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之前
原本九刃峰峭壁底部的环谷小径,在望亦缺捏碎黑色宝珠后,眨眼间便升腾起了浓郁的诡异黑雾,黑雾以极快的速度扩散、传染,最终形成一个漆黑的圆环,沿着崖壁,包围了整个望月谷。
在阵阵阴笑声与诡异的低语声中,密密麻麻的人影,仿佛穿越空间的门户一般,陆续从黑色雾气中迈步而来。
只是数息之间,光是望亦缺所在的区域,就已出现了近千人,原本空旷的山林间,都开始显得有些拥挤了。
哧!
随着进入望月谷的黑衣人越来越多,雾气渐渐变得虚淡,就在黑雾环即将消失之际,九道彻底浑身笼罩在混沌迷雾中的身影,缓步踏在了望月谷的土地上。
这九道身影,仿佛融入在天地之中,与大道相合,没有外泄一丝气息,形如无尽虚空。
“你做得很好!”犹如钢铁摩擦般刺耳的声音,悠悠响起,九道身影中,居中的那一位,浑身混沌雾气弥漫,轻轻迈出一步,便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失去了踪影。
望亦缺根本什么也没看到,那道身影却是在瞬息之间,宛若鬼魅一般,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他的跟前。
“黑暗的主人!”望亦缺身体微微一颤,旋即单膝跪在了这道身影跟前,夹杂着一丝畏惧的声音,无比恭敬。
“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些。”钢铁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万千怨灵在嘶嚎,听上去令人胆寒。
“不过无碍!”
望亦缺口中的黑暗之主,从混沌迷雾中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五指修长,完美无瑕,比女人的手还要生的漂亮,就好似世上第一巧匠呕心沥血,倾心打造而成的至高艺术品。
不待望亦缺细心欣赏,这只完美的手,却已扣在了他的面门上。
随即,已虚淡至近乎不可见的黑雾,在顷刻间,犹如百川汇海,夹杂着妖邪且诡异的腥风,收拢在一起,凝聚成了一颗漆黑到极致的圆球。
而后,漆黑如墨的珠子透过那只晶莹无瑕的手,贯入望亦缺的额骨。
此际,望亦缺似乎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黑色珠子刺入他的头颅。
黑色珠子融入血肉后,仿佛化为了饥饿的蚁虫,沿着他的经脉,开始疯狂掠夺,将他辛苦修炼而来的四月以及一身真气蚕食一空。
最终,黑色洪流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来到了望亦缺的胸腔,它不受任何阻隔的限制,悄无声息钻入了那颗跳动的心脏,紧接着,就这么连带着他跳动的心脏一同炸开了。
一瞬间,望亦缺的身体出现了剧烈的颤抖,无数道如柱般的血箭自各个窍穴中冲天而起。
痛!这是望亦缺内心中残存的唯一念头,那股深入骨髓,不,深入灵魂的剧痛,席卷全身,与之相比,曾经被林亦枫一拳打碎四肢的痛苦,就好似清风拂面。
但是,在失去身体控制权的情况下,望亦缺无法哀嚎,甚至连晕过去的权利都没有。
良久,这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才缓缓消退,而他,也已经被自身的鲜血浇铸成了一个血人。
混沌迷雾中的身影,缓缓收回来了覆盖在望亦缺面门上的手,说来也奇怪,望亦缺七窍飙血,整张脸已是五官难辨,可这只至始至终贴在他脸上的手,却是连一滴血都没有沾染。
“承诺于你的力量,已赐予你。”
黑暗主人那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吧,去宣泄内心的欲望吧。”
望亦缺从痛苦的梦魇中醒转了过来,下意识的探查身体后,震惊地发现,他体内的真月诀真气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与之前弥漫的黑色浓雾,有着相同气息,弥漫着死寂与妖邪,呈液状的黑色能量。
这股能量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种力量,甚至凌驾于宗门内诸多长老之上,距离两位至高无上的阁主,仅存一线之隔。
“夺妻之恨、碎骨之仇!林亦枫,我们的仇恨,终于要做个了结!”内心的仇恨,几乎在瞬间就驾驭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
望亦缺那被血浆覆盖的面容,露出了狰狞至极的笑容。
他跪伏着的身躯,朝着黑暗之主深深磕了个头后,望亦缺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身影化作一道散发着血腥恶臭的幽光,冲向了月下阁绵延的建筑群。
“桀桀桀!仇恨、痛苦永远是那么美妙。”随着望亦缺离去,阴森的笑声,忽然悠悠传来,一道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犹如蝙蝠般,倒挂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枝干上。
“大人,我们也等不及见血了。”
若是细看,这道身影,拥有一对异于人类的双足,形似鸟爪,又神似刀镰,那如血般猩红的双足,深深地嵌入树体当中。
“这座美丽的山谷,很快就会化为血海。”钢铁摩擦般的声音不断铿锵作响,刺痛众人的耳膜。
“去吧!不要让我失望。”黑暗之主不再多说,身影退回了另外八人的边上。
树林中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在这一瞬间,尽皆从泥塑般枯寂的状态中醒转,眨眼间,汇合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仿佛一头来自远古洪荒的杀戮巨兽,张开了它的斑斓巨口,欲将月下阁吞噬殆尽。
月到中天三更境,每个月满月时节的夜晚,是月下阁弟子们,修炼真月决的最佳时机。在满月的月光沐浴下多修炼一息,也要胜过往日十息。
