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有多爽?
有没有自己的心情这么爽?
方卓沐浴着阳光仿佛踩着空气一般轻飘飘的返回学校,他越是远离现场,越是心情放松。
不过,放松之余也习惯性的进行经验总结,以便下次……下次不会站在被动的一方被共赢。
这几天啊,除了某些关键时刻上的紧张,他整体状态比较松弛,充分的向2000年的大家伙儿展示了未来劳动人民的风采。
而那两位预期中会达成的合作,陈舒虎是解决了工作难题,刘波则能坐等地皮升值,他们双方必然都是乐意的,这是双赢。
自己嘛,其实也没怎么忽悠人,刘波给钱用来成立咨询公司,现在对他的指点正是咨询公司所能发挥的最好作用!
唯一有点瑕疵的是,咨询公司没注册而已。
野鸡咨询公司也是咨询公司嘛,不看广告,看疗效!
方卓遥望学校的大门,吹了个口哨。
要不是急着用钱,这样来回的辗转挪移不是不能开个咨询公司,不说一定吃肉,起码能好好喝汤,但现在是不行了,公司注册会暴露真实的身份信息,没有背书的话也不会被采信。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相同的话从领导弟弟和大三学生嘴里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效果,前者能拿三个紫砂壶,后者或许只能换三包红塔山。
不过,对于刘波来说,他大概也不会在意什么咨询公司不公司,他只是想把钱送到位而已。
方卓距离学校越来越近,脚步也逐渐从轻快变得沉实。
他又一次告诫自己,再也没有下次了,这不是这个时代获取财富的正确方式,急事从权而已。
“嗨,老方,最近跑哪去了?打球去啊。”
刚进校门就有认识的同学打招呼。
方卓拎着自己的挎包,沉稳的婉拒。
等到回了宿舍,正好没人。
他先把包锁进自己的柜子,然后又打开取出一摞钱,再用衣服把包埋在下面,这样才觉妥当。
现在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这笔钱应该怎么用?
直接拎着存到银行是不可能的,刘波和陈舒虎那边虽然中午亲眼盯到他们的握手,但保不齐以后露馅,大笔款项存到实名卡里太有风险,现在的庐州也不像沿海发达。
直接拎着去医院也不行,这笔钱无法面对家人的疑惑,自己也解释不清巨款由来。
它必须有个能光明正大拿出来使用的过程,俗称——洗……
砰!
宿舍门被踹开!
方卓僵硬的坐在床上,心里的最后一个字仿佛被命中靶心,直接消失不见。
“糙,老方!你回来了!”
室友林诚双手抱着装满衣服的水盆,惊讶的喊道。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方卓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这一脚把我的心肝都快踹出来了!”
林诚放下水盆,挠挠头:“我就说我记得我锁门了的,怎么回来一看没了锁。”
下一秒,他纳闷道:“你这头发怎么跟狗啃似的?太难看了。”
方卓微微耸肩,头发是回来路上随便从小卖店里买了把剪刀,自己边走边剪的,剪刀已经扔进河里,发型也是随缘而定。
古有曹操割发代首,今有方卓啃发换形。
就现在这造型,以后再小心避开那二位,他们还能认出自己?
这要是能认出来,我现在就跑到南淝河边跳下去!
“哎对,你赶紧去医院吧!你妈来学校找你呢!你表妹已经住院了!”林诚想起正事,连声催促。
方卓呼了一口气,抓起外套往外走:“是一附院吗?你怎么和我妈说的?”
“是一附院,呃,我说你出门旅游去了。”林诚讷讷答道。
方卓点头,还行,就是少不了一顿训。
林诚冲着方卓走到门边的背影说道:“辅导员还找你呢!这几天缺课太多!”
“我不是让你帮忙看着点吗?你怎么和他说的?”方卓打算对对口供。
“我说你出门旅游去了。”林诚重复第二遍就理直气壮很多。
方卓一个趔趄,好个不在预判之内的口供。
他扭头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没了,没了,你快去吧。你妈说你表妹情况不太好,要你回来就立即通知你。”林诚说道。
方卓心里一沉,疾步匆匆出了宿舍,直奔校门口。
庐州印刷技术学校位于南郊,离市区很远,打车也难,这一片唯一的好处就是风景好,偶尔还能瞧见蹦跶的野兔。
方卓怀揣百元大钞,十分钟都等不来一辆出租。
好容易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停下,他硬着头皮上前囫囵了一句“小苏老师,车借我用用”,随后就遮面、抬腿、蹬轮而去。
苏薇面对学生的亲和笑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就见到自己的自行车和某位学生一起消失不见。
这、这样借车的吗?好歹说一下是哪个班的啊!
九月份刚入校工作的苏薇踌躇了一下,对着空气小声的说道:“好,别忘了还我。”
空气寂寥无声。
苏薇仄仄的拿着包走进校门。
“苏老师好。”有已经认识的学生打招呼。
苏薇连忙笑容满面的轻轻点头,保持着老师的风度。
她走了几步忽然有点奇怪,对啊,学生好像都是叫自己“苏老师”,刚才那个喊的“小苏老师”,大概不是学生,是哪位没记住的老师吧?
苏薇放下心来,走进教务处。
“小苏,来来,这是经济管理系的学生名单,你熟悉熟悉,王老师还有几天才走,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问他。”教务处处长徐春笑着说道,“工作上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苏薇点点头,接过名单,经济管理系一共就两个班,她有信心带好。
“徐处长,那我先去了解下今年的情况。”
苏薇回了办公室,放下包,提起笔,当先在名单上标注了几个名字。
新官上任三把火。
……
傍晚,方卓紧赶慢赶的到了皖医一附院住院部,如同前世一样,他在五层病房外见到了家人。
“方卓,你死哪去了!”
方卓母亲赵淑梅一见到儿子就咬牙启齿的往他胳膊上拧了过来。
“妈,妈。”方卓喊了两声,真切的见到母亲,他的下半句直接哽咽了,“祺、祺祺怎么样?”
赵淑梅看着儿子这样,心里难受,想着从小看到大的侄女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眼睛又一次红了:“白血病,不太好。”
方卓看着母亲脸上的皱纹,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摞钱:“妈,这有一万,先给祺祺当医药费凑着。”
“你哪来的钱?!”赵淑梅的脸色都变了。
“我去义乌倒腾,摆地摊赚的。”方卓低声解释。
赵淑梅急了:“到底哪来的?”
“我收保护费赚的!”方卓声音变大了。
“还真去摆地摊了?唉,长大了。”赵淑梅有些欣慰的叹口气,“等会去看看你妹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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