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山林间。
雪如尘埃。
两道黑影正一左一右,如两条黑色海蛇,在明明没有路径的山地上如风掠行。
白雪如银流,随着两人的奔行,激荡起层层雪涛。
两人速度很快,身法充满了一种邪恶的意味。
“已经进入无心学宫的后山了,师弟,保持警惕。”
“师兄,你太谨慎了,这山里那老不死的早就被宗主所杀,剩下那姓祝的,也被调虎离山引走了,还有什么好警惕的?”
“师弟,话虽如此,但行事的时候,还是克制一下,别误了事。
宗主为了吞并五山学宫,一统东海国北方,已经煞费苦心,谋划很久了,如今五山都安排了圣宫的人,你我负责无心学宫这一路,可不能丢脸。”
“不会的,师兄,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的策略可以改一改。”
两人边以极快身法前行,边随意的交谈着。
如果寻常武者,怕是早已气喘吁吁了,哪里还可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说话?
“那你打算怎么做?”
“师兄,我来吸引他们注意,你趁机去他们炊房水源里下毒。”
“你到底要干什么?”
“嘿,当然是下春毒。”
“你疯了,据线报说,宁晓然是天封一品...”
“师兄,她不是有个女儿嘛?据说可是初长成,艳的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不是去帮她体会一下真正做女人的滋味嘛,哈哈哈。”
“你行不行?”
“师兄,我的身法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天封追我都未必追的......谁?!!!谁在那里!!”
两人忽的停下脚步,纷纷握向腰间刀柄。
目光所看之处,却是一颗巨树,树后正飘着一道纯白的衣角,随风而动,但不知为什么,这两名海魔宫的弟子只觉心脏如被抓住了,无法动弹,好像这深山老林的树后...
正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鬼。
而那白色衣角,就是它吐出的惨白舌头!
...
...
片刻后。
轰!!!!
空气好像被抽爆了,整个大地都随之哆嗦了一下。
四周山峰雪花化作激流,滚滚而落,而地面的积雪就如被流星落海,掀起煞白的波澜,而雪下的山岩也是呈现出一个大坑,石屑,泥屑,雪屑被吹到了天上。
未几,一切安静了下来。
深坑中央,是一抹绽放的血色大丽花,花蕊是一个已经破碎不堪、完全看不出人形的躯体。
远处。
是一道在疯狂逃命的身影。
“您是谁,您是谁...前,前辈,我是海魔宗的人,您...您这做派,说不定咱是一家人,您会不会误会什么了....”
“前辈,您要什么,您说句话啊!”
“我愿降,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救...救命!救命啊!”
之前那说着要下春毒,说是天封也赶不上的魔徒疯狂逃跑。
明明他身后看不到任何人,他却在胡言乱语着。
他尝试与这看不到的人去沟通,但毫无结果,那白衣人,就似一个从深渊里爬出的魔鬼,或是一个绝情冷血无道的暴君,他不求任何东西,只要杀戮。
魔徒燃烧了精血在逃跑。
师兄比他强上两个境界,都被秒杀了。
秒杀其实没什么,他身为魔徒,看过许多死亡,但是师兄那死的,简直是虐杀,看得人肝胆俱寒。
那戴着帽兜的白衣人是谁?
是无心学宫的人吗?
不可能。
那作风,比自己魔宗还要残暴、不仁、无道,那怎么可能是无心学宫的人?
逃!
逃!
逃!
黑影化作一道疾风般的蛇影,毛孔里,燃烧的精血化作红雾,正在飞快逸散,他速度比来时快了两三倍都不止,便是风也追不上他,一道道蛇蜕般的虚影,在空气里忽的闪出,又在百米外闪现,可谓极快了。
逐渐的,身后的声音小了。
那黑影看着地形,忽的一个闪躲,纵身跃下了一处雪谷,然后立刻施展一门凡俗江湖的奇技——龟息功。
整个人沉入积雪深处,陷入了假死状态。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勉强拉开距离,那是因为燃烧了精血的缘故,而这手段无法用长,所以,他这才定下计策,先藏起来,让那恐怖的白衣人以为自己已经逃了,然后自己则是趁着夜色悄悄潜逃回去,禀报宗主。
哒...
哒哒...
哒哒哒...
脚步声缓缓走近。
那魔徒从龟息功,变成了闭息功,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运力控制着心跳,血流,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哒哒哒...
哒哒...
哒...
...
那脚步声走过了他所在的位置,又远去了。
魔徒稍稍舒了口气。
那白衣怪物好似被骗过了。
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但心底却是充满了无比复杂的念头,以及满满的困惑,无心学宫的后山有这么一个怪物,这事儿得赶紧回去告诉宗主才行。
过了小片刻。
忽的...
他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疯狂的“嘿嘿”声。
这一声笑,让他整个人头皮发麻,寒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心脏,让他忍不住要失声叫出声。
紧接着,就是一只巨大的魔影从空而降。
他瞳孔紧缩,未曾有半点反应,就只觉得被一只远古巨象的蹄子重踩踏在小腹,一瞬间,躯体骨骼、五脏六腑在全部坍塌、压扁、粉碎。
雪地,再度绽放了一朵血腥的花。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