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兰花偷偷地拿眼瞄了易可欣一眼。
不敢再吱声。
她已经习惯一有事情就来找易可欣,但是,车间里的老员工说,易可欣跟她们非亲非故,真没有责任和义务来管她们的这么多锁碎事。
但是,在这个公司里,除了易可欣,她已经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她们了。
易可欣瞥了她一眼。
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忍心再多说她几句。
易可欣继续往前走,中午必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下午还要去面试,得给人家一点好的印象。
要么不去面试,去了就要把自己收拾得精神点。
“易姐。”封兰花怯怯地叫。
“她喜欢挨打就让她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阻止不了。”易可欣头也没有回,直接往饭堂走去。
她其实也不是不想帮她,只是,帮一次,还会有下次。
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就不知道输了钱要还?
就不知道打麻将并不能贻情,简直就是在害人。
封兰花知道她很生气,应该是恨铁不成钢的心,在内心拼命燃烧吧。
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饭堂门口,
她却不敢归去,还是傻傻地立在那里等。
易可欣很生气。
烂泥扶不上墙。
这边寂寞摆平了,那边又有新的苗头了。
无穷无尽。
她捏着这个新买的包包,屁股挨在凳子,如坐针毡。
楼上有五桌,八个人围一桌。
陈超,唐雪平,李路,刘绮霞,等等这几个心照不宣地坐在一桌。
席间,大家说说笑笑的。
“中午你们谁去俱乐部?”李路带头问。
俱乐部,易可欣以前一直以为是一个什么好高端的玩耍的地方,曾一直遗憾自己因为学业耽误而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
卧草草草,却原来只是搓搓麻将而已。
没想到呀。
意料之外,超出预料。
“我去。”刘绮霞嘴巴里塞满一口饭,说无费力地咽了下去。
“昨天你赢了好多吗?这么激动。”陈超抬起头,狐疑地望着她,黑黑的眼眸里,有闪闪的好看的光。
这个麻将迷,一说起打麻将,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她赢个鬼哦,十次有八次都是输,底叉都输掉了。”李路吊儿啷当地,似笑非笑。
“她们办公室里的人就是好呀,好几个女孩子输了钱可以不给,赢了就放回兜里。”李路小心地对刘绮霞说,生怕让坐在旁边的人听到。
声音小到跟蚊子叫一样,易可欣恨自己耳朵好,还是听见了不该听的。
“哎呀,哪里比得上人家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呀,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把老骨头,人家看到都呕,哪还有心思给我们埋单。”刘绮霞语气恹恹的,也有点酸味。
“你不知道吧,车间有一个女孩子,好像叫什么钟瑞的,今天如果不所欠的钱还上,就会被强行带走。”李路也是从村长那里得到消息的,据说,那个女孩子烂赌,赌技又差,到处借钱,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她挥霍的。
“管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让她去赌,又不是我们不发她的工资,她是一个成年人,完全有能力管理自己的生活,别人要把她生吃了,还是煮着炖着吃,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出事了,大不了照她家长来,在外面出的事,又不是我们的事情。”
“所以呢,女孩子还是少去那种场合,听说都是合伙来骗她的,三个人攻打一个人,她那一点打牌的水平,一个晚上不够,一个月的早餐钱都没有了,虽然大家都只是理性娱乐,但是,天天输早餐钱,也不是个事呀。”李路说完又凑近刘绮霞一些,生怕别人听见了。
“我也是输了几次宵夜钱,心里不怎么爽快,娱乐一下而已,今天让改变玩的方式,改成帖胡子,反正,他们也只是缺人玩麻将,又不是真缺钱。”
“恩,恩。”李路的眼睛眯了眯,示意她说话小声点,别让周围的人听见。
陆庭非其实早已全部听见了他俩的谈话。
冷不丁地看了易可欣一眼。
易可欣听了她们的谈话,心里的阴影面积慢慢被扩大。其实这种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非常不好的,她刚才只所以把话说得那么绝。
是因为确实很生气,女孩子,就不知道自己让自己金贵点,为什么要往那种地方钻。有时间看看书读读报不好吗?
