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法炼化麒麟源种,便能让他受用无穷。
不用朱雀提醒,秦桑也心知肚明,上古大能的本源岂是这么容易被人夺取的,必有守护手段。
即便能借麒麟源种找到,也不是他区区化神期修士能破去的,若被宝物迷了眼睛,就离死不远了。
秦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麒麟本源藏在何处。
他最希望麒麟本源和麒麟源种一样,落在此界。
此界没有化神期之上的强者,无论麒麟本源沉眠多久,都不用担心被人捷足先登。
等自己修为足够高,未必没有破界之能,再设法取宝。
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秦桑摒除杂念,依朱雀指点,静心感知麒麟源种。
在秦桑眼中,这就是一枚不起眼的透明莲子,任凭神识扫视多少遍,都察知不到任何奇特之处。
按照朱雀之法,秦桑神识一动,便觉莲子内部有了些许不同。
朱雀方才说起来很轻松,不知是不是种族不同的缘故,秦桑运转秘法非常艰难,不敢有丝毫松懈,层层剥茧般,小心翼翼渗入麒麟源种,直至感应到莲心中似有奇异力量。
按朱雀的说法,这种力量便是麒麟源种中的精气,但秦桑仍感知不到灵昧波动。
这便是上古神兽手段的玄妙之处了,麒麟源种沉寂之时,便如真正死亡一般,哪怕是修炼《火种金莲》之人,麒麟源种开始在体内复苏,也发现不了。
他只能隐约感知,无法撬动麒麟源种精气。
想来源种之中应有麒麟生前留下的禁制,朱雀全盛时或许可以轻易夺取,现在也无法直接吸取。
朱雀的办法说来简单,便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仍须秦桑运用《火种金莲》将麒麟源种收入体内,设法压制麒麟真灵,趁其昏昧不知时,吸走精气。
真正做起来当然没这么容易。
秦桑思量数日,期间向朱雀不吝请教,才敢动作。
火莲自眉心飞出,悬在身前。
同时一缕神识牵引麒麟源种,徐徐飞向火莲,在火莲正上方大概三寸处停下。
他尚未将第二层境界修至极处,火莲中心的莲瓣紧紧合抱,这时却有一丝细线般的火莲腾起,盘绕在麒麟源种表面,黑色的火焰平铺开来,将麒麟源种包裹。
太阳神树就放在秦桑身侧,枝杈上九只神鸟昂首看着,露出羡慕和幽怨的眼神。
秦桑的目光也锁定在麒麟源种,心念闪动,印诀连变,如流水般打去。
便见其上火焰生波,涌动不休,旋即火苗出现扭曲,一枚枚火符浮出,一闪便没入其中。
直至最后,麒麟源种忽地一震,像是被那丝火焰拉着向下坠去,接触到花苞也没有停止,毫无阻碍坠入莲心!
到这一步,其实都是用的《火种金莲》之法,将麒麟源种重新融入火莲,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秦桑神色一沉,神识毫无保留冲出眉心,船舱里荡起无形波动,凭空现出一股浩然博大之力,盘空一绕,往火莲汇聚而去。
火焰大炽!
火莲轻摇,莲瓣颤动。
表面上还算平静。
神识如潮,不断涌入火莲,化作道道无形灵印,接连融入麒麟源种。
未几,秦桑竟额角见汗,显然并不轻松。
不知过去多久,秦桑忽然长舒一口气,火莲一震,恢复如常。
太阳神鸟齐齐撇嘴,朱雀当然期待秦桑失手,不得不请它相助,它便能趁机讨要好处,可惜未能如意。
‘嗖!’
火莲飘入秦桑掌中,秦桑不急于调息恢复,灼灼盯着莲心,感应到内部多出一物,但和火莲浑然一体,并无异状。
吸收源种精气非朝夕之功,不过这一步完成的如此顺利,给了秦桑极大信心。
唯一不足之处是要时刻运转神识,维持秘法。
沉吟少许,秦桑将火莲收起,移目看向太阳神树,开口问道:“怎么将那天凤真羽交于你手?”
