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株州里原本喧闹的寨子,忽然安静了下来。竹屋顶上的原本盘踞着的花蟒们,探头探脑的朝这边打量过来,当它们看到所有金尸都被同一人控制之后,立刻蜿蜒着向寨子最深处游弋而去。巨大的篝火旁,中羽疑惑的看着涟花。Zard眼中升起希望,如果说赤心蛊真的起作用了,岂不是救了一寨子的人吗,别管是怎么做到的,现在能制衡中羽才是正事,不然把这个恶魔给放出来,天下怕是都要大乱了。然而,中羽的反应,似乎和众人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自言自语:“我为何会有这种莫名的情绪?这世界上我心疼的人,只有小羽,没有你……我对你的不忍心,是有人在告诉我,我应该不忍心。”所有人都愣住了。涟花给中羽喂下去赤心蛊的时候,对方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不可能知道赤心蛊的存在。可现在,中羽分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已经知道这一切是外力所致了!这位中羽的精神意志,已经以世间最灰暗的情绪冲破了规则的枷锁,几乎就要触摸到了与世界融合的临界点。这世上甚至有人呼唤他的名字,都能被他感知。这样一个蛰伏了不知道多久的存在,怎么可能感知不到赤心蛊?!下一刻,却见中羽面前具现出一只巨大的猩红之手,暗红色的虚影豁然穿透了他自己的身体,握住了什么。拉扯之间,一抹红色的能量在他身体里纠缠着,却被这猩红之手硬生生向外拉扯。中羽痛苦的瞪大眼睛,毫无焦点的望向夜空,双眼比夜色更加深邃,黑暗。猩红之手向外拖拽着,涟族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变态’,尝试着将赤心蛊剥离己身。这一幕令人畏惧,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竟是连赤心蛊的能量都要崩裂了。可是,涟花以12年心血每天喂养的赤心蛊,远要比想象中顽强。拉扯之间,中羽的灵魂仿佛都要被拉扯出来了,他身体之外,依次出现了三道虚影,第一个是他自己双眼纯黑,第二个成年大羽双眼禁闭陷入休眠,第三个是年幼时的小羽,小小的、瘦瘦的,双眼流泪却无法睁开。这虚影凭空出现在中羽面前,在猩红之手的牵引之下几乎就要分离。Zard大吼:“不可以,你强行把他们的精神意志拉扯出来,他们无处可去,会死的!”不过Zard多虑了,那三道精神意志早已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中羽也做不到。轰然一声,漫天暗红色光影飘散着,三道虚影重新飞回了幻羽的身体。中羽喘息两声:“有意思的小东西……竟然无法剥离?”涟族人全部怔住了,此人所展现出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对世界的认知。真的有人可以凶残到如此程度!中羽低头沉思片刻:“我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能量不仅纠缠着我,也纠缠着伱。当彼此其中一股能量消散时,另一方身体里的能量也会吸干所有能量,也就是说,我不能杀你。真是累赘啊,竟然一觉醒来多了这么一个累赘。”中羽若有所思:“我还得防备着你自杀,以此来毁灭我。不仅如此,我还得防备着有人杀掉你……这将成为我最大的弱点。所以,我没法将你做成僵尸或是蜡像,必须将你做成人彘带在身边才行。太累赘了。”然而下一刻中羽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感受到爱情这种多余的情绪。但我一想到把你做成艺术品,永远带在身边,竟然还有一丝亢奋。”所有人呼吸都凝滞住了。中羽所说的话,实在太过血腥与残忍,她们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变态的爱有多么恐怖。爱情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多少人因爱生恨,多少人有爱却离别,多少人背叛自己的爱人,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固若金汤的枷锁。对于涟族人来说,爱是最宝贵的东西,她们不希望自己全身心付出的同时却受到伤害,于是养出了赤心蛊这样的东西。可她们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的爱,本身就是以伤害别人作为快感的。例如中羽。Zard趁着中羽构思爱情,立马对身旁的涟心低声说道:“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跑到禁忌之地,跑到天涯海角,总之不要再回来了。对不起,我救不了所有人,我只能救你。”“那你呢?”涟心问道。Zard咧嘴笑了笑:“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涟心怔怔的看着Zard,她只觉得先前那个精神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Zard,一个对方内心里住着的人。对方披着精神病的铠甲对抗着世界,此时终于要站出来,为另一个人发起冲锋。明明对方身体里也没有赤心蛊啊。直到这一刻涟心才明白一件事情,赤心蛊带来的爱情未必是美好的结果,也有可能是中羽这样的恶魔。而这世上本身就有一种真挚的感情,不需要外力,不需要强迫。它本就存在,只不过因为太少了,涟族人才不相信它真的存在过。Zard轻轻抚了一下涟心的脸颊:“快跑。”说着,地上有土浪将涟心送去远方,而Zard自己则朝中羽狂奔而去。