那个钟瑞是三楼的,见过几次,感觉人还蛮活泼可爱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
这一餐饭,吃出一肚子烦恼。
半碗饭都没有吃干净。
易可欣就起身离开。
几个同事关心地问了几句,易可欣含糊应着,急匆匆地下得阁楼来。
远远地,见到封兰花在那里等着,她的心,幕地一紧。
板着个脸走过去。“怎么还在这里,中午不吃饭?”
封兰花有点怯怯地。“我……我在……这里等你。”
易可欣也不看她,一脸看向地面,“等我干什么?”
“钟瑞她已经去淡安村了!”封兰花说得有点吞吞吐吐。
“为什么要去,几个人一起去的。”易可欣皱起眉头,很是不解。
封兰花看到陆庭非立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着,心里更是紧张。“就……就是……她一个人去的,她说不去也不行,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易可欣突然提高了声音,一个人去那种地方,那不是找死吗?一堆成年人,跟一个车间的小女工,说也说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过人家,用计谋也算计不过人家,那还不等于白白去送死呀。
“我也不知道呀。”封兰花平时干净利落的,不知道今天就这么软塔塔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俱乐部在哪里。”
易可欣让封兰花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
封兰花带着她走出公司的大门,左转,然后弯过几条巷子,来到一个三层楼的房子前面。
一个麻将桌旁边,
一堆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整个村子里的人,大部份集中在这里。
拆迁之后的城中村,不缺钱,闲得心慌,聚集在一起,打打麻将,聊聊天。
也算是一种消遣吧。
钟瑞立在一边,垂头丧气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嬉皮笑脸地,“小妹妹,连那一点点钱,都输不起,还敢来我们里碰运气,是不是想拿几块儿钓大鱼?”
钟瑞后退了一步,所下巴缩到衣领里。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跟她们办公室那什么妮一个货色,不地,这个,可比那个好看了,哈哈哈。”凶狠狠的说话声,猥琐的笑声。
“你们说,怎么处理?哈哈哈,我怎么感觉有艳福一样,”中年男锃亮的头顶,因为激动显得更加透亮。
封兰花凑过去,拉了拉钟瑞的衣领。眼神朝易可欣的方向努了努。
这个女孩子,看着长得眉清目秀的,胆子也特别大,在车间都有点小太妹的感觉,怎么今天恹恹的,一副霜打茄瓜的架势。
易可欣低声问她,“到底输了多少钱?”
钟瑞没有说。
封兰花替她说了。“也没有多少钱,就一百来块。”
听到这句话,易可欣撞墙的心都有了。
封兰花眼睁睁看着易可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立马补充道,“其实,她并不像别人传说的那样爱搓麻将,只是,只是,她家里建房子,她把钱全部寄回去了,没有留生活费,想来这里挣点生活费,想不到……其实,我家里也建房子……”
易可欣的眉头拧了拧,眼眸里全是是质疑。
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事与愿违吗?
以为自已牌技了得,想来这里不劳而获?
没有那个金刚钻,还想去模仿别人当东方不败?
真是幼稚呀。
捏了捏兜里的包,易可欣从里面抽出一百元钱,走上前,对那个中年男子说这是我的小妹,她不懂事,欠你钱了,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职,没有教育好她。
中年男子并没有接钱,而是仔细地看了看易可欣,忽然大笑起来,露出一排黄黄的牙齿,“呦西,呦西,我的个奶奶的,原先还以为那个长得眉清目秀,这个可是美得不可方物啊,这一点点钱算什么,我又不缺钱,妹妹能不能陪我喝个茶,这个钱,我就不要了。”
易可欣囧得慌,这恬不知耻的话语,真是让人恼火。
“嘶……”办公室几个女工,刚刚吃完饭过来,看到一幕。在一旁议论开了。
“我是不是眼花,原来那个易可欣真的在这里呀,喏,那个光头,不就是号称“有杀地,没放过。”的肥佬蛮鬼吗?原来,她们,她们,真的是早就捷足先登了。”
是呀,有人推了推陈超,“你看,你看,怪不得看不上公司里在的男孩子,却原来是喜欢大款,喜欢做人有的金丝雀呀。啧啧啧。”
“那可不是,长得这么漂亮,不做白不做,做了就有钱,为什么不做,那不是浪费那么好的资源了吗?”
