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天降暴雨,
不仅掩盖了戴平安逃走的踪迹,也拯救了盗贼领地。
浴血奋战的图拉·萨拉曼卡终归是保住了拉罗留下的地盘,但仅此一役,盗贼领地的萨拉曼卡家族也是元气大伤,一朝回到几十年前。以后盘踞一方是不可能了,苟延残喘也是勉强。
另一边,警察和平克顿侦探同样损失惨重,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冒着瓢泼大雨,他们将镇长马兹·约翰斯的尸体以及受伤的邓巴警长带回了黑水镇。
一场引起整个西伊丽莎白州震动的战斗,就此草草收场。
当第二天的红日升起来时,人们惊奇的发现,原先针对大平原地区道路的封锁已经解除。在边界等候了好些日子的旅客和商人,驱赶着马车,再次踏上这块泥泞的土地。
一条客运车队从北到南,沿着中央的道路驶过大平原。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马车走了大半截的路程,来到大平原与高树地区南部的交叉口。当他们快要拐弯向西渡过下蒙大拿河时,车队中间的一辆车上,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礼帽的男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旁边一身洋装的女伴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少君,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哦,也许是树林里出没野兽吧。”女人回头看了看刚刚经过,树林边上的灌木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飞鸿,要不要停车看一下?”
男人正是黄飞鸿,旁边是他的女友十三姨。
这一次他带着徒弟从广州跋山涉水来到美利坚,前往新奥斯丁的犰狳镇,是为了庆祝他的徒弟林苏在美利坚开设的宝芝林分馆一周年。
从轮船到火车,从火车再到马车,除了因为大平原地区的封锁耽搁了几天外,这一路上都还算顺利。
可是就在刚刚经过路边树林的那一刻,黄飞鸿不仅闻到了血腥味,还凭着习武多年的直觉,察觉到一缕杀机。
“算了,不用了,也许真是野兽也说不定。”黄飞鸿摇摇头,还是放弃了。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马车已经走出去好远,没必要专门为此停车而返回去查看。
也许真是一只野兽吧。
“师父,您快看看这个,就是因为这家伙耽搁了咱们好几天。”
就在黄飞鸿内心恍惚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光头,他的徒弟鬼脚七双手递过来一张崭新的通缉令。
“一万,四千,一万四千美元,悬赏这么多钱,这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硬生生被拦在大平原的边界好几天,十三姨心里的气还没消下去。
“是啊,师父,一万多美元,要是能抓到这家伙,咱们可就发了。”鬼脚七指着通缉令上,黑水镇警局印章旁边的悬赏金额,兴奋的说道。
“阿七,别乱说话!”黄飞鸿的面色有些不虞:
“出门在外,图的就是个平安,不要惹是生非,节外生枝,更不要胡思乱想,这张通缉令不关我们的事。”
“是,师父。”
挨训的鬼脚七乖乖的低下了光头,而一旁的十三姨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至于那张崭新的通缉令,则被黄飞鸿甩出了窗外。
通缉:
戴平安,
罪名:
抢劫谋杀
赏金:
黑水镇:10000美元,
圣丹尼斯:4000美元,
死活不论!
薄薄的纸张没在风中扑腾几下,就飘落地下,被马匹和车轮交替的碾压在土里,上面代表着黑水镇法律的印章更是泡在泥水里,烂的一塌糊涂。
马车在前方的路口转过弯后,继续向西渐行渐远。伴随着车队最后一辆马车在拐弯处的消失,引起黄飞鸿警惕的那片灌木丛中,一双布满血丝,大睁着的眼睛还是无奈的定格了下来。
松开捂着对方口鼻的双手,戴平安踉跄的身子从树丛中滚了出来。他没有急着把伤口处捅着的匕首拔出来,而是先踢起地上的黄泥盖住点点血迹后,把灌木丛里的尸体拖进了树林。
树林里还有七八具尸体,从深处到靠近路边的灌木丛,几乎每走几步就有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尸体的伤口都在背后,不是手斧,就是匕首,除了跑的最快那一个人。
当时戴平安手里的武器都已经甩了出去,眼看着对方就要冲出树林,跑到大路上求救,他只能把那个家伙扑倒在灌木丛中,活生生的捂死。
腰间捅着的那只匕首,就是对方在临死前给他留下的最后想念。
昨天的大雨从白天下到了晚上,
戴平安也从白天淋到了晚上。
失血,失温,失去知觉,
不知道有多少次,戴平安从马上摔了下来,但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他抓着缠在手腕上的缰绳,又重新爬回了马背,直到那匹马倒在暴雨之中,再也起不来。
没有马,就自己走,
广袤的大平原上没有什么可以遮风挡雨,雨中的戴平安就这样向西一直走着,终于走出大平原,在高树的密林中找到一间废弃的地下酒吧。
其实戴平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急着来高树,避雨的地方在黑水镇的附近有很多,但这是一种说不清楚,却又难以抑制的冲动,他就是想来到这边,哪怕只是看一眼。
漆黑的地窖里,浑身湿透的戴平安连生火这一件小事都无法实现,靠着包里最后一瓶龙舌兰,他连湿透的衣服都没脱,就那样昏昏睡去。
夜很长,但梦不香,
黑暗中,总有人用一种麻木的眼神看着戴平安,
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记起,
直至昏迷。
当戴平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踉跄的离开废弃酒馆,向着树林深处的石兰贸易站走去。按照那名平克顿侦探死前的说法,他们离开时就把人捆在了那里。
然而出乎戴平安意料的是,石兰贸易站里有人,却不是留下来的平克顿侦探,而是一帮在此避雨的赏金猎人。
他们跟着詹姆斯·兰顿在盗贼领地劫掠了一波后,逃跑时又走散了才躲到了这里。他们有十几人,其中有几个说话的声音还挺耳熟,好像在盗贼领地的池子里听过。
相见就是缘分,这一场的缘分有点深,像匕首割开的喉咙那么深。
当这些赏金猎人一边晾晒衣服,一边商讨着如何让戴平安再帮他们一把,从黑水镇的警局里换些赏金花一花的时候,戴平安跑到放哨的赏金猎人背后,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一场无声的杀戮自此开始。
一个,
一个,
又一个。
戴平安的脚步踉跄,但挥动匕首的手很稳。
每杀死一个人,他还不忘从对方的身上搜寻一些吃的或喝的,塞进嘴里。
直到人手死了一大半,贸易站院子中央的赏金猎人才发觉不对,这时,戴平安才拿着滴血的匕首和手斧,从阴暗之中走了出来。
这次,戴平安的脸上没溅到血。
剩下的几个人连一边的手枪都不敢去捡,掉头就跑,而戴平安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从树林深处的石兰贸易站一直追到林子外面的路边,杀了个干净。
重新回到石兰贸易站,戴平安把屋子仔细的翻了一个遍,除了赏金猎人身上的武器和食物,他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和尸体。
天色此时已经黑了下来,正当他准备进林子搜寻一番的时候,一辆挂着提灯的马车出现在贸易站北方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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