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带着布里曼行走在大地之上,他们在寻找着真正能够结束这一切的存在,那个名字叫做贝丝的女孩。三叶人布里曼依旧未曾回忆起过往,但是他安心地跟在安丽的身后,停下来的时候,他会拿着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仔细去看,会发现他在画远处的风景。
最终,他们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面看到了那些新生的族群。
超大型神之形生命种。
但是可以看到他们的形态和最初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寻找掠夺着适合自己的器官,有的在身上接上了大量的手臂,有的身上长出了大量的眼睛,有的长出了多个头颅。
似乎,他们也不知道该让自己朝着哪个方向前进,一切都只是在摸索之中。
此刻。
安丽看着这些庞然巨物,也忍不住惊叹道。
这一眼,让她感觉自己看到了未来。
但是同时,也让她也生出了强烈的紧迫感。
纪元终结的征兆,似乎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开始。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建立神系,需要成为真神。前路虽然依旧艰难,而且充满了未知。
但是至少并不是绝路。
安丽对于未来该如何走已经很清晰了,也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她回头看了一眼布里曼,露出了笑容。
虽然那些超大型神之形生命种身上曾经的仪式术阵都已经消失,但是安丽还是在他们身上找到未曾彻底褪去的印记,临摹刻画下来之后,拼凑在一起又按照自己掌握的知识进行弥补,化为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安丽启动了这个仪式,向着其呼唤。
但是。
最终安丽虽然联系上了,那座神国并没有回应。安丽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了,念出了那三段话。
她昂着头,念出了对方真正的名字,那个虚无菌母为她取的名字。
安丽这句话一出,就感受到了回应。
晴空白日。
她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天穹高处有什么什么亮光闪烁了一下。
安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是神国的光芒。
既然在人间,那么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梦界空间是混乱且无序的,但是人间却是有序且稳定的。
安丽飞上天空,终于在天穹的云海之上找到了那座神国,对方犹如一个巨蛋一样隐藏在虚空之上。
巨蛋的顶部有着一座岛屿,上面有着古老的宫殿、破败的湖泊和
葱郁的树木,巨蛋虚幻而朦胧,但是隐隐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神之织长袍的女孩蜷缩在其中。
闭着眼睛,静静地酣睡。
犹如沉睡在妈妈的怀抱和子宫里。
她带着布里曼朝着里面走去,对方也没有拒绝她和布里曼的进入。
布里曼熟悉地在这里转着圈,而安丽却直奔神殿后面的通道,最快更新在下到了最底部的泉池,扑入了其中。
意识联接,安丽走入了另一个神明的梦中。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北之极地的海洋。
身后是风暴耸立的高墙,不远处是天之镜,一颗如同山一样的巨蛋上修建着充满了童趣的建筑,如同一座摇篮。
一个高大的白色影子消失在远方,女孩站在巨蛋上和她挥着手。
然后,女孩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闯入进来的安丽。
安丽走到了她的身边,俯下身来告诉她:
女孩听过真理圣殿这个名字,她立刻露出了不安至极的表情:
安丽说:
安丽停顿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说道。
贝丝安静了下来,她并没有见识过多少人,但是面前这个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望着身形高大且美丽的安丽,突然小声地开口问她。
安丽愣了一下,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贝丝低下了头,说起了那些自己认识的人。
贝丝说着说着,似乎变得非常难过。
贝丝抬起头,目光里含着泪水,询问着大人模样的安丽。
安丽恍惚之间,也不明白所谓的成熟和长大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她弯下腰,按着贝丝的肩膀,看着这个孩子。
贝丝问她:
安丽:
贝丝:
安丽听完,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贝丝抱住了尾巴,坐在了原地。
贝丝闭上眼睛,周围的白色风暴开始旋转,开始排斥安丽的存在。
正当安丽被那风暴一点点推开远去,不知道该如何接着劝说安丽的时候。
一个影子出现在了白色的风暴里,朝着贝丝走去。从天之镜之中走出。
虚无菌母看着辽阔的世界,无尽的天穹。
她突然感觉到茫然,那美丽且浩瀚的世界似乎将她内心的那一点点不安放大到了极限。
因为祂发现,自己有一天也不得不离开生命主宰的身边。
离开家,离开永恒的身边。
前往那茫然且一无所知的未来。
从前,她永远不用去思考什么,因为她只是一个玻璃缸,她只要跟在生命主宰的身边就好。
莎莉大人开心,她就开心。
莎莉大人生气,她就躲藏在角落里低着头偷偷看着她。
她的生活和世界如此简单,什么都不用去想。
而现在,她突然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也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来。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除了是生命主宰的玻璃缸之外,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存在感,没有任何和这个世界的牵连。
茫茫世界之中,她似乎找不到任何锚点。
她就好像一个风筝,被主人松开了手,便任由风吹向世界的另一端。
飘摇在没有边际的天空之上。
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身影,而在想起对方的同时还感觉到一阵心安。
就好像在那茫茫天际之中,终于看到了闪烁的亮光,找到了方向。
另一边。
贝丝的梦里。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边走来,穿过雪白的风暴,来到了贝丝的身边。
她的形态一点点缩小,渐渐地变成普通人的高度。贝丝原本还在碎碎念着,但是此刻却慢慢起身,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的到来。
她有些期待,又异常不安的看着对方。
她有些期待虚无菌母到来,但是也似乎在害怕虚无菌母的到来。
她隐隐明白,对方到来的那一刻就是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
她害怕,但是不知道如何拒绝。
就好像是命运和光阴告诉你,你不得不长大了一样,你不知道如何去说不。
然而,虚无菌母却没有说这些事情。
她只是告诉贝丝,用平淡的口吻
。
