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同志晚上没走，就静静的在病床边上看着初一，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过初一，因为是老三，因为最皮，她心里是疼爱她的，只是她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关注她罢了。于是更多时间，她是把她交给老伍爹的。有时又恨老伍爹太偏心眼了，所以更没好好关注初一。
再后来，初一越来越能干，迅速的成了大人，她也觉得，只要她不做危险的事，她就没什么可担心了。现在看来，自己真的错了，她现在想想，她竟然只觉得初一是个脾气很好的孩子，很善良，也很善解人意，但是却想不起其它了。现在看她脸上罩着氧气罩，打着营养针，取了这些，是不是代表着她连命都保不住了。这就是书上说的积劳成疾？
而山水，老伍爹看到了女儿的照片，秘书放到电脑里，给老伍爹看。手机相素也就那样，放大到全屏，也有点糊的。但能看到初一在大女儿的怀里，穿着病号服，虽说对着镜头在笑，但从两人的对比之中，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初一的现在的情况非常之糟了。
“伍书记，看来还好。”秘书看看，小心的说道。
“嗯！”老伍爹戴着老花镜眯眼看着屏幕，“看起来很清醒，就是没什么力气。”
“伍教授这些年应该是辛苦了，只要不是那·个·肺·炎，我觉得就没事。”秘书赶紧给倒了一杯茶，他是看过报告的，羊城经过几次盘查，有可能得病的，都集中收治了。但是收治了，采用各种方式，却收效极低。而且传染性极高，听说眼睛都会传染。在秘书看来，只要不是那个病都成。那病还没找到治疗之法呢！
老伍爹点点头，秘·书的想法也是昨天他担心的。但今天看到这张照片，初一的眼睛很亮，因为太瘦了，眼睛显得更大了。正是这样，他知道，这是她故意睁大眼睛，让自己看的。所以，现在她的情况，应该比想像中还糟糕吧！
这些年，她一直很瘦，是那种养不回来的瘦。当年她去了哪三个月，她回来没提过，自己也不敢问。
每年她还是回家过春节，每年好像只有那五日，是她最清静的时候，她那时就还会像是个小孩子，和家里那些亲戚们斗智斗勇。每当这时，老头就开心了，就觉得女儿还在。不是那个天边的人物。而现在，他能把女儿带回山水吗？
想想自己拔通了秦主任的电话。
“总·理，抱歉、抱歉。是，接到孩子妈的电话了，孩子这回麻烦组织了。没事，孩子妈就是让我问问，初一能不能转回山水休养；快过元旦了，之前孩子说想回来过节的。顺便和我一块过个生日。说这些年，因为工作，也没回来给我过过生日了。当然，这得听大夫的。”老伍爹说得很慢，也安静的听着对方的回答。好一会儿，点点头，“好的，我让大闺女留在京城照顾。对了，再麻烦组织一件事，能不能把老大的关系转京城，以后就让老大留在初一的身边吧！好的，谢谢。”
老伍爹等着秦主任先挂了电话，这才慢慢的放下电话。初一不能回来，这就是答复，她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回来。
“伍书记！”秘书迟疑了一下，让倩倩调京城，这个好吗？
“等调令来了，你跑一下。”老伍爹动了一下脖子，初一也有这种习惯，思考时，他会动一下脖子，让自己顺便把颈椎活动一下。但一般来说，他们做这个动作时，也都是打定了主意。
“是！”秘书坐在这儿这么多年，最重要的是，他要学会听话。
初一的情况越来越好，原本让她出ICU，本身就是慢慢的好转了。
而中医老大夫三天来一次，两个老头子，相互搀扶着。一块给着初一号脉，边上还有个三十多岁，看着就是一脉相成的年轻人在边上做着记录。
而其它人都在外头，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他们只能从大夫的脸色之中来判断初一的情况。
初一有时也能跟母亲说几句话，不过，她的精神还是不很好，只是不像他们刚来时那样，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周之后，老吴同志还是和张主任夫妇回去了，主要是倩倩的调令下了，她调到了他们水木大学财会部工作，现在正好学校也放假了，她也就是专心的照顾初一了。
初一看老吴同志他们离开了，她也是松了一口气。每天看着老妈都瘦了，她也觉得压力巨大。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直住院，她和老爹都不可能好了，但是每天看着母亲就坐在边上，她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可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离开，她的心也满是内疚。却也满是无奈。低着头，在冬日的阳光下，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不过阳光好像挡住了，初一抬起头，她嘴角不禁轻轻的翘起。
苏黎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眼睛上还是挂上了付初一送的金丝眼镜。初一当时送他眼镜时，有说，她喜欢看他‘衣冠禽兽’的样子。当时她给他戴上的，然后罗飞和段正一块大笑。这眼镜，他很少戴。不过会一直带在身边，今天，特意戴上了这眼镜给初一看的。
“我应该不至于落你手上吧？”初一想不起来，自己上回啥时候见他了。不过他们在京城读书的这四年，他们每每会等初一在京时，聚一下，一起吃顿饭。好像时光就在那时，停止了。他们还是曾经的那个女孩，其它人也就还是曾经的少年。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坐在轮椅上，看着穿白大褂的他。人生太悲伤了!但在阳光之下，他的金丝边眼镜闪闪发光，看着更像斯文败类了。
“放心，我连给你打针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听说你在这儿，过来看看你。”苏黎是八年制，这会真是来见习的，还不是这一科，就是趁着中午的工夫来看看初一罢了。
“那我放心多了，至少不至于被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初一笑了起来。
“初一！”倩倩进来，就看到初一前面站着一个年青的大夫，忙过来，对着那人笑了一下，过来看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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