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幽暗渐褪,依稀可见其中景象。
玄铁铸就的精钢囚笼已肉眼可见的弯曲,扎根各处山崖、大地之中的数条锁链也被绷的笔直。
声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带来的是扑面而至的凶恶之气。
“那于忘海到底是什么来历?将人缔造成如此怪物,比起教中的一些丹药还要诡异无数。”
齐龙生有些忌惮。
“自那张玄霸伐山破庙之后,不知多少宗门隐匿于暗中,他兴许就是其中之一?”
穆还微微摇头,问起了之前的魅影十三凶。
“一群马匪,即便有些武功,到底还是太蠢。或许,这伙人还以为我刻意夸大祁罡,意图抢夺功劳?”
齐龙生冷笑连连:
“他们乐意去也好,咱们只需准备好,未必不可报之前的仇恨!”
恨!
提及祁罡,他心中就是大恨。
他于余灵仙的争斗,依仗的就是遍布青州各府县的据点、讲经道人,可这些日子,祁罡追杀之下,不知毁了他多少据点。
这是比他身上的伤势还要令他肉痛的损失。
这意味着,他将不再能把控青州怜生教,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第二次与那于忘海合作了。
勾连朝廷势力,这乃是怜生教大忌!
“以他如今的状态,想要用,只怕不大可能。如此大的凶性,是人都会有三分戒备……”
穆还微微摇头。
“那于忘海拿出来的时间太短,即便是我,也很难做出什么东西来,不过终归要试上一试,那赵光圣也是废物,请个人,这么久还没回来……”
齐龙生缓缓走向幽暗,口中诵念出若有若无的奇诡经文,随着他的走进,幽暗中锁链狂抖如浪潮拍击。
声声痛苦的低吼透屋而出,传荡到很远之外,到得后来,渐趋平和,直至不可闻听。
……
……
“齐龙生,无胆之辈也!”
走出竹林,魅影夫人泛起些微冷笑,身形几次闪烁,已来到自己临时驻扎之地。
一道道身影犹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她的身侧,或蒙面、或带面具、也有人乱发遮面,唯一相同的,是身上皆流溢出嗜血冰冷的气息。
“大姐,如何?”
“足足百天有余,就这么一直守着?老子着实按耐不住了,我要女人,不是这群皮包骨头的饥民,是大户人家白嫩丰满的女人!”
“那群锦衣卫来了?直接动手,杀绝了他们罢!”
“那齐龙生只怕是刻意夸大,怕我等抢功?”
……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
“都住口,听大姐说!”
一身形矮小,似连四尺都不够的中年人托着一口比他高一大截的黑金大刀出现,冷冷的扫过一众人。
“二哥。”
其余人皆有忌惮,安静了下来。
“大姐,那齐龙生如何答复?于忘海那里,可有什么信儿?”
三尺刀客询问道。
“齐龙生?到底不是怜生嫡系,几被那什么锦衣卫副指挥使吓破了胆子,可笑,可笑。”
魅影夫人冷笑着。
怜生教,可以说是天下间除却三大王朝之外,最为庞大且复杂的组织了。
其中分为九系之外,又分内与外。
如圣女余灵仙这般自小栽培的,多为一州总主,而如齐龙生、穆还这样外来加入的,多外放州府县的分舵。
齐龙生七府总舵,名头大的不得了,可事实上,在教中的地位远远低于那位圣女余灵仙。
只是他深耕青州多年,故显的势大而已。
“七府总舵,岂能小看?大姐可莫要被其蒙蔽才是,我等此次应邀前来,事关重大,小心一些才是。”
三尺刀客轻声说着。
天狼关一战,他们四十人一气死了二十七人,伤亡太过惨重,引得各路敌人纷纷前来报仇,这些年里,着实狼狈的紧。
此番前来德阳,当然不是为了劫掠这伙穷鬼,而是要投靠一方大势力。
此时看来,怜生教果真靠不住……
“咱们,别无选择了。这些日子闻讯而来的江湖势力里,可有几家是咱们的死敌,不快些完成任务,只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魅影夫人也是叹了口气。
没男人可以依靠的她,这些年着实累的紧,实在不想再这么无休无止的被人追杀下去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来这德阳府,谁让她得罪了青州军的那位……
“依着您?”
三尺刀客询问。
“设伏就是!”
魅影夫人冷笑一声:
“那祁罡即便真如齐龙生所说的那般了得又如何?杀人,可不是只有刚正面!”
