔为百户,甚至千户。
没有李洛,他们一辈子百户都难。
一个千户道:“我们是六年前随着忻都来征日的,后来飓风,被忻都抛弃。是大将军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让我们做了千户。”
“我们打下了日国,可是因为出身低,六年就一直呆在这个破地方,朝廷忘了我们,大汗也忘了我们,忻都看不起我们,还不如投了大将军算了。”
另外一个千户道:“六年了,为何一直不让我们回去!一个牧人不会愿意呆在水里,狼不愿意一直捉鱼!我们不是忻都,我们要离开,我永远不想再见到大海!”
哲札冷冷道:“忻都是这里的王,不是可汗等于可汗,几百万日人是死是活都是他说了算,他当然不愿意回大都做个宗室。”
“可是我们呢?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估计就是再过五年,朝廷也不会调我们这些出身低的人回去!我怕我们会老死在海岛上!再也没有看见草原大漠的机会!”
一群人长期的不满全部爆发,原本不想投降的人,也决定投降。
“大将军为人如何,本事如何,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哲札是相信大将军的。没有大将军,也就没有我的金天,也没有你们的金天“
“我是蒙古人,应该忠于大元,可是大元太远了,这一仗又很难赢。而大将军却近在眼前,所以我只能选择大将军。”
一个千户道:“选择大将军!反正忻都也不是大将军对手!投降总比打败仗强!”
哲札猛的站起来,“好!派人送信告诉大将军,我们愿意重归大将军麾下,但是我们不愿意在留在这里!”
“喳!”
“再派人告诉忻都,就说我们要投降李洛了,让他好自为之。”
“喳!”
元军骑兵大营顿时紧张的行动起来。
很快,忻都就接到哲札等人的信,他们要投降李洛,离开大营,让自己好自为之。
忻都大惊失色,立刻亲自率兵去哲札大营,可哪里还得及?
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上万骑兵竟然已经离开大营!
“混账!混账!哲札该死!”忻都怒不可遏,“这个小根脚的牧人,果然是一团牛粪!早应该革了他的万户!”
哲札率领上万骑兵逃走投降唐军的消息,立刻风一般吹遍元军大营。让原本就士气不振的元军,顿时军心浮动,风声鹤唳,隐隐开始乱了。
“大帅,如金骑兵走了,这仗就更难打了……”一个部将愁眉苦脸的说道。
可正在这时,又一个部将冲进来,“大帅,日军跑了,几万人突然乱糟糟的四面逃跑,盔甲都扔了一地!”
什么!
忻都再次跳了起来,“九条和近卫这几个混账!该死!本帅要剥了他们的皮!”
骑兵投降,日军逃跑,这仗已经没有丝毫希望了。
随着数万日军趁夜逃跑,元军的防御完全成了摆设。而且骑兵的投降和日军的逃跑,也让剩下的汉军和高丽军战心崩溃。
眼看军中到处一片凌乱,高丽军也开始逃散,最后是汉军。根本止不住。
可以说,哲札的投降,就像一张骨诺米牌,引发了连锁反应。
“大帅!赶紧撤吧!不然就来不及了!”部将们劝道,人人斗志全无。
忻都长叹一声,可还没来得及下令撤退,就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
早就向狼一样等待机会的李璐,终于下达了骑兵出击的几乎。
耶律忠节和石抹怀德分别统帅五千骑兵,对凌乱无比的元军发起冲锋。
“轰——”得一声,元军彻底崩溃了。
幸好是夜里,很多人没有被俘虏,而是逃入了黑夜中。
忻都率领中军拼死突围,却哪里能够?最后全部被擒获。
十几万元军和日军根本没有像样的打一仗,就兵败如山倒。被斩杀的其实很少,可被俘虏的却超过五万人。
“末将哲札,拜见大将军!”
哲札赤手空拳的独自进入唐军大营,很快见了了李洛,立刻大礼参拜。
“哈哈哈,哲札啊,好好,不错。起来吧!”李洛很高兴的笑道。
“喳!谢大将军!”哲札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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