麒麟源种入体,在这期间,秦桑也无法继续炼化灵火,修炼《火种金莲》,不过等事成之后,他必大有精进,比按部就班修炼精进更快。
这段时间,不如依约将天凤真羽交给朱雀,让它好生参悟,待时机一到,可以直接为自己提供凤凰真火。
正感到气沮的朱雀闻言精神一震,连声道:“很简单,你将它打入神树内部,我所在之处,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
秦桑眉头一皱,扫过枝杈上的神鸟,“不会影响太阳神树?”
迄今为止,太阳神树仍是他最强手段,不容半点儿差错。
朱雀真羽被放在树身下方,由绿铜块和龟甲镇压,又非是空间宝物,狭小的空间充斥着狂暴的南明离火,勉强维持平衡。
将天凤真羽投进去,万一两种真火冲突,毁掉太阳神树,岂非得不偿失。
“你放心,本朱雀虽然不能控制真火,这些年也能稍加约束了,那羽毛残损厉害,真火之力沉寂多年,只要不太过刺激它,不会出事。如果我压制不住,大不了你再拿出去。”
朱雀非常自信,语气有些迫不及待,秦桑许诺会将凤凰真火分给它一些。
秦桑面露狐疑,这幼灵的言行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他连连追问,直至问个明白,见朱雀回答的条理清晰,确实胸有成竹,微微颔首,祭起太阳神树,取出天凤真羽。
有朱雀相助,秦桑得以感知到太阳神树内部,和此宝刚炼成时已经大不相同。
秦桑几乎找不到自己炼器时留下的痕迹了,常年被南明离火煅烧,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
除了绿铜块似乎没什么变化,神秘白铜、九命玄龟龟甲和其他臣佐灵物皆被熔煅成为一体,分不清是哪种材质了。
南明离火之力时刻在太阳神树中游动,未来朱雀实力恢复,不再需要太阳神树帮助压制真火,此物即便不成至宝,也必是稀世宝材。
“秦桑,我在这里。”
清脆的童音通过秦桑的感知传来。
它实力不济,却有身为朱雀的傲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认为和秦桑结盟约便是平起平坐,是以不愿认秦桑为主,直呼其名。
秦桑也不在乎这些,只看是否对自己有用。
此刻他隐约感知到,南明离火内有一根羽毛,羽毛上似乎浮现出一只火焰灵鸟的轮廓,但不清晰,正是朱雀幼灵勉强幻化出来的。
秦桑细看一会儿,让朱雀按他指示去做,朱雀一一照做。
只见的船舱里火光时明时暗。
最终,秦桑点了下头,将另一只手连带天凤真羽,按向太阳神树,缓缓将天凤真羽打入绿铜块下方,朱雀真羽所在的空间。
南明离火平静了些许。
天凤真羽并未沉入火焰之中,而是紧紧贴着绿铜块,一阵细微波动,似乎是朱雀将自己的力量延伸过来。
见太阳神树一切正常,秦桑心下也是稍缓。
……
法舟在蛟龙祖地附近一停就是一月之久。
一月来,妖族各部,有资格参与决断的皆收到蛟龙王传讯,召来商议。
各部妖王慑于秦桑之威,皆不敢靠近蛟龙祖地,由蛟龙王安排在一处水府。
化身盘坐在船头静修,本尊未出船舱一步,也不催促。
又过数日。
统领蛟王近卫的两位妖王忽然对视一眼,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鼓动声音,滚滚如雷,传向法舟。
“启禀真君,我家大王有事相商。”
化身睁目,道:“说吧。”
两妖王见秦桑本尊不出船舱,也不敢置喙,施法重聚水镜,现出蛟龙王,身边站着凰王。
蛟龙王已知化身的身份,也不废话,沉声道:“真君可愿先行立誓?”
化身微笑,“看来诸位道友已有决断,立誓又有何难,设因果法坛吧。”
“法坛早已设好!”
