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继续在不停地训斥易可欣,易可欣觉得烦,便挂了电话。
她转过头对陆庭非说:“把车钥匙放保安那里就可以了,我们先走,不必等他们过来。”易可的欣知道她妈妈的性格,如果是她妈妈过来的话,她们今天应该去不成了,至不得她去不成了。她妈妈有被害妄想症,老是以为自己这么漂亮的女儿,别的男人都在挖空心思想要对她的女儿做点什么,就是陆庭非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不例外。
陆庭非没有偷听到易可欣的电话,因为赶时间,也没有过多地去解读他的这句话。
王燕怒发冲冠。
她气呼呼地从车子上下来,易可云要使劲跑步才可以追上她。
“妈妈,你等一等我,我都追不上你了。”易可云使劲地在后面喊。脚步有些踉跄,虽然这么年轻,却还是跑不过老妈,王燕就像一阵风一样,奔到街的对面,伸手在那里拦车。
“等你追上我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你看看你姐姐,真是,这么单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掉价,怎么可以单独跟一个男人外出,我的天呀,这是要败家的节奏呀,怎么这么不了解男人,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了他出去之后,就一文不值了,他以后也不会再对你那么上心了……”王燕嘴里碎碎念,感觉天就快要踏下来一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易可云气喘吁吁地来到妈妈的身边。“妈妈,你干嘛呀,要这么急吗?”
他都跑得有虚脱了,想不通为什么五十多岁,还能够这样子跑步,简直就是健步如飞呀,平时要她去挣钱干活的时候,她就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唉声叹气的,这痛那痛的,哎!易可云拿眼睛看向王燕。
王燕一手招车,一手插在兜里。一脸的落寞,仿佛世界末日。易可云的话她是听见了,也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两个小孩都随他爹,傻子一样,一点情商都没有,你看看罗,一次就会被别人搞定,以后就是一棵烂白菜了。”
她说完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的士来了又走,没有几个空的。王燕的手渐渐地耸拉下来。
易可云奇怪地问,“妈妈,什么烂白菜,谁家的猪拱了谁家的白菜,哪里的,听不懂啊。”
王燕瞟了他一眼,忽然放大音量,“被猪拱了就是烂白菜了呀,不值钱了呀,你这个蠢子,还不知道吗,傻吗?你倒说说看,哪个被猪拱了的大白菜,还能卖得上好价钱?”
易可云不明就理。
他狐疑地望着王燕,好像不认识似的,过了一秒钟,他才愤愤地质疑,“人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管你什么事,看你这要生要死的,好像天要踏下来似的,而且,白菜本来就不值几个钱,拱了就拱了呗,难道还要怎么样?”
易可云说完,来了一辆车。
王燕先打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
易可云刚刚开始也想坐在后排,想了想,把头一扭,转身打开了前面的副驾驶位置,偏着头,坐了上去。
他可不想坐在后面,跟妈妈坐在一排,老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迷糊。
司机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两个人,低声问道,“请问你们去哪里?”
王燕在后面抢先说,“去高铁站,麻烦你给我开快点,我要去车站抓人。”
“抓人?”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人犯法了吗?”
易可云噗嗤一笑,把头昂起,“没有人犯法,有人犯病而已。”
易可云中介调侃一句而已。
司机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看向易可云,“什么病,羊癫疯吗?哎,不过,这个病也确实是难搞,无论是哪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发病的风险,特别是车站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好恐怖的。”
易可云又笑。
“笑个鬼。”王燕在后面一点也不服气。
易可云不理会妈妈的话,轻轻地侧身,跟司机耳语,“是有人得了神经病,胡言乱语的。”然后,她看了看后面,“她今天就是有点语无伦次,你别信她的话,慢慢开,没有关系的。”
司机谨慎地看了看后面一眼,心里忽然一紧。
莫名其妙,感觉后背有射过来的复杂的目光,似是要把他吃透。
王燕的目光里不但有着悲伤,还有一点点凶恨。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从今以后,都要跟她做对了。如果好白菜被猪拱了,以后,这颗白菜就不是一棵完整的白菜了。
她这下半辈子,能不能风光,就看这棵白菜了,她自己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建树,卑贱穷苦一生,眼看着就要靠这棵大白菜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快点,快点,司机,我确实很急的,我要去抓人,抓到了,就会幸福后半辈子,抓不到,这后半辈子,就没法活了。”王燕忽然一阵急似一阵。
易可云回过头看了看,“妈,你急什么?姐姐只是跟陆庭非出去有事情,你不要担心。”
就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机不敢回头看,只管专心开车。
王燕也不管司机是个外人,有话直接就往外面倒,“你知道什么,孤男寡女一起去外面,你说会发生什么,那不就是好白菜给猪拱了,还能咋的。”
司机没忍住。
噗嗤一声笑了。
易可云也没有忍住,把嘴巴咧到耳根上,“妈妈,原来你说的白菜,是说姐姐呀,哈哈,真是好笑了,陆庭非他是猪吗?”
