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的核心议题便是要赶制命图。
参加会议的人,除了作为头号人物的元唯幸和住持会议的张云苓,剩下的就是青卫的支部长,陈玉成和他的秘书跟几个心腹下属,司卫营营副,还有长安的警署长。
和另一个世界线不一样,现在世界的异变来得更早,所以,司卫营和警署作为经常配合青卫行动的,对于神秘力量也颇有了解,而陈玉成作为封疆大吏,自然也不会没一点了解,加上一个个也都是聪明人,一听张云苓说要赶制命图,一下就琢磨出了很多东西。
不过,知道归知道,多余的话没人会说,心照不宣就行了。
“九龙变也可以制作一些。”青卫支部长廖先说着,停顿片刻又补充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
他是青卫,也是人,作为青卫支部长,他深知目前所处的异象之浩大,之让人无力,只有那些故纸堆里真假难辨的骇人历史大事件才能相提并论,近几年长安周边的事件相比起来,比小孩玩的弹弓和攻城用的火炮的差距还要大。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想活下去,要活下去,就需要更多的助力。
规矩?规矩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接着,一群人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商议了一下各种细节。
“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会议到此为止。”
元唯幸宣布会议结束。
张云苓紧跟着离开了房间,确定了赶制命图的事情,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得先稳定一下外面剩下的十来万市民的情绪。
张云苓作为医疗队长在几个大营之间来来回回,虽然她医术距离顶级还差得很远,但是在应付小毛病和处理外伤方面,她经验可谓是极为丰富,救治起来也非常有效率,再加上她那神仙颜值,可以说积累了不小的人望。
但是,光是人望有用吗?要说人望,作为一省之长却选择留下来和市民共同进退,头发都熬白了的陈玉成,人望不比她更高?但经过了面人事件,陈玉成在十多万市民面前讲话,根本没人听得进去。
此时,张云苓登上高台,拿起了喇叭。
天是红色,头顶一轮血月,四周围挂着油灯,点着火把,勉强亮着,但只要往远处开,便是黑红黑红的建筑轮廓,一身白衣的张云苓站在高台上,就像是黑沼泽上的一朵白莲。
“首先,我想跟各位说一件比较隐秘的事情。”
张云苓这样开头。
原本只是想过来欣赏一下张医生盛世美颜的一群民众代表,一听隐秘两个字,一下就有了点兴趣。
张云苓继续道,“就在不久之前,有人建言,让各位市民加入侦查队。”
张云苓话还没说完,下面就嚷嚷了起来,多数人只是小声讨论,有点特别不忿的,直接骂出了狗官两个字。
“不过,陈大人没有答应,公主殿下更是一力否决,严厉斥责了某些人,请各位放心,过去不会让大家陷入险地,今后更不会。”
张云苓紧跟着说道。
还是老套路,大人是青天大老爷,皇家各个都是爱护百姓的,就是下面老有人使坏。
用老套路成功调动起了民众的注意力之后,张云苓开始进入正题,“我知道,大家现在对于目前情势很担忧,其实大家也不是怕,只是觉得不能不明不白的去送死,要是牺牲能有价值,要是能保护父母妻小,大家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对,没错,就是这样。”
“说得好,要是死就能让大家安全,我绝对不怕。”
“是啊,要是死能够换来一切恢复正常,我第一个愿意去死。”
下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激进。
谁又愿意承认自己贪生怕死呢?
张云苓微微一笑,他很清楚,这些叫得大声的人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他们牺牲,他们第一个不愿意。
张云苓擦了擦眼角,好似感动得哭了一样,“各位的意志令小女子钦佩,只是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活得好好的。”
这一下,一群大老爷们的热血被调动起来了。
但这,不过是前奏而已。
要是打鸡血就有用的话,陈玉成早就摆平这十多万刁民了。
“大家,还是不要太激动,要理智,要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好好活着。”
张云苓劝道。
一群人瞬时情不自禁嘴角上扬,瞧瞧人家张医师,说话多好听,不像有的狗官,就想让他们去卖命。
这时要是问这群人,狗官是谁,他们也只能说不知道,反正就是有狗官。
“大家想一想,这一次长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面对如此恐怖的异象,如果大家最后能够活下来,那便不再是一般人了,你们有了别人所没有的宝贵经验,大有希望成为里坊,街道的管理官,不仅如此,你们守卫了整个长安城,难道朝廷能不给予超卓的优待?我想在座的各位有很多和我一样,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靠着薪水度日,我们都很努力,也很有能力,靠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在往上攀登,但好似头上有一块无形的天花板一样,我们再也上不去了,这一次,是劫难,但也是一次突破天花板的机会,突破了这一层天花板,我们才会有更加美好的人生,你们说,是不是?”
“是!”
众人一齐欢呼道。
张云苓笑了,这些话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在大齐的大城市,随着识字率的上升,随着报刊的大量发行,大量的工人又亲身见闻了权贵豪商生活的一鳞半爪,他们心中的压抑,日复一日的积累着。
在很多权贵官僚,甚至包括陈玉成这种还算接地气的官看来,这些城市底层过得很好了,比过去几千年的农夫好太多了,他们有吃有穿。
可过去的农夫,以为皇帝用金锄头,但现在的工人却看得到,工厂老板是什么生活。
他们都无时不刻不想要跃升到更高的阶级。
而张云苓告诉他们,只要在这场劫难中活下来,就可以实现阶级跃迁。
他们能不欢呼吗?
只不过,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如果情势真的恶化,他们想要活下来,需要经历何等残酷的考验。
张云苓长吁一口气,她要说的已经完了。
这些话,只是为了画一个饼,让这些民众代表看到希望,回去之后,再把希望传播给更多人。
在他们心里中下一颗种子。
到时候,让更多人能为了利益去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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