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诡异的山村

  夜阳有些不耐烦了,掏出一把妖晶,约莫有十几块,塞进老农的手里,嚷嚷道:“够了吧?行了吧?有完没完?这点妖晶,够买你几块田了!”

  谁知,老农更火大了,一下把手里的妖晶甩开老远,弃之如敝履,大怒道:“好你个后生!老头子看你文文静静,没想到你这么没品,拿些花花绿绿的石头,蒙谁呢?”

  “我赔,我赔,晚辈甘拜下风了!”夜阳倍感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指尖青木规则、生命规则涌动,化作细细的青白水流,流窜进了几株稻谷。

  本来死气沉沉、奄奄一息的稻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翠,茎上的折痕迅速消弭,直起了腰,散发出浓郁生机,比先前还要朝气蓬勃。

  看着稻谷“死而复生”,老农瞪大了双眼,目光惊奇,望着夜阳,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称赞:“好家伙!真没看出来,你这后生还有这样的本事!”

  “雕虫小技,让前辈见笑了。”夜阳叹息,摇了摇头,抱拳躬身长缉道:“请前辈收了手段!成狼礼只有六个月,晚辈实在是没时间耽搁。”

  “什么手段?什么成狼礼?你在说些什么?谁是你前辈?你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点小问题?”老农把眼睛瞪得更大,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诧异。

  然后是警惕,老农皱着眉头,反问:“你是哪里来的?不像我们村里人,咱们村隐居世外,好多年没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农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夜阳头晕眼花,心道莫非自己猜错了?试探着道:“晚辈是山外大城里的人,来山里访亲,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把老先生认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老农点了点头,露出恍然的目光,没有对他说的话,表示出丝毫的怀疑,道:“既然如此,那你在我家住下吧!明日我带你寻出去的路。”

  “多谢老丈帮忙!”夜阳连连拱手称谢,心中暗道:正合我意!

  “老大,回家吃午饭了!”老农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远处的稻田里,一个青年人抬起头来,应了一声:“好嘞,阿爹,你先走吧!我扯完草再回!”

  夜阳看了青年一眼,老丈就带他回了家,一间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三面是土木混合的屋子,一面是竹子做的篱笆,一个年轻村妇正在忙里忙外。

  “汪汪汪汪……”还没走进院子,一条大黄狗就扑了出来,摇头摆脑,对着夜阳使劲狂吠,老农伸出手来,大黄狗安静下来,趴在他的脚下接受安抚。

  院子坐北朝南,北边中间是厅堂,左右是卧房,西边是猪圈、牛圈、鸡鸭舍和茅房,东边是厨房和仓库,吃饭的地方在院子里,院子里有棵大梨树。

  梨树有一人合围,长得枝繁叶茂,夏天可以乘凉,秋天还能摘果,看这里的节气,此时应该是夏末入秋,梨树的叶子由青转黄,指头挂着一个个硕大的青梨。

  大梨树下有一张方形石桌,村妇不断从厨房端出饭菜,放在这张石桌上,看见老父亲带来了客人,吆喝着请他入座,夜阳又看了村妇一眼,都是普通人。

  夜阳谢过之后坐下来,魂力却在院中蔓延,在他堪比圣境的魂力探知下,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清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树枝上有气无力叫着的秋蝉,院外朝他龇牙咧嘴的大黄狗,圈里悠闲反刍的大青牛,厨房里盛菜的平凡村妇,仓库里拿草喂牲口的老农……

  饭菜很快上齐,四菜一汤,有一道荤菜,是自制的切片腊肉,这就是农家的午饭,为了照顾来访的夜阳,妇人又打了两个鸡蛋,老农抱出自酿的药酒。

  饭菜刚弄好,青年人就回来了,拿着筷子落座,家里只有三个人,两个小夫妻,还有老父亲。人族是各族中规矩最多的,尤其是在人界的姬氏皇朝。

  光是吃饭这件简单的小事,就弄出了许多的行为规范,譬如说,男女不能同席、主仆不能同席、做次要分尊卑、一家之主先动筷、家主不离席其他人不能走等等。

  有位可笑的宰相,竟然还具体列出了,要注意的各种大小事项,例如一口应该吃多少,夹菜夹多少合适、家主应该吃多少、男人女人该吃多少……

  林林总总,写了厚厚一大叠,至今仍被奉为圭臬,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他提出的一种设想:“主客列坐,由尊至卑,第次落筷,周而复始……”

  村落偏远,不兴外界的那套,村妇也端着碗在坐,夜阳不觉得什么,妖界本就是偏远的蛮夷,规矩还是有的,自找麻烦的事,从来不干!