易可云没有想到,妈妈就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儿,也还那样把陆庭非打比喻。
“开快点。”王燕在后面吼。
司机吓了一跳。
手都有点打哆嗦。
“美女,不要这样吓唬人好吧,好危险的。”司机慢慢悠悠的说,还故意把车速放慢了一些。
从王燕的话里,他已经猜测出了一点半点,这个妈妈,在他的眼里,应该就是一个棒打鸳鸯的坏妈妈。
所以,他把车子越开越慢。
“怎么这么慢,你难道就不怕我不给你钱?!”王燕显然是感觉到车子越来越慢了,竟然从座位上直起身子说。
“开快危险呀,前面就有查车的,你想顺利到达,就乖乖地坐在后面,不要多话。”司机从小是吓大的,一个王燕,还能把他怎么样。
王燕心急如焚。
她从兜里拿出电话。
刚刚开始,拨了易可欣的电话。
易可欣见是妈妈的电话。
没有接,直接挂断。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易可欣最烦她妈妈这一张嘴,一辈子都没完没了,让她不得安宁,小时候也是那样,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她要叨叨半天,要死要活的。
后来,她渐渐地长大,妈妈也是没完没了的。每一个时间段,都有每一个时间的各种唠叨。后来,她也就烦了,最烦,每当妈妈唠叨,她就会自动关闭自己的耳朵。
这样一个女人,偏偏是她妈妈,她也没辙。因为出身不可选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地逃开。
“竟然挂我电话。这个天杀的。”王燕在后面嘀咕。她一生气就会骂自己的儿女为天杀的,好像只有这样骂了才能解气似的。
“你又骂谁呀,小心以后,她不拿钱养你。”易可云在前面讥笑着问,有时候,妈妈骂姐姐,他也会抱不平,有时候,也会调侃几句。
“你滚远点,她如果这样子的话,以后怕是她自己都养不起,还有钱养我。你以为你姐姐真的那么厉害,人家愿意出一百万年薪请她,还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这个年头,人家专门的计算机毕业,到处都是,你姐姐可是学会计出身的,只是自己进修了一些计算机专业而已,怎么可能跟那些专业的相提并论。我从来就不相信她真的有多厉害,能够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王燕还想说,易可云轻轻地咳了几下。
这妈妈也是,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都会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家里的事情,事无俱细地说出来。
也不知道要保留一点隐私。
而且,她说的话,也不是全对。
易可欣虽然没有专门学习过计算机系,但是,他在这方面花的时间,却并不比别人少,因为她的刻苦与勤奋,她在这方面的造诣是非常可观的。
那次比赛,她能够在那么多的专业人士堆里得奖,就能够说明一些。
妈妈怎么能够这样诋毁自己的女儿。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易可云瞟了司机一眼。
司机专心开车。他们之间说的话,他除了对那一百万年薪感兴趣之外,其他的他都不感兴趣。
为什么要感兴趣,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又何必去操那份闲心。
他可不像那些八婆一样,一天到晚家长里短的。
有什么意思?
别人的事说起来,是不是想彰显自己多优秀多出色。
他自己都活得很累了,还要去管别人的事,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他用眼睛的余光也看了易可云一眼。
然后很自然的加快了速度。
车子里的气氛比较尴尬。
各怀心事。
王燕刚刚说了很多,没有人理她,自然觉得没趣。也不再说话,只是一颗心猛烈地跳动。
易可云在想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要她跟一个男孩子去外面,还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天啊,难道遇到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
不然的话,姐姐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的。
怎么办?
易可云的脸上,渐渐阴转多云。
他到现在,才突然担心姐姐的安全。
“到了。”到达目的地,司机如释重负。
王燕飞快地打开车门。
易可欣付完钱,跟在后面。
“在哪里?在哪里?”我们总不能这样漫无目的,在这里到处找啊。
易可云刚刚下车前收到姐姐的留言,知道车钥匙在西区肯德基旁边的那个保安亭那里。车子也停在西广场。
“向西,向西走就行了。”易可云不忍心看着妈妈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开始指点她。
“向西,向西干什么?她们现在不是应该在这车站广场上吗?去西广场干什么?”王燕疑惑归疑惑,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上。
易可云不说话,只是紧紧地跟着王燕在后面走。
王燕嘴里一阵唠叨,“这个傻子,如果是遇到我年轻的时候,她这样不听我的话的话,我一定会把她赶出家门的,让她到外面去流浪。”
王燕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
易可欣稍微有一点点不顺从,她就会暴跳如雷。
老易好一点,每一次都是王燕暴躁得像一只狮子,最后,老易来收拾残局。
“你年轻的时候,是厉害,看到你生气的样子,我就发抖。”易可云说的是心里话,这个女人,在他的大半个记忆里,都是凶暴的,而且,嘴巴还唠叨过没完,他不知道,别人的家里,妈妈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有时候,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妈妈会有这么暴的脾气。
“你现在也可以赶她出去,让她流浪在外面呀,又没有人没收你这个权利,你一直都可以有这个权利。”易可云边向前走边说。
远远地,他看到了陆庭非的车,还有不远处的那个保安亭。
“车在那里,妈妈,你先去那边,我到保安亭拿钥匙。”易可云心里竟然有小小的激动,他考了驾照也有一段时间了,就差一辆车练练手,他们班上的很多同学都开着小车上学,他准备以后毕业赚钱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买一部车。
王燕却很失落。
悻悻第走过去,在车子旁边转悠了一圈。
还是没有绕过自己的心里阴影,自言自语地感叹:“不得了,好白菜怕是真的要被猪拱了,怎么办呀,这样被拱的话,以后就只能烂掉在自己家的土里了,根本就无人问津了,都怪那个陆庭非,看不出来,不声不响的,却隐藏得那么深,完犊子了,被他占了大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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