贝丝疑惑的看着虚无菌母,她似乎第一次看到虚无菌母会这样。
贝丝问她:
虚无摇了摇头:
虚无菌母看向这个自己唯一的关系牵连者,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除了生命主宰外唯一的锚定之存在。
她向着对方做出了邀请,只是哪怕是邀请,她也说得十分僵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然而,贝丝看着虚无菌母,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一点点露出了开心到极点的笑。
她咧开嘴巴,大声地说。
站在那外面,安丽什么也看不到,她只看到疑似虚无菌母的身影到来,进入了深处。
紧接着,白色的雪花淹没一切。
最后,她看到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恍惚间。
她看到了白色的世界里虚无菌母牵着贝丝的手,一起前往远方。
走向远处的时候,她看到贝丝扭头朝着自己挥手,说了一句。
世界之中,所有的生灵伴随着世界的毁灭而变化。三叶虫、鱼、海星亦或者三叶人,一切的一切都在死去,变化成为本来的形态。
他们是一个又一个虚无之菌,还有少量被虚无之神投入这个世界的存在。
虚空之中,一团泡沫于变幻之中发出声音。
一个个虚无之菌挣脱了躯壳,变成了白色的影子。
它们看向周围的其他虚无之菌。
所有的影子同时看向高天,发出呼喊。
万千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好像同一个人发出的一样。
他们的影子飘了起来,飞向高天之外。
神国崩溃,布里曼站在那里跟随着神国湮灭一起化为了泡沫,只剩下一个意识升上高空。
而在这变化之中,无穷无尽的记忆不断地涌入,挤压进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次次轮回和生命的记忆,无尽等待的执着。一时之间,布里曼感觉自己好像在无数个身影之中变幻轮回,身形都扭曲成了一个疯狂抖动的轮廓。
他都快要疯了,在那无尽的轮回之中,他似乎也快要抓不住自己本来的样貌,真正的自我。
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本来样貌和真正的自我。
因为那记忆里的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都是自己。
记忆不断推向古老的岁月,推向几万年前,十万年前,甚至是一百万年前。
最后。
他的影子固定在了一个戴着船长帽的神之形存在上,透明虚幻,但是却稳定了下来。
他终于记忆起了自己是谁,也记忆起了自己为何来到这里。
布里曼这个时候终于记忆起了全部,也终于将自己的主人格稳定了下来,没有被那浩瀚如烟的记忆给瞬间压垮,变成一个虫子或者疯子亦或者一块意识混沌的石头。
他想起了自己的冒险,想起了那条大船。
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看向周围,寻找着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些身影。
而随着白色的世界洪流倒卷而出,冲出世界之外。当他来到最高处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接着一个不断虚化的透明影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大副树人,二副小矮人,还有被称之为白金号之花的船医,以及所有人。
布里曼站在虚空之上。
看着所有人跟着他一起,朝着同一个地点而去,他激动地喊着他们。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在布里曼的眼中。
那些熟悉的影子一个个在变化之中不断扭曲着,最后朝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模样变化而去。
布里曼愣住了,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那漫长的岁月之中,他们彻底丢失了本相,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他们不仅仅忘记了自己是谁,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智慧种。
布里曼在洪流的席卷之中矗立,哑口无言。
最后,他想要发出一个一如往常的爽朗大笑。
但是最后,却变得苦涩无比。
他只能看着他们,轻声的说道。
最后,他的影子渐渐化为彻底的透明。
只剩下一个意识,什么也喊不出。
而所有人跟着一起朝着,脱离玻璃缸而去。
他们的大船依旧在外面等着他们,只是回来的人,不再是曾经的那些人。
缸中世界大陆的某个角落之中。
一个强大的幽魂体在这里居住了不知道多久,甚至在这里建立改造出了一个庞大的实验室,这段时间他就不断地在这里进行着实验,收集着这个世界的庞大数据和信息量。
而在世界崩溃,无穷泡沫涌来的时候。
那个幽魂抬起头,透过玻璃穹顶看着倒卷的白色世界洪流。
波里克停下了手中的实验,放下了道具。
他飘上前,不紧不慢关上了那个不断运转
的庞大仪式,镶嵌在石板上面的密密麻麻的卷轴也随之失去亮光。
波里克站在原地等待,没有抗拒一切的结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一般。
他只是突然说出了另一个家伙。
只是不知道,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的纳普洛赛斯变成了什么样了。
是被岁月消磨得什么都不剩?
还是,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洪流席卷世界,最终也蔓延到了拟态的梦界之中。梦界深处。
地狱之中。
那苍茫死寂的国度之中,有着一个日复一日徘徊在这里的身影,他已经在这里孤独地徘徊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了。
这里的人不知道时间,也看不到太阳。
这里只有永恒的孤寂,还有死亡。
这也并不奇怪,因为在这里和他一样徘徊的还有着无穷无尽的影子。
只是保留有自我意识的,只有他一个。
他拄着镰刀穿梭在冰冷的城市街道里,破败的黑色长袍掠过地面,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他疯疯癫癫地嘶吼着,奔向远方。
而这个时候变化出现了,突然间地狱上空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地狱之王纳普洛抬起头,朝着天空看去。
他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久久矗立,然后在一瞬间骤然发出疯狂地大笑。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天空奔去,冲入那巨大的豁口之中。
疯狂的大笑里,传来他的声音。
随着梦界也彻底湮灭。
在虚空之中虚无菌母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宣告一切的终结。
世界湮灭,万物归原。
整个空间除了无尽的白,什么也没有剩下。
所有的虚无之菌和闯入这个世界的人,重新回到了外面。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世界才过去了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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