蛟龙王无声吩咐了句什么。
不多时,法舟前激浪阵阵,数头蛟龙背负一座长宽百丈的金台分水而出。
化身打量一番,微微点头,唤醒本尊。
秦桑本尊出定,飘然登上法坛,看到上面已经列好的誓言,一行行一列列,考虑非常周全,他淡淡一笑,也不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因果誓言。
蛟龙王和凰王隔着水镜观看,直至秦桑立下誓言,神情方才缓和。
不愧统御一族的王者,蛟龙王接着便真身离开祖地,登上法舟。
看着这位气度更胜上代蛟龙王的王者,秦桑不禁赞道:“道友好胆魄。”
蛟龙王抱拳一礼,宏声道:“真君既然无法飞升而去,我等总不能一直缩在祖地不出,想来真君也不会为哄骗小王,撕毁因果誓言。接下来,我等部族会全力寻找飞升台,若有其他发现,也绝不会向真君隐瞒。”
秦桑欣然点头,“诸位能化解争斗,齐心协力为此界修士寻找出路,吾心甚慰,接下来便会去巫神山一趟,巫族也会和人族一般,约束行止。”
二人就细节做了一番探讨。
此次虽只有蛟龙王现身,但其他妖王正遥遥关注着这里,秦桑相当于和整个妖海妖族商议。
秦桑并未提出过分的条件,接下来非常顺利。
末了,秦桑忽而一笑,“蛟龙一族肉身强横,远非别族可比。传闻贵部祖地有一处秘地,淬炼肉身有奇效,不知是真是假?”
蛟龙王登时色变,目光幽幽,“真君此言何意?”
“道友放心,贫道既然立誓,自不会出尔反尔。想必你也能察知贫道体内气血,知我亦兼修炼体之道,若贵部这处秘地对贫道有用,贫道愿和道友做一场交易,定不会让道友失望,”秦桑负手而立,语气自信。
蛟龙王不禁意动,秦桑乃是化神修士,又是从外域而来,手中定不缺至宝。
妖海各族虽有祖地传承,血脉特殊,却较为贫瘠,多数只能依靠自身。
妖族虽能修自身血脉,也不能完全不靠外物,传承至今,它们的血脉已经非常稀薄了。
秦桑观他神色便知有戏,取出十几个玉匣,里面装着中州妖族各大圣地出产的圣物。
他虽未以势压人,那些妖族后来获知他是龙鲸一族背后的化神,且可能是此界唯一化神,也不敢全部瓜分,自愿送上供奉,可惜绝大部分只对妖族有用。
“这些宝物,只一部分应该足够了。至于其他,只要道友能够拿出对贫道有用之物,都可交换。道友若有意,请速速去准备。”
玉匣接连打开,道道宝光冲天,直晃人眼。
中州妖族化神不断,圣地宝物岂是等闲,以蛟龙王的心性,也被牢牢吸引了目光,气息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本族确有一处秘地,名为化龙池,可洗经伐髓,搬运气血,颇具神效。但从无外族进去过,能有多大收获,要看真君的本事,”他暗忖秦桑虽是化神修士,肉身境界不甚高,又是人族,定坚持不了太久,消耗不了多少池中灵液。
……
一番讨价还价,又让秦桑立了誓言,蛟龙王力排众议,将秦桑请入水府。
蛟族祖地虽在水下,却干爽异常,内部珠光瑞气,奇珍遍地,传说中的龙宫也不过如此。
和在凤族时不同,秦桑举止规矩,跟随蛟龙王转过几处宫殿,来到一丛珊瑚前。
蛟龙王使了个法诀,又取出一枚金令,向前一晃,珊瑚丛自行分开一条路径。
“真君请!”
秦桑随之行进不多时,便见一方形石潭,石潭不大,仅能容纳幼蛟之躯,内有半潭池水,飘荡着轻灵雾气,雾气幻化间玄妙自生。
“这便是化龙池。”
蛟龙王一指石潭,在四壁虚点几下,灵雾更胜,雾中隐隐似有真龙,时隐时现。
明知是假,秦桑竟真感受到了慑人威势,暗暗惊异。
他细看几眼,确定没有异常,压制真元,凌空跃起,以盘坐之姿,落入化龙池,灵液大概也能够没到他的腰部。
灵液浸润,秦桑先觉沁人心脾的清凉,从皮肤渗入血肉,穿透经脉,将骨髓也洗了一遍。
还未来得及好好体悟,秦桑体内气血轰隆一声炸响,清凉陡然转为剧痛,又是熟悉的洗经伐髓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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