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可以吗?”
洗浴间中就有一把小剪刀,小森园穗花平日里头发长得太长的时候就用这把剪刀自己修剪一下发型,小葵的头发平日里也是由她来处理。
“可以,把剪刀给我。”接过剪刀,蛭本空小心翼翼的将手套裁开。
“咔擦。”
这是一幅颇厚的皮质手套,内里塞着棉花,在冬天可以作为保暖手套使用。
戴着这么一个手套,的确有一种凶猛极道的感觉。
将手指钻进棉花中探了探,蛭本的眉头挑了起来。
“果然在里面。”
外露的棉絮中有一片黑色的存储卡。
看见那张黑黄色相间的存储卡,小森园穗花说道:“是相机的存储卡。”
“看样子这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将存储卡攥在手中,蛭本心中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以极道的尿性,单纯丢了一把枪,并不会如此大阵仗,枪支远没有普通人想的那般重要。
每次极道内部发生了刺杀事件时,极道组织都会推出一个替死鬼,然后交上几把枪,算是给警察的交代,这样破案的警察也能因为缴获手枪而连升几级。
这张存储卡里到底有什么内容,值得两个极道组织大打出手?
蛭本对存储卡里的内容稍稍的有些好奇。
可惜找遍自己和小森园的家,加一起也凑不出半部相机,两个人都是穷光蛋家庭。
“拿着这个东西,就能救出你的家人。”
接过存储卡用心的放在手中,小森园穗花重重的点头:“谢谢你,蛭本君!”
“带上纸条,出去找一个公用电话亭。”
熟悉了下手枪的重量,蛭本将其收入怀中。
“是!”
拿着纸条和存储卡,小森园穗花义无反顾的朝外走去,她自带着一股鲁莽的气势,与文静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在小森园家楼下就有一座被长方体玻璃罩着的公用电话亭。
公用电话亭的作用不光是‘通信服务’,在日本这样地震台风灾害多发的国家,公用电话亭更大的功能则是在受灾时保证灾区的通讯流畅,毕竟公用电话亭不用借助通信基站,甚至不需要电。
只是才刚走到了电话亭旁,小森园穗花就怯生生疑惑的看着蛭本。
蛭本君在拿走手枪后,没有直接离开町屋,而是跟在自己身旁。
“你拨打纸条上面的电话,我会在一旁听着。”
虽然疑惑蛭本君为什么没有直接离开,但小森园穗花还是听话顺从的点了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她投了一枚硬币,拨打了纸条上留下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喂?!谁?”
电话另一头传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您好……”即使对面是把自己的家砸的稀巴烂、将妹妹小葵掳走的仇人,小森园穗花依然需要低声下气的卑微说着好话,“我是小森园穗花……”
“哦!!”电话另一头不耐烦的声音一下瞬间高昂起来,“小森园穗花!!呵,终于回家了吗?您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小森园小姐。”
接起电话的人声音阴恻恻的。
稳住自己的声音,小森园穗花道:“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这里,我会把东西交给你们,还请把葵放出来……”
“哈?小姐,你想的也太……”电话另一头的极道本来还想继续威胁,不过还是收住了话头说道,“不过这事跟她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你带着东西来台东区根岸,我们会把那个小葵放走。”
说罢,他还笑了声道:“那小姑娘在我们这里待得很好,但如果你不快点来的话……”
“我,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根岸吗,具体是?”