此刻,上至长老,下至末代弟子,都沉浸在深度的修炼当中。
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危机,浑然不觉。
吱呀————
一扇木门缓缓推开,木屋的主人,还沉浸在深度的修炼之中,一道笼罩在黑衣中的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的身边。
不多时,黑衣人自大门离开了房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若是眼尖之人,却会发现,黑衣人手中那把原本乌黑深邃的匕首,自屋内出来后,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点点亮光,好似有什么液体在上面流淌,滴落。
这样的情况,接连出现在了各处,鲜红欲滴,匕首的血槽上,流淌着的,每一户人家的鲜血,黑衣人悄无声息潜入,寂静无声的切断了沉醉在修炼中,月下阁弟子的喉管。
待他们自冥想中惊醒,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带着惊恐,眼睁睁地看着脖颈处鲜血四溅。凶手带着狞笑,再次残忍地将利刃,刺入了其他人体内。最终,整户人家,在绝望与痛苦中,失去一切生机。
“这也称得上当世至强宗门?”一位提着滴血弯刀的黑衣人,冰冷地低语,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依他所想,月下阁能够位列峰州九大至强宗门之一,传承千年而不灭,无论是顶尖强者亦或后辈弟子的平均实力,都不可小觑。
若想将之连根拔起,即使今夜有那九位大人的带领,恐怕也难以避免一场惨烈的厮杀。
可是谁想得到,直到现在,他已经潜入四户人家,将总计十一人送下地狱。
整个过程中,竟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甚至上一户人家的男主人,修为比他高出整整两个大境界。却依然对他的潜入无知无觉,几乎就像待宰的猪羊般,被轻而易举地取走了性命。
若像这般持续下去,九位大人连出手的必要都没有,不伤一兵一卒就能轻易毁灭月下阁。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不懂吗?”阴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在黑衣人的耳边犹如极地的寒风吹过,使得他的身体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李大人。”黑衣人扭过头,看见了一道几乎贴在他身上的人影,正是之前倒吊在树上的黑袍人。
此时的他,全身笼罩着刺鼻的血腥气味,那一身黑袍,已经被鲜血所浸透,露在外面的双手,与他的双足一般,极度变异,似鹰似鳄,闪动着慑人的寒芒,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就犹如一尊刚从血池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令人惊恐万状、丧胆销魂。
“桀桀桀。”李洵发出了一如既往让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当年月下阁初代阁主,强横的霸占了峰州第一天险,取天地之大势,集九龙山之气运,修建月下阁,将此地与尘世隔绝,妄图为后人打造一片安静祥和的极乐净土。”
“可笑啊,身为昔日峰州第一强者,他却忘了,修者的本质是什么,安居乐业、偏安一方,最终只会消磨掉锐气,在岁月中腐朽。”
“千百年过去,这个久年未经杀戮、纷争洗礼的至强宗门,早就有名无实了,桀桀桀。”
李洵的笑声,让身为相同阵营的黑衣人都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朝远离李洵的方向挪开了两步。
“李大人,您这是?”黑衣人彻底看清李洵后,不禁脸色一变。
李洵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不知何时,被他扯断腰带,彻底的散开了。在他黑袍之下,是完完全全真空的,李洵那长满浓密黑毛的躯体,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甚至下体那条细长的丑物,也随着他身体的摇晃而一同摆动。
“哈哈哈,好热,杀戮的滋味总是让人燥热,热死了,哈哈哈。”两人的衣着上,都被那九位大人设下了一种隔音秘法,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泄露出去,肆无忌惮的发出了骇人的笑声。
笑着笑着,李洵将自己的左爪,抚在了肩头,黑衣人看到,在李洵的肩膀上,有一个女人的血手印,从颜色的深浅可以看出,显然是刚刚印上去的。
而李洵,正用他那似鹰似鳄的的爪子,无比迷醉地摩挲着那道小巧的血手印,伴随着这个动作,他的下体竟然被激起了反应,缓缓地抬起了头。
黑衣人顿时吓得脸色铁青,不敢再停顿一刻,飞速远离了李洵这个恶魔。
“你也是黑魔会的吧?记住,你什么也没看见。”李洵的笑声戛然而止,而后抚摸着自己肩膀的爪子,骤然收拢,深深嵌入肌肉当中。
哧地一声,在鲜血飞溅中,李洵肩头那只小巧的血手印,连带着周围一大片血肉,被李洵自己活生生挖了下来,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
“好痛啊,哈哈哈。”李洵止住了肩头的鲜血,将自己的一大块血肉随意地扔在地上。
接着,他的身体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最近的一间院门敞开的木屋。
“桀桀桀”李洵颤颤巍巍地踏入木屋,一眼就望见了木屋内的那对年轻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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