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的脸涨得通红,“哼,跟你这种胡搅蛮缠之辈,有什么好说的?我什么时候说了无才有德就可以做官?”
朱由检也哼了一声,“你自己刚才说,什么事情都有师爷,主簿和书吏们去做,那要当官的做什么?全部都找这些人去不就行了?你当官的人光是有德,没有比这些人有能力,下面的人骗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够管理这些人,又怎么能够管理整个衙门?你连一个小小的衙门都没有能力管理,还谈的上什么做官?做官就靠坐家里吹牛吗?”
郑被气的浑身发抖,不停的说着,“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孙慎行看着这个七品小旗意气风发的高谈阔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是似曾相识!忙让身边的随侍去打听,下面的人问过了朱由检身后的高德威才知道,原来是王承恩的外甥,暗道这小子倒是跟皇帝一个鼻子出气!对皇帝的见解和想法,理解的很深。【】
张伟业见郑被这人说的哑口无言,将郑拉到了身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好,就算是不说在考选令当中加入算学的事情,也不说皇帝的京察大计蛮横霹雳的作风!更不说皇帝没有及时处置阉党的事情,还不说皇帝随意的提拔重用外戚!将衙门分开,成立一个衙役司,背后还有什么检查司和调查司!这么多指手画脚的机构,那么请问,还要衙门做什么?衙门又能够做什么?”
朱由检轻蔑的一笑,“既然你对朝廷的改制这么熟悉,显然是非常想做官的人!那你要了解,也应该了解的更加的具体一些!衙门的工作,不单单是为了断案!促进经济繁荣,保持社会稳定!执行朝廷的方针!引导跟随皇上的治国理念!这才是衙门的工作!什么叫做要衙门干什么?
至于断案,有衙役司去做,让衙役们自己判断,不是更加的准确,何必要一个没有经验的县官去做这些非专业的事情?那么,衙门其他的事情要不要管?还有!检查司和调查司是做什么的?不是指手画脚的!不懂不要装懂!检查司的主要任务是搜集各方面的情报,搜集民间对官府的态度,防止贪腐,防止冤假错案,防止不法行为的提前预判!谁告诉你检查司有干预地方行政的权力了!?
司法和行政分开,这是历史的大势所趋,只有分离的越彻底,才能够保证官员各司其职,整个社会更加清明廉洁,给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
还有调查司,那是监视检查司,主要任务是确保国家安全!确保检查司的情报准确!更加没有权力对地方行政造成干预!孙大人,他本人就在场!你如果说的不对,就是妄自非议朝政,诽谤皇上的改革大计!”
朱由检一副很会吵架的样子,让再想出来理论的人,都放弃了想法,不过,谁也没有认同他的观点!
孙慎行有些着急了,这些学子不理解,他能够理解他们!哪一次的改革,在最初阶段都是要遭到许多的非议的,甚至在十年二十年后,依然会非议不断!这人是王承恩的外甥,自然是代表朝廷的官方发言!但是跟这些学子恶化了矛盾的话,会不好收场!
果然,不知道哪个学子吼了一句,“干你大爷的!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官府的人,有本事就将我们都抓起来!”
朱由检也怒了,读书人就是这种素质啊!说不过就开骂?
高德威大怒,骂他可以,骂他少爷,就是死,噌的一下就抽出腰刀,大吼一声!“刚才谁骂的?”
“我们骂的!”几百个学子同时道,场面声势都颇为惊人!
崇祯皇帝朱由检怒火中烧!他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现代做一辈子的乡长了!在乡里,即使是书记也要买他的账!以至于,到了他执政的最后十多年,乡长和书记,他一个人干了!
张慧仪的心很乱,本来朱由检说的不错,她也有些站在了检荀楼的一边,但皇帝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个死理,她是拗不过来了的!听检荀楼口口声声的替朝廷,替皇帝说话,对他的印象坏了不少,端的是一颗芳心如沸水烹煮!美眸中饱含热泪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也看了张慧仪一眼,火气消了不少,他当然不可能怕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酸文人!不过,行事不能太过鲁莽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朱由检摆摆手,示意高德威收起刀!“骂人是什么水平?匹夫才只会说脏话,要骂人也得是骂出一个道理来,说不过就爆粗!这是最无用的一种行为!我可以说出来道理,你们对于京察大计这么的生气,是因为,你们的靠山,你们的先辈,你们那些想靠着关系往上爬的恩师们被皇帝给弄倒了!他们是因为什么被弄倒的,你们不会关心,但你们会愤恨今后再走官道,没有一点优势!
对于考选令加考算学,这就增加了那些贫寒学子们的考试机会!让你们这些只会背诵迂腐文章的废物们害怕!担心比不过人家,担心十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这两点才是你们抵制皇上的考选令的根本原因!即使是皇上出的算学,连三岁孩童都不会觉得难做,你们也不敢去做!你们就是一群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寄生虫!君子不分黍米,那是过时了的东西,早该扔掉了!不分黍米就不是人,不能够自力更生,连自己的生计都不能负担,还谈什么做官为民?那是傻子!”
在场的人一静!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骂声,朱由检耸了耸肩,对孙慎行拱拱手,带着高德威走了。
高德威非常的愤懑!“少爷,你不要看他们人多,我一个人杀光这帮傻瓜玩意!”
朱由检的心情很不好,没有跟高德威解释什么,高德威便也就知趣的没有说话。
皇帝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看来昨天孙慎行跟自己说报名的学子连一成都不到,是没有胡说八道的!
至于张慧仪,朱由检也不在意了!他自己的事情尚且烦恼无解!何来的能力去管一个小丫头的事情?他带着高德威在村口的水潭边坐了一会,发了一会儿的呆,对考选令的事情,也是忧心忡忡,没有读书人的支持,他的改革寸步难行,毕竟官场是要人去组成的,他的计划再怎么完美,制度再怎么先进,没有人去做官,皇帝自己一个人玩个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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