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物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抚摸着石桌表面,坚硬、粗糙、冰冷。

  之前那种仿佛所有事物都裹上一层橡胶的感觉消失了,这里似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白鲸定下心神,向庭院右侧的半圆形拱门走去。

  拱门上的动物浮雕模糊不清,仿佛受到了岁月的侵蚀。

  跨过拱门,往里走了没几步。他看见右侧是一个大型的藏书房,白鲸思索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门前拦着一副木制屏风,屏风上是磅礴大气的江山河流图,里面是一排排黑色的高大书架和两三把古朴的木椅。

  向前走了几步,他从最左边的书架上,抽下了一本黑色的书籍,借着窗外昏暗的光芒,他将书一页一页的翻开。

  只见翻开的黄色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字形都是横竖撇捺的象形文字。

  其中有些字和大奉朝官方统一的奉体字很像,但是其他大部分的文字,白鲸都看不懂。

  纸页的右侧是一个占据整页四分之一面积的线条小人,小人双腿张开,膝盖弯曲,腰杆挺直,双手束于胸前抱圆,似乎是什么武功的起手式。

  哗啦啦地向后快速翻阅,白鲸发现都是这样的武功招式。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研究了片刻后,还是将这本武功秘籍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既然看不懂,那就不强求。

  他又走到其他书架前,快速地浏览着书架上的书籍,很遗憾,白鲸没有看懂上面的任何一句话。

  “啪。”

  合上了一本灰皮的大部头书籍,将它重新塞回右边的书架上。白鲸缓缓退出了书房。

  “这里,绝对不是大奉朝。”

  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面色沉重的沿着这条灰蒙蒙的走廊继续向远处走去。

  干涸的院内池塘,空空如也的破败花园,冰冷的灰雾中除了白鲸之外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沿着小道向前走,远处又是一个庭院间的灰色拱门,灰白色的石材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拱门之间的空间如同水波一样微微荡漾,仿佛穿过这个结界就会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

  白鲸皱了皱眉,试探的伸出手,手臂穿过了结界,带起周围的空气微微荡漾,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一种古怪的感应,门的对面似乎有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后,旺盛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惶恐不安。

  他咬着牙走了进去。

  一个宽敞的校场出现在白鲸的眼前。

  校场上用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黑色石砖铺成。这通常是庄园里的教头用来训练家丁和护卫队的地方。

  空旷的校场上仍旧弥漫着灰色的雾气,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一切都是灰白色的。

  白鲸握刀的右手紧了紧,丝丝热汗从掌心渗透出来,不知怎么的,他的内心突然有些不安。

  肩上的这柄虎头宝刀,是他唯一的安全保障。

  “嗒,嗒,嗒……”

  白色的布靴轻轻地踩在灰色的坚硬石板上,传出阵阵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校场上。

  夜空迷蒙的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灰雾照射下来,勉强照清楚了前路。

  左右两侧的树木在汹涌的灰雾中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黑影,远远望去,仿佛张牙舞爪的妖魔在噬人而食。

  “嗒,嗒,嗒……”

  一阵频率极快的脚步声传来,整个校场上都在回响。灰色的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速的跑动。

  白鲸咽了咽唾沫,嗓子眼有些发干。他双手持刀,横于胸前,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灰雾。

  “嗒,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频率越来越快,它在高速的接近白鲸。

  “嗖!”

  一道古怪的扭曲人影从前方的黑雾中窜出,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疯狂的冲向他。

  白鲸瞳孔微缩,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怪物。

  这是一具浑身皮肤长满黑毛的人影,它身上穿着灰色的麻布衣,看上去像是庄园中的家丁或者是武师的制服。

  此人眼眶中没有眼珠子,只有两个漆黑的坑洞。鼻子不知怎么的被剐去,留下两个细小的孔洞。

  张开的嘴巴仿佛脱臼一般,随着快速的跑动,上下一张一合,恶心的黑色粘液不断的从嘴角滴落。

  白鲸连忙向后倒退数步,手上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出。

  那怪物在距离他三米时,双脚一蹬,猛地跃出,双手前伸,成鹰爪状,凶猛的扑向白鲸。

  “叮!”

  一阵类似于金属敲击声的响声从两人的交手处传来。

  虎头大刀锋利的刀刃砍在了怪物黑色的手爪上,竟只是蹭破了点皮,连血液也没有流出。

  白鲸噔噔噔的向后倒退了数步,他只感到右臂酸软,虎掌发麻。

  眼前这怪物的力气竟如此之大,简直就像一头发怒的蛮牛,令人无从抵御。

  “啊!”

  求生的本能让白鲸爆发出全身的力量,重新提起大刀向身前再度扑来的黑影砍去。

  “铛!”

  白鲸手中的虎头刀被怪物一掌抽飞,掉落在坚硬的石板上。而怪物另一只漆黑的手爪带起凌厉的破空声,抓向他脆弱的脖颈。

  “不!”

  “哧哧!”

  一颗英俊的头颅飞起,无头的脖颈上喷洒出四散的血柱。白鲸怒目圆睁,嘴做咆哮状,尸体定格在空气中。

  “扑哧!扑哧……”

  怪物漆黑的手掌不断的轰击在白鲸的尸体上,抓出一个又一个篮球大小的坑洞。

  肌肉被一次次的抓碎抓烂,大量的肌肉纤维和红色的血浆四处喷洒,白色的碎骨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响。

  “哧呼,哧呼……”

  眼前的怪物仿佛在兴奋的喘息。

  一摊不成人形的烂泥均匀地分摊在粗糙的白色地板上,旁边则是一颗完整的头颅。

  “啊!”

  “呼!呼!……”

  白鲸剧烈的喘息着,猛的睁开眼,从床上爬起身,眼中惊悸未定,面色苍白如雪。

  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顺着鼻翼和下巴滴落到白色的蚕丝被上。

  “我,我没死!?”

  白鲸的双手连忙摸上脖颈,感受到脖颈还在后,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但是脑海中那仍然微微残留的剧痛感让他明白。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己经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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