  老农给他到了杯自酿药酒,说是药酒,其实全是药味,丝毫酒味也无,入口辛辣苦涩,夜阳只喝了一口,脸就皱成了苦瓜,绝不肯再动杯。

  “吃菜,吃菜!”老农看出了他的不喜,脸色稍显尴尬,不再劝他喝酒,只劝他吃菜,菜肴味道却是不错,米饭也香甜可口,夜阳非常喜欢自制的腊肉。

  腊肉没经过其他处理,就只是用清水煮开,再捞出来切片,肥瘦均匀,咸淡适中,既合他的喂口,又很是下饭,夜阳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

  一桌子饭菜吃得干干净净,饭后,村妇收拾碗筷梳洗,青年人回到房间小憩,老农躺在树下的凉席上休息,醒来后,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夜阳则走出院子,在村里四处闲逛,村子不大,只有几里的范围,用土石堆砌的矮墙围拢,以他的家里,片刻功夫就逛了个遍,一个下午就弄清了村里的情况。

  小村落有一百二十八户人家,多的十几口,少的只有一人,共计八百八十八口人,两成是老人,两成是孩子,有未出阁的闺女,有未婚娶的小伙。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民们分工齐全,除了农民,有猎户、铁匠、木工、瓦工、陶工、皮匠、鞋匠、裁缝、大夫、药农、画师、琴师、园丁、茶农、捕快……

  有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有寒窗苦读的穷苦书生,有放田收租的地主员外,有世故圆滑的商人财主,有乞讨为生的残疾乞丐……世间百态,一应俱全。

  越是完美,越是不凡,夜阳始终觉得村子里不对劲,却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所有人身家清白,世代在此居住,切实存在,哪怕是初生的婴儿,也有完整的灵魂。

  下午,夜阳跟随村里的产婆,见证了一个婴儿的出生,回来的路上,遇见两个村民,抬着一个卷起的草席,有熟识的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其中一人回答:“是村里的宋乞丐,不知发了什么疯,跑去找刘老大要钱,结果被他活生生打死,唉,可怜。”

  刘老大是村里远近闻名的恶霸,横行霸道,草菅人命,所有村民都怕他,听说是他,那人也不再多问,两人抬着乞丐的尸体,准备出村把他埋了。

  夜阳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却没有任何想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病死是死,被打死也是死,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要死的。

  回到农家院子的时候是黄昏,村妇做好了饭菜,老农和儿子回到家里,看见夜阳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他,狗吠声里,他就踏入了院子。

  晚饭比午饭更丰盛,也许是为了招待夜阳,除了水煮的腊肉,老农下午交代农妇,特意杀了只老母鸡煲汤,汤里加了紫苏和薄荷,很是鲜美。

  夜阳喝了两碗鸡汤,鸡肉却没怎么动,吃完饭,几人洗漱完毕,天色将黑,就准备休息了,油费不低,家里有油灯,却很少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院子只有两间卧房,青年人和妻子一间,夜阳只能和老农一间,冲脉境其实不用经常休息,他在坠落的过程中睡得很够,很长时间都用不着睡觉。

  为了不表现出特殊,他挨着老农和衣而眠,准备等老农睡着,自己再起来修炼,谁知道闭眼一会儿,觉得困意上涌,竟迷迷糊糊睡觉了,梦中依稀听见老农雷鸣般的呼噜声。

  第二天黎明,夜阳清醒过来,睡眼惺忪,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人吵醒的!老农站在床边,又惊又怒地望着他:“你是谁?怎么来我家的?怎么睡在老头子床上!”

  语气中的震惊和疑惑,根本用不着掩饰,夜阳懵了,呆滞片刻,回道:“我不是老丈您带回家的吗?昨天我在村外迷了路,是您让我暂住这里,今天再带我出去?”

  “怎么可能!”老农脸色满是难以置信,转而怒道:“胡说八道!我自己带回来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真当我老人家脑子糊涂,好糊弄?”

  “是真的,可能是您没睡醒,暂时忘记了,昨天为了招待我,您还让儿媳杀了只鸡,不信可以问你的儿子儿媳,他们一定是清楚记得的!”夜阳连忙解释道。

  正说着,青年人和妻子听见动静,青年人披着衣服走出房间,他松了口气,却见到青年人瞪大双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老农,疑惑道:“阿爹?这是哪儿来的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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