“哎呀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呀,阴功呀,一个人养一头家,没有办法,只有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
多难听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易可欣的耳朵里,抓住钱的手,还那样停在半空中,她没有想到,她舍了脸,过来这个是非之地,替钟瑞解决问题,这一帮同事不识好歹,这般恶毒地议论她。
钟瑞手足无措,一张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
封兰花紧紧地握住拳头,真想上去一个一个撕了她们的嘴巴。
中年男显然非常兴奋,其他的村民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地起哄。
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飞过去,抓住易可欣的手,大声喊道“不要污辱我们的易可欣,她是被封兰花求来,帮助钟瑞还钱的,不就是一百块钱吗?你们有这么污辱人的吗?”
说完,他抓起易可欣的手,撒下一把钞票。
推开人群,准备离开。
“给老子站住,我们淡安村不是你这样的货色,可以来撒野的地方,我们这里的人,随便踏个拖鞋,都是千万身边,你一个臭打工的,在我们这里装什么大款。”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陆庭非拉着易可欣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给我拿下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刚刚那个说话的人,一声喊,十几个工仔模样的人,一涌而上,把陆庭非几个团团围在中央。
“你们想干什么?”陆庭非怒喝道。
“你说呢,看你识不识相,把你手里的女眷留下,知道不。别惹我们的图爷不高兴。”一个工仔油里油气的,又邪又窜。
“如果我不呢?”陆庭非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污辱。眉头略微动了一下。凑到招呼易可欣耳朵边,“你带她们走,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易可欣拉上她们两个,准备冲出人群。
“兄弟们,给我一起上。”油里油气男工仔话音刚落,十几个人围着陆庭非一涌而上。
易可欣尖叫着“不要打,不要打。”
封兰花急得快哭了,不停地跺脚,“怎么得了,为什么要打架呀。”
村里的人,却在一旁扇风点火,“打得好,使劲打,狠狠地给我打,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
陆庭非一愣神,十几个影子就一个个朝他飞奔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腾空一跃,踏踏踏飞起,右腿飞快地撒出去,“嘭嘭嘭。”人们只听到强风呼呼刮过,十几个唉哟着一个个倒地。
一秒钟的功夫,地上鬼哭狼嚎,哀嚎一片。
陆庭非拍了拍手。“有谁不服的,可以再来决战一场。”他说完看向人群中的那个光头,不有那个在暗中发号施令的图爷。
“嘶……”鸿渐公司里的员工瞠目结舌。
“图爷,图爷,到你了。”鸿渐公司里的人开始起哄。“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今天个院,我看你们是要住定了。不过,都是你们先出的手,我们公司的财务,纯属自卫。不得了了,十几个人,欺负一个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就是,不要欺负我们公司里没有人才,我们那是深藏不露,隐藏得深,今天只是让你们见识一下,不然的话,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工仔,还不是会活活把我们的财务打死或。”
“走,我们走吧。”陆庭非不想再跟他们多费唇舌,本来也只是怕易可欣她们出事,他才过来的,并不是想针对谁,与谁为敌。拉起易可欣,转身就要往处走,不紧不慢的。
“嘶……”人群中发出啧啧的声音。
“这位帅哥,请留步。”光头和图爷两个突然起身。
挡在他们两个的后面,讪讪地,“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手下面的人,不懂事,不知道分寸,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这里的村长,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可以尽量找我,哈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呀,我佩服你是一条汉子,敬重你。”
成王败寇!
古往今来,一下如此。
陆庭非握住他们伸过来的手,感觉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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