中羽平静的对他说道:“你令我失望了,你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为敌,与小羽为敌。”Zard冷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可代表不了小羽,小羽才不会把别人做成人彘。”凶狠的猩红之手凭空具现,它死死抓住了Zard的身躯,就像是挤压着一个多汁的西红柿,要将他狠狠捏爆。可Zard的身体骤然沙化,从指缝里滑落在地面上,渗进了泥土中。想要对抗绝对的力量,便要用无形对抗有形。当爆开、流走的沙雾落在地上,地面迅速隆起一个土丘,如海潮般向中羽涌去。又有一只猩红之手具现,巨大的利爪如刀般犁在地面,将刚刚凝聚成土丘拍散,犁出四条深深的沟壑。地底的沙土被拍散了,可很快又凝聚在一起,环绕着中羽不停变换角度,似乎并未受伤。中羽笑笑,他纯黑的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我知道你是想给那个女人拖延时间,可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杀她,放心,这点情面还是要给你的……但你如果以为我拿你没办法,那就大错特错了。”下一秒,数只猩红之手探入熊熊篝火中,攥着数不清的炭火飞到土丘上空,硬生生的将炭火按进了泥土里。轰然一声,Zard扛不住这高温,主动从地底跳了出来,浑身上下多达十余处烧伤。Zard不怕物理攻击,可火焰却天生克制着他的能力。他惨兮兮的回头忘了一眼送走涟心的方向,却见涟心竟狂奔而回。Zard回头看向中羽,却见他身后豁然抬起一面砂土之墙,将他与涟心完全隔绝开来。大地开始颤抖,原本被涟族人夯实的泥土,开始松动成沙。中羽来了兴趣:“要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了吗,可你这不是晋升啊,而是在透支。等透支之后……命可就没有了。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死了,小羽不一样会死吗。”中羽沉思道:“等我学会了控制僵尸,到时候岂不是就没用了?”早先中羽与Zard一直是和睦相处的,因为中羽知道自己必然会有新的沉睡期,不知道还要睡多久才能找到与世界和解的方法。而他沉睡的时候,小羽是脆弱的、无助的,别人杀掉了小羽,他也一样要跟着死,所以他需要Zard这个忠实的守护者。可如何他能控制二十多具金尸,Zard便没有了用处,可以去死了。这时候,涟花似乎知道灾难已经无可挽回,她痛哭着说道:“别这样了,求求你。”中羽听到这个呼唤,暗黑的双瞳竟有眼白渐渐出现,重新回到他的眼眶之中。就仿佛人性在渐渐回归。所有人都升起了一丝希望,直到此时他们忽然意识到,中羽的心智上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而赤心蛊似乎能够对其造成一些影响!可是,赤心蛊的生效时间是七天,如今只是第一天,影响力根本不够大。但这眼白刚刚出现就又消失了,中羽回头看着涟花冷笑道:“扰乱我心智?待会儿我就将你的舌头拔了。”说着,他便再次看向Zard,还没等Zard拔升气势进行突破,就一掌将他拍向远处:“你还不能死,不然小羽会哭丧埋怨我的。”中羽在这个寨子里,宛如魔主降临,无人可敌!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抬头,看向寨子最深处的黑暗阴影里。…………寨子深处,十多条花蟒游弋到一处几乎要被风化的两米多高木雕前。那木雕上的人物戴着高高的礼帽,穿着整齐的燕尾服,眼睛笑眯眯的弯成月牙。这木雕在涟族里放置了不知道多少年,似乎从涟漪还是族长的时候就存在了,族人并不知道他是谁,只觉得这位魔术师长的很好看,又很亲和。木雕所在的位置平时并没有人来,只有大花蟒们会时不时来这里盘踞休息,繁衍子孙的时候也会把蛋下在旁边,像是拜托这位木雕来看护着似的。此时,大花蟒们爬上木雕,用自己粗壮的身躯紧紧缠绕住木雕,不断收紧。咔的一声,木雕碎裂了,里面有银色液体流淌而出,最终,银色的液体中站起了一个人来,所有银色液体都收拢在他的体内,化成了银色的头发,华美的魔术师燕尾服。他笑着摸了摸大花蟒的脑袋:“时间过了太久,也不知道你们是谁的孩子,不过,看样子这里是有什么危险了吧。”说着,他从碎裂的木雕里捡起一枚圆环状的物件,物件上有白色的毫光闪烁着,似是经久不灭的星辰。这赫然是一颗真正的核动力机械之心,只不过造物时间久远,不知道是何时生产的,只有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庆氏赠予李神坛之物,纪念李神坛先生为拯救人类曾做出的贡献。李神坛笑着将机械之心放入身体,那木雕里流淌出来的银色液体就是数以十亿计的纳米机器人,可纳米机器人本身并不产生能量,它们需要外部的能源来提供动力。所以,这核动力机械之心,是最擅长核能研究的庆氏,为他专门打造的。木雕是李神坛托胡氏机构创始人‘胡说’送来的,没人能想到这涟族有怎样的存在守护着。李神坛从怀中拿出一枚银币来,银币在他之间雀跃的跳动着:“走吧,让我们看看是谁来涟族搞破坏。”他看向寨子外的火光:“似乎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晚上12点前还有一章,对于大家对中羽剧情的争议,我觉得大概是因为连载的原因更多一些,剧情没法一口气连载完,这个就不多回应了。对于很多人讨厌涟族这个事,我觉得也正常,一本书里本就有让人喜欢的人物、不喜欢的人物,如果只写大家喜欢的,也就没有什么矛盾和戏剧冲突了。还是那句话,书里不是每个人都符合普世价值观,哪怕李彤云这样的小女孩也会有任性、暴躁的一面,不懂事的一面,她不为谁的喜好而存在,她就是她自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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