根岸隶属于台东区,与荒川区交界,和旁边西日暮里町的一部分合称为鶯谷地区。
所谓鶯谷,也即是在大名鼎鼎的歌舞伎町一番街衰落后,两千年左右东京新兴起的风月场所。
那里充斥着皮肉交易,其中有许多韩裔,有了不合法的生意,自然也有组织交易的极道组织。
地下秩序保证着非合法的生意能安稳运行。
但无论怎样,那种地方都不适合女性前去。
可对面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接着飞快的改口说道:“不,你不要来根岸,你就在町屋那里等着,就去町屋的那个……神谷,你知不知道町屋那里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蓝染公园?好……”
电话另一头的男子询问着身旁的小弟,然后对小森园穗花喊道:“你就在蓝染公园待着,我会把那个小葵什么带过去的。”
看了看周围黑黢黢的街道,小森园穗花道:“能换成交番或者警署吗?我把东西交给你们,麻烦你们把小葵也……”
小森园穗花虽然是个莽夫,但脑子也不至于太蠢。
若是在无人的蓝染公园交易的话,对面直接把自己掳走也不是不可能。
“哈?”对面的声音变得夸张起来,“小森园小姐,现在是您跟我们谈条件的时候吗?不要忘了,人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除非你不在乎这个叫小葵的家伙的命。”
“我决定了,我们不要再选其他地方了,小森园小姐,必须要在你的家中完成交易!”
“你就在家中等着我们,明白吗?”
对面男子的声音尖锐,听在耳中,颇有些神经质的感觉。
接着也没给小森园穗花反应的机会就一把挂断了电话。
在家里进行交易?
小森园穗花握着话筒的手紧攥的发白,她闭上了眼睛,接着毅然决然的转身。
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那后果就由自己承担。
看着小森园穗花决死的模样,蛭本摇头道:“在家里和他们交换?你是真的不怕被人抓走啊。”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的话……”小森园穗花呼出的气在冬天变成了白雾,“也是我应得的,一切麻烦都是我惹出来的,只是很抱歉,没能给蛭本君好好赔礼道歉……”
“一起去你家吧。”蛭本关上了电话亭的玻璃门,“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把我家砸成那副模样。”
听到蛭本的话,小森园先是愣了愣。
小森园穗花听懂了蛭本话语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要在房间中和自己一起等着对方。
她立马摇头鞠躬道:“还还还是不要了,我已经给蛭本君您添了太多麻烦了,再继续给您添麻烦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向您……”
以自己为蛭本君惹出的乱子,就算蛭本君现在就让自己下跪学狗叫,只要能让蛭本君原谅的话,小森园穗花也会照做的。
蛭本空厌恶看着小森园穗花说道:“不用再说了,只这么一次而已。自此以后,我们彼此间就不要再有什么关联了。”
蛭本的语气虽然极度恶劣,但听在小森园的耳中,却是让她的眼睛一红。
在她既往以来的生活中,还从未有人如此的包容自己。
十几年来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等,对自己最好的也只有大喜多理事。
而像是大喜多纯乃小姐一般的,倒是为数不少。
蛭本空对小森园幸之助的死的确没有任何愧疚,自己如果当场选择救助拖动小森园幸之助的话,弄不巧也会被大喜多艳子的汽车一波带走。
但自己威胁大喜多艳子所用的手段,却是用到了小森园幸之助的死。
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只要自己没有真正的抗衡大喜多艳子的手段,就需要一直挥舞着小森园幸之助的尸体来为自己摇旗呐喊。
拿死人来威胁用以保全自己,这多少有些令蛭本多少有些心中不快意。
快意。
这便是蛭本的人生信条,不管是如蛇一般威胁着大喜多艳子,看着大喜多艳子恐惧的眼神。
还是如猛兽般出击,为所欲为的在南二中大闹。
所为的就是一发心中的不快。
但所谓的快意,也只是被圈禁起来在一个框架里的快意。
假使自己足够强大,能够跳出框架,大喜多艳子还会在自己面前那般高高在上?自己还需要用死人的尸体耍弄些阴谋手段?
他想做西北荒漠漫漫黄沙里的快刀客,做江户时期快意恩仇的带刀浪人!
在枪林弹雨中中弹身亡,在滔天巨浪中夹着小舟与鲨鱼搏击!
况且他妈的一退再退,还能再退到哪里去?难道真要做一个卑鄙扭曲的家伙?
在家中赤身果体被人打了个突然袭击躲起来也就罢了,但现在怀里可是有枪的。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蛭本空心中一片澄澈。
人生所贵,逍遥快意,此外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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