……
……
一处背阴的山谷,锦衣卫的临时驻地。
一匹匹快马自四面八方而来,提交情报,领取干粮与清水之后又匆匆而去,周而复始,已持续了月余之久。
“驾!”
一匹快马绝尘而来,行至驻地之前翻身下马,甩出腰牌验明正身后匆匆进入驻地,几个转弯,来到一处山洞之前。
轰!
轰!
看到山洞的瞬间,他的耳畔就传出阵阵轰鸣之音,那是气流被蛮横压迫之后发出的惊人之音。
脚下的地面,都在疯狂的震抖着。
越是走近,山洞中传出的声音就越发可怖,好似有一条大江大河被塞进了山洞之中,正如恶龙般奔流咆哮着。
那是气流呼啸、是罡风震爆、亦是拳脚所向,山洞的震荡与颤抖。
‘祁头的武功,越发的精进了……’
他的心中闪过敬畏,躬身道:
“祁头,林百户发现了赵副百户他们的踪迹,特遣我来通知您,他可能已经……”
“呼!”
一言未落,山洞中的声响已近消失。
“赵青……”
山洞中,传出怅然之音。
下一瞬,一袭黑底红纹的类蟒飞鱼袍已至眼前。
接过属下递来的情报,看完,祁罡方正而古板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复杂而痛心的神色:
“着千户‘林东’遣散驻地,千户之下,所有锦衣卫散往各处,搜寻饥民,聚于德阳府城!”
他的声音洪亮,不止在眼前回荡,更好似在整座驻地上空隆隆作响。
话音未落之间,一匹长嘶着的龙马已自远处奔腾而来,祁罡足下一点,跃上龙马,袍袖翻飞间,催马而动:
“其余千户,随我来!”
“是!”
驻地各处,传来声声响应,不多时,数匹龙马已跨离驻地,随祁罡绝尘而去。
天下马匹,分常马、蛟马、龙马。
其中,常马者,日行难过五百,且行一日多要休息一日,只在寻常人家中,以及拉运物资之用。
蛟马,则已广泛在军中普及。
据说此类马,乃是秦末之时,某位相马大师,以特异法子培育而成的,流传到如今,日行可千五,且擅久行。
最上等的,则是龙马。
此类龙马,不比蛟马,极为稀少,相传乃是代代蛟马之王配种而成,优中选优而成,也有人说,这类马匹蕴含龙血,故而强健。
不但各个肩高一丈,鬓毛光华,更极擅奔跑,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一行人轻衣快马,更无丝毫耽搁,不过一日夜过去,已比的上林安等人十数日搜寻之距离。
“吁!”
突然,祁罡勒马急停。
从极动到极静,竟没有丝毫的僵直与不对,其后一干锦衣卫千户,也都随其而停,犹如一人般。
“祁头?”
其余千户循其目光望去,就见得不远处荒芜的野地中,有大片黑影涌动,细细看去,赫然是一群群犹如行尸走肉般的饥民。
几人的眼力极好,几可看到那些饥民呆滞的目光与深深菜色。
“大人,给口吃的吧!”
“大人,救救我们……”
“救救孩子吧!”
……
几人看到了这群流民,后者自然也看到了他们,当即,乌泱泱一大片的流民就向着此处扑了过来。
这些流民,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瘦弱的不似人形,且其中竟不乏一些满口牙都不曾长全的娃子。
“祁头。”
见得这样一幕,即便是一干锦衣卫千户,也都心有不忍,慷慨解囊,将随身携带的干粮递了出去。
眼见眼前凶神恶煞的武人竟递出了干粮,本还有些怯懦的流民当即疯狂一样拥挤了过来。
甚至不少抓向了龙马。
“唏律律!”
龙马受惊,长嘶着起立,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窜出一人,短刀极速刺出的瞬间,大片牛毛细针也迸射而出。
铺天盖地一般射向了被流民团团围住的祁罡。
呼!
几乎是同时,那一群流民也纷纷出手,抓住了祁罡的衣袍腿脚,甚至于座下的龙马。
这些流民是如此之多,这一下发力,竟将龙马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然而祁罡的神色依旧,更无丝毫变化,一众发觉了此幕的锦衣卫千户,也都冷眼相望,好似在看着一群死人。
呼!
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牛毛细针,祁罡冷然睁目,只是一张手,空气犹如水波,被其强劲的指力弹动的荡起涟漪。
“破罡龙纹针?”
直至其五指再度捏合,将迸射而出的牛毛细针悉数攥进了掌心,那剧烈到了气爆都压抑不住的铿锵之音才伴随着拳印轰击而传荡在荒原之上:
“